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今天使用的木槍很奇怪,像什麼?”李年看了看朱由檢手中奇怪的木棍,有些思索。
“火銃。”李巖早就發現了。
“爲什麼要拿着火銃刺殺?火銃沒有槍頭啊。”李年不能理解,沒有槍頭的火銃如何殺敵?難道就僅僅是把敵人捅翻在地?
“如果給火銃加個槍頭呢?”李巖反問。
給火銃安裝槍頭不是朱由檢的首創,不要輕視古人的智慧。這種小發明,隨便一個低級軍官都能想到。但是,材料限制了古人的想象,因爲沒有大量的鋼材,所以,給火器上刺刀就變成了不可能。
李巖他們沒有想到刺刀,他們想到的是槍頭,長槍的槍頭。這已經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至於使用與否,估計是另一回事了。
圓圈裡的打鬥還在繼續,朱由檢沒有進攻,陳二順的臉色已經蒼白。幾場比拼下來,陳二順已經明顯是輸了,就算現在陳二順打中朱由檢一次,他也是輸了。所有圍觀的人都很失望,沒有人想到是這麼一個結局。
朱由檢找來個時機,乾淨利落的把陳二順撂倒。然後把木槍扔掉,對着地上的對手說:“說話算話,明天開始。你離開軍營吧!”
陳二順臉色蒼白,一臉沮喪。“別啊,司令。還是把他留下吧!”鄧之容給陳二順說情,他覺得有點對不起陳二順,要不是開始的時候自己遞眼色,沒準就能贏。
“我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朱由檢瞪了鄧之容一眼。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個陳二順並非不是好兵。只是他需要有個例子來告訴士兵,什麼纔是真正的武技。
陳二順這樣的人留下,只會把士兵的心思帶歪。就像曹操借運糧官的人頭一樣,他朱由檢也需要一顆人頭來證明某些東西。
第二天,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陳二順收拾行李包袱,一個人默默的走出軍營。鄧之容就站在大門口,靜靜的看着他離開。之後,司令用簡單的幾招就打敗一個高手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軍營。
所有的士兵和軍官,開始都不相信。因爲事件裡的陳二順,是軍營裡公認的好手,也許不是武功第一,但是也絕對排得到前面去。
朱由檢藉助這件事,迅速在軍營各個單位發了一個通告,明確指出,軍隊的訓練標準是殺敵,不是武術套路。他要求各團各營必須以注重實戰爲訓練目標,不準再傳授不適用的套路花招。
這個命令的下達,引起了很多會武術的士兵的質疑。軍營裡面形成了第一次討論的熱潮,這可把朱由檢高興壞了。有人質疑並且在軍中大討論,這種現象說明這些士兵在思考問題了。
“他們在自己捉摸事了。”這是朱由檢聽完鄧之容彙報之後對李巖的解釋,李巖懵了,士兵開始捉摸事值得你這麼高興?
“對!只要士兵開始想捉摸事情,這就表示將來去到戰場他們就會想辦法殺敵。”
“可能也是在想辦法保命哦。”李巖笑着說。
“這有什麼不好,保存自己才能殺死敵人嘛!”朱由檢無所謂,一個士兵如果不學會保護自己,那有什麼用,衝上去一槍就被幹掉了。
“如果他想的保命方式是逃跑呢?”
