“列陣,阻擊!”服部正辰沒有緊張,轉而很沉着鎮定。
“嘩啦!”倭兵的速度很快,全部抽出了倭刀,迅速站成一排又一排。
在菲德爾的驚訝間,兩千倭兵就地已經組成了三道防線了,這種速度一點不比西班牙人慢。得虧這些倭兵常年的外線作戰,早已經形成強悍的戰鬥力了。
“咦!這些人的戰鬥力怎麼這麼差?”菲利克斯忽然說。
令人匪夷所思,蘇族士兵的進攻顯得有氣無力,遠遠地看上去人數也不少,但是衝擊的速度不夠快,完全沒有兇猛的氣勢。
“可能是太累了吧!”服部正辰也沒想通,他認爲是對方的指揮官太嫩,讓長途跋涉的士兵疲勞戰鬥。
“不對!你的手下在後退。”菲利克斯接着說。
“不可能,我的手下只會前進。”服部正辰趕緊拿起望遠鏡查看。
果然,身處第一道防線的倭兵在接戰開始還是很兇猛的,但是在殺死敵人之後,居然扭頭就跑。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瘟...瘟疫...疫。”一個手下慌慌張張地跑到服部正辰的身邊,驚恐地說。
“他在說什麼?”菲德爾沒聽懂,還在好奇地問。
“菲德爾,快離開這裡。”菲利克斯確實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
瘟疫發生的實在太快了,十天前還好好的坐牛部,五天前全軍開始出現天花瘟疫,緊接着就蔓延開。好不容易追上了惡魔部隊,坐牛的手下能跟上隊伍的,已經不足一萬五了。
實際上坐牛在昨天就已經抵達休斯頓了,他本來也以爲是部下太過勞累所致,準備歇息一天在進攻。然而,一個晝夜過後,又有兩千人倒下。
天花的症狀就是高燒,渾身疼。坐牛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這羣渾身發熱、滿身痘瘡、渾身無力的士兵如何向敵人進攻?
“不要慌!趕快收集柴薪,組成火陣。”服部正辰到底是忍者,他的鬼主意還真不少,起碼他知道用火。
仗打到這個地步,坐牛也知道是打不贏的,當對方就地壘砌一道火牆,他只能下令撤退。
“首領,得趕緊去找巫師做法驅魔,這些兄弟肯定都是受到了惡魔的詛咒了。”
“是啊!再這樣下去咱們都會受詛咒的。”
“要不然,咱們先撤吧,去找太陽神的使者,請他們爲我們驅魔。”
坐牛強忍着渾身的不適,聽着身邊的人吵吵鬧鬧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有好主意。坐牛想到過找李巖,但是他認爲路途太遙遠了,即便找到了,等那邊派人過來也是十幾天個把月以後的事了。
真要拖那麼久,黃花菜都涼了!
在坐牛看來,這就真的是一場詛咒,因爲他們蘇族人從來沒得過這種怪病。
“去,找惡魔。告訴他們,只要能治好這些詛咒,可以不開戰。”坐牛有氣無力地對部下說。
......
服部正辰帶着幾十個人就站在坐牛的面前,這些人都是得過天花的,所以不存在傳染。
“我們和你們無冤無仇,爲什麼要詛咒我們?”坐牛臉臉燒得通紅,看起來很嚇人。
“你需要有人幫你種痘,把逗引出來。”服部正辰看了一下坐牛,說了一句實話。
“你說的我聽不懂,我只求你把他們的詛咒都解除了,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吧。”坐牛不甘心。
“只有明人可以救你,我救不了你。”服部正辰搖搖頭。
“求求你了,救救他們。”坐牛神情有些恍惚,他看到這些“惡魔”們慢慢離去,過了半天又回來了。
服部正辰建立了一個隔離帶,把沒得過天花的倭人士兵單獨隔離了起來。然後,又把一批得過天花的人送去了南方,只有他自己帶着得過天花的士兵,忙碌在所有患病着的中間。伺候這些人吃飯、喝水。
而西班牙人,早跑得沒有蹤跡了。
坐牛已經奄奄一息了,但是他的心中,已經消除了對“惡魔”的懷恨。因爲對方始終在替他照顧手下。
可是這阻止不了死亡,該感染的繼續感染,該死亡的繼續死亡。也許是迴光返照吧,坐牛在他生命中的最後幾分鐘,居然清醒了。
“你爲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坐牛盯着服部正辰問。
“我跟你講一個故事......”服部正辰坐在坐牛的身邊,很快給對方講了一個滅族的故事。
“你的敵人爲什麼要滅你們?“坐牛問。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之間有過戰爭,當我們弱小時,他們曾經幫過我們;可是當我們強大時,總是想要佔領他們。”服部正辰說。
“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坐牛的是非觀念很簡單。
“我也覺得我們有不對的地方,我們有時候要的太多,所以總是失敗。但是這一次,他們要得更多,不光滅了我們,還想要這麼所有的土地。明人們......”
“等等。你說的明人,是太陽神的使者嗎?”坐牛突然好想反應過來了。
“他們不是什麼太眼神的使者,他們就是明人。我們和他們,是相處了幾千年的鄰居。”服部正辰苦笑地說。
“不是......”坐牛內心的最後一絲期盼沒有了:“原來明人才是來奪取我們土地的真兇。“
“這一點也不奇怪,你們是如此的落後,如果明人不來,其他人也會來的,比如南面的西班牙人。”服部正辰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他已經推理出了北美世界的走向。
“快,快去告訴我的兄弟小烏鴉,要讓他知道明人的厲害。”坐牛掙扎着坐起來,似乎有萬般不甘心。
“沒用的。你們阻止不了這場同化。而且明人的手段比西班牙人有效多了。如果我不是來到這裡,我也看不清明人的本事。然而,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我們和你們,註定是被吞噬的種族,而他們纔是最終的勝利者......”
服部正辰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可惜了坐牛,大字不識一個,無法留下任何的證據來證明自己臨死所悟到的真相。
“這一場瘟疫,至少可以替明人爭取一年的時間。西班牙人攝於瘟疫,根本就不敢北上。一年後,那就不是西班牙人北上了,而是明人大軍的南下。天意,天意啊!”服部正辰仰天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