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整個倭國政權象徵的京都皇室,是不可能在最後時刻遷都的。
且不說這時的倭國已經遍地狼煙,和1644年的大明根本不是一回事。1644年的大明,至少江南的半壁尚在,所以熱血的人從說正史上的崇禎“天子守國門”很有氣節,可是還有一部分人認爲崇禎皇帝完全可以南渡,重整山河。而現在的日本皇室,已經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退無可退;就算是勉強退出城市、避難鄉村,一樣會被明軍逐個剿殺。
所以,當明軍拒絕罷兵之後,就算再笨的人也意識到大明是要對倭國皇室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在蠱惑人心這一塊,倭國皇室還是很有一套的,尤其是他們叢勇普通奴僕爲他們的生存而去自殺的行爲。一些倭人像大了雞血一樣亢奮地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準備爲天皇效忠。而倭國的一批武士,便充當了鼓動人心的“說客”,正遍佈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大聲嚷嚷着。
武士階層就是倭國的精英階層,倭國的武士相當於歐洲的騎士,大明的勳貴。所不同的是,倭國的武士階層來的更低廉,更容易,比起騎士或者勳貴,更龐大;而且倭國武士是官身的代表,也是公門的“官碟”。從這一點看,日本這個民族骨子裡就是尚武的民族,還故意給自己取了一個“大和”的名字,掩蓋性格。
倭人愛好和平嗎?之所以大部分時間沒有禍害世界,是因爲底盤太小了,一旦得勢,立刻就是一個大禍害。反觀大明,看起來體積龐大,幾千年來底盤變化不大。除了自己給自己劃定的那個圈圈之外,從不外擴。不提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搞得那個大東亞啥啥啥的可笑的巨大的野心,就但是北方的熊,對領土的貪婪都是永遠喂不飽的。
其實想一想,我們的周圍,哪一個不比我們好戰?
除了武士的鼓動之外,在臨戰的宣傳辦法裡,當然要包括鼓舞士氣。總不能說,武士們讓老百姓去自殺式赴死,而不講一點犧牲的價值或者是看得到的成果?人都是這樣,容易相信眼睛看到的,只要有人帶頭,且能看到哪怕一點希望,就會被鼓舞起來。
於是,京都最著名的,也是最能代表倭國尚武文化裡的“大相撲”手,出動了。
“板載!板載!......”
喧鬧的主街道上,一長串身型巨大,滿身肉顫的相撲手,魚貫而行,從皇宮方向走來。
當矮小的倭國人害怕死亡的時候,這些相撲手是普通倭國人最後的勇氣。就像大家,當身強體壯的人衝到前面去之後,那些膽小的人也懂得跟在後面向前衝。
“咚咚咚......”巨大的戰鼓敲響了起來,鼓點伴隨着相撲手的腳步,更加深了相撲手無敵的形象。尤其是打頭的三名相撲手,身型就像三座巨大的小山,足足比周圍矮小的倭國民衆大了好幾倍。所有的相撲手都穿着兜襠褲,裸露着上身,一步一步緩慢地踏着腳步,配合着鼓點製造着“戰神”的形象。
穿着雅緻的貴族倭女們看到這些巨大的男人,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而街道兩邊的倭人,開始面露驚喜,彷彿看到了“天神”。一些形神惡煞的帶刀武士跟隨在相撲手們的兩邊,不住地吶喊着口號,努力把氣氛鼓動到高潮。
可是就算倭國再熱愛相撲,他們也不可能在十七世紀培養出那麼多的相撲手。所以,倭人爲了營造氣氛,除了打頭的十幾名是真相撲手之外,後面的都是在京都城尋找的胖子來充數的。
掛着一身肥肉的李銘,正頂着剛剃的倭式髮型,走在隊伍的前列,緊跟在好幾十名真正相撲手的後面,位置相當惹眼,他的形象根本不像一名特工。這不能怪李銘,雖然他在大明的胖子裡算不上頂尖級別的胖子,可是在倭國,他基本上已經被誤認爲是專業相撲手了。李銘實在不想出這個風頭,可是他的形象實在太突出了,藏不住。好在戰時到了緊要關頭,京都城裡這個時候冒出來這麼一個大胖子,皇族們還真把他當相撲手了。李銘也不害怕,他的周圍至少圍了幾十名打扮成武士的天地會殺手,隨時護衛着他的安全。
京都城內正在上演大遊行,而京都皇宮早已經是一片驚慌失措。外面的喧鬧只能騙騙民衆,具體的局勢糟糕到什麼時候,皇室是最清楚不過了。指望所謂的“自殺式”進攻,根本就阻擋不了大明軍隊。
“陛下!您還是趕緊換上這些賤民的衣服,再晚明軍就要攻城了。”棲川宮幸仁居然還死裡逃生了,從大阪逃回了京都。
“混賬!你居然敢讓朕穿這種髒兮兮的破爛?”新任天皇還是個十來歲的娃娃,估計是從小沒吃過苦的原因,把本已經很乾淨的衣服視爲破爛。
棲川宮幸仁知道跟眼前這個娃娃是講不通道理的,他朝後面的服部正辰遞了個顏色,然後拉着臉走出大殿。作爲忍者最著名的伊賀流的忍者服部半藏的第四代傳人,他是服部正就的兒子,且手握200名伊賀流忍者的領導權。此刻,作爲保護皇室,他率領全部的忍者,而成爲新天皇的貼身侍衛隊。
棲川宮幸仁早已經想好了,要帶着天皇出逃,依靠武士的保護是行不通的,只能徵召忍者。(這裡做個說明,日本武士並不是電影裡那種拿刀的形象,其實武士就是將領,是拿長刀或者長矛的;而忍者才使用短兵器和暗器。)
“命令下去,皇宮裡的鼓聲不能停,各處插遍所有旗幟。所有知道我們去向的宮人,一律斬殺。”棲川宮幸仁一邊快速離開,一邊吩咐。
“親王殿下,您不親自指揮城外的戰鬥嗎?”作爲屬下,服部正辰這話明顯多嘴,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在這名忍者的眼中,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室親王,居然像野狗一樣要逃跑,實在是有損皇室在民衆心中的形象。
“不跑又能如何,他們撐不過半日的。”棲川宮幸仁看了一眼西南方向,那是作戰的主戰場,明軍主力就佈陣在那裡。京都城三面驚鳥,只有西南異常安靜。就算倭國皇室再會鼓舞士氣,也終究有難民出逃。而三面皆可跑,唯有戰場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