“那就剁了他。保命跟逃跑是兩種不同的處事心態,第一種可以表揚,第二種必須遏制。就像我跟陳二順的那場打鬥,我功夫肯定比不過他,所以必須想辦法保命。我的保命方式就是練習簡單的招式,能快速的達到殺敵的效果。”
朱由檢承認,如果是一般的打鬥,他在陳二順手下絕對過不了三招。一個普通人的確打不過一個練家子,但是這個普通人通過強化訓練,是可以打敗練了一輩子武術的高手的。誰說練武必須要從小開始?又不是要去當武術大家。
如果練武的目的是強身健體,那你必須要持之以恆,如果是爲了殺敵,則可以速成。這就是爲什麼後世的拳腳師父天天把練武是爲了強身健體掛在嘴邊的原因。他們的話完全都沒有問題,可問題是很多學武就是爲了能打贏別人的。
“白刃戰的核心就是能快速,果斷的殺掉對方,要敢於刺刀見紅,而不是看你的套路耍得多麼漂亮。沒有人真正能把槍術耍的密不透風,耍的再好看,只要一槍頭刺中,你照樣玩完。”朱由檢在軍官會議上對對戰的事情做就總結性發言。
“我們的目標就是簡單,有效。以後全軍開展拼刺訓練。拼刺訓練要實戰對抗,不要害怕受傷,訓練場上斷掉三根肋骨也比戰場上被人殺掉好。但是,必要的防護措施還是需要的。”朱由檢直接套用了《亮劍》裡的某些臺詞,雖然是臺詞,可是非常有道理。
“司令,你那天使用的木槍,是不是有什麼說頭?”李巖笑嘻嘻的看着朱由檢,自從來到山東之後,朱由檢帶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他發現這個皇帝特別有趣,總是時不時的弄出一些實用性很強的東西。
“就你眼賊,這可是我軍未來的裝備,當然也只是我的初步設想。我先畫給你看。”朱由檢說完,拿過筆就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不一會,一支形式怪異的火銃,前面還帶着一把長長的窄刃刀的圖像就畫了出來。
“這跟我們用的火銃完全不一樣啊。”李巖看着火銃後面一個大大的託把,不能理解。明朝的火銃手把部分就是一個彎兒,這是因爲這個時期的火銃使用的是黑火藥,藥力小,後坐力自然也小。
就算後期清軍的大擡杆,也沒有厚厚的槍托。而槍托的穩定性作用,根本就沒有被用到槍支射擊上。
“這個是穩定火銃的射擊用的,暫時沒有辦法講清楚,等到造出來,你用一下就會明白。”“你再看這個東西,在前面加了一把刀之後,在戰場上的時候,使用起來像什麼武器?”
“這肯定不是刀,刀主要是用來劈砍的。這不能叫刀!這是槍,只能用槍的招式來使用。難怪司令那天找陳二順對戰了,您這是用槍頭對戰槍頭啊。”李巖恍然大悟,那天朱由檢使用的就是槍術。
“所以,等以後這東西造出來,我們也還是叫它槍吧。一個字,比火銃好聽。”朱由檢想,也許後世槍的叫法真的就是這麼來的吧。
“這個東西造出來,不光能當火銃兵用,同時還能當長槍手。一舉兩得啊!”李巖不由得感嘆。
“東西是不錯,但是如果一個人拿着去拼後金的戰兵,估計也打不過。”朱由檢說的是實情,中原人在身體上對抗後金兵是不佔優勢的。後金的士兵大都是從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白山黑水之間,能順利長大成人,哪一個都是身體素質過硬的體格。
“那就兩個打一個。”李巖和後金曾經在北線短暫的交過手,知道後金兵的厲害,尤其是後金的龍騎兵,全身的鎧甲,火銃子彈都穿不透。一般弓箭根本沒辦法,射上去無異於撓癢癢。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重武器打擊,像鐵錘直接砸到對方身上;或者用長槍槍頭直接突刺,纔有可能刺穿。這個時期的火銃彈丸的力量還沒能超過一支槍頭刺過來的力道,火銃也只是起到殺傷的作用,要想殺死或者穿透甲冑,還遠遠不夠。
“不,最優化的戰術是三對一。槍兵突刺,三人小組的配合戰術是最佳的。新兵訓練突刺的時候,還要練習三三隊形,一人攻兩人守,交替掩護進攻。”鬼子的三三隊形曾經讓國人吃夠了苦頭,朱由檢不可能棄之不用,這可是經過無數實戰論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