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謀立即順着東方昊所指的方位望去,只見原本還乾淨空曠的廳外此刻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一大批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爬行毒物全都涌現了進來。
他心下一驚,亦是和東方昊一樣心中對於此刻詭異的情形覺得甚是奇怪。可不容他細想,剎那間大廳背後驀地也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警覺地轉過身,掃視而去的雙眼頓時眯起,臉色驟變:“後面也來了!”
東方昊聽他這麼一說,剛要跟着轉過身去看,卻又發現了新的狀況,那張臉一下子呈現出驚駭的表情,“左邊也有。”頭一偏,又驚道:“右邊也有。”
那些詭異的毒物看起來觸目驚心,頗有些駭人。此際饒是東方謀也有些慌了,略略擰眉,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出現這種事情呢?
“我也不知道啊……”東方昊滿是恐慌道,仿似被驚呆了一般,嚇得腿都有些動不了。
忽然間覺得頭頂上似又起了什麼異動,從那傳來嘶嘶嘶的聲音,東方昊不禁擡頭尋視,瞬間睜大了雙眼直直地盯着橫樑處,驚駭得是臉色大變。
只見其上橫七豎八地盤旋着一大堆的毒蛇,不少毒蛇還將蛇尾卷繞在橫樑上,蛇身則倒立了下來,自他頭上不遠處露出了幾顆蛇頭,惡毒的吐着紅信子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樣子看起來實在令人毛骨悚然,血液倒流。
東方昊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吞下哽在喉頭的口水,幾乎被嚇得面無人色,直在脊背間竄起一陣涼意,驚慌失措地跌跌撞撞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了。正當他以爲可以暫時安全時,卻發現一條毒蛇正吐着紅信子爬了過來,暴露在眼皮底下。
“啊!”東方昊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慌不擇路地逃竄,“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會客廳並不是很大,再往後退便是毒物,左去三兩步也是毒物,右走四五步還是毒物,大門又被毒物堵死了出口,再無其他退路,怎麼也是逃不出去的。
東方謀雖未像東方昊那般毫不形象的尖叫起來,但心中那根弦卻也是繃得極緊,脊背上早已汗溼大片。
他強自鎮定地直起身,在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雙手略略一動,將那劍柄緊緊握在手中。
四周的毒物毒蟲步步緊逼,東方昊與東方謀只得在大廳中央原地打轉,漸漸地陣地具失。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厲聲哀嚎的聲音迴盪在大廳裡。
……
廳外,聽見那拔高的聲音詭異從會客廳傳了出來,花朝依舊站在角落裡靜靜地吹着自己的樹葉。直到一陣急促的騷動響起,見一大羣王府侍衛聞聲趕來營救東方昊與東方謀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輕笑一聲,她忽地蹲下身去,卻見於她的腳跟處還盤着一條銀光閃閃的小蛇。她一手伸撥弄着那涼幽幽的蛇身,一面低低的道:“去吧,叫你的那些小夥伴們都盡情的玩吧,千萬不要客氣哦,毒傷毒殘啊什麼的都沒關係,只要留下東方謀與東方昊兩條命就可以。若是這麼快就把他們給整死了,那以後可就沒得玩了……”
似是真的能聽懂花朝的話一般,那小銀蛇立即乖巧的搖了搖蛇尾以作迴應,然後迅疾的朝會客廳內爬行而去。
接着,就看到會客廳內瞬間變成了慘禍。
眼看着那裡亂成一鍋,花朝緩緩起身,脣邊的冷笑突然綻開,成了詭異而深沉的笑。
大夥兒都好好享受吧,這可就是小瞧她的代價呀!
呵,身爲古老傳承的馭獸家族中的孩子,怎麼可能真的是個廢物呢?即便懶散如她,也不似真的那般無用之人啊。儘管她沒能成爲馭獸之主,但召喚些小兵小將總還是可以的吧!
斜斜揚起的眉梢,她的眉間帶着淡然卻也灼然的傲氣。
最終,漠然地收回視線,揚長離去。
然而,就在花朝前一刻剛走,暗處就突然閃出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適才所站的位置。
模糊不清的面容下,那人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脣角微微勾起,瞬息之間綻放出一朵帶着豔冶之氣的笑花。
“想不到這世間竟真的有人會懂得馭獸之法,呵呵,果真是有意思……”
——
就在花朝返回九王府的途中,於暗中跟隨她的那條黑影早已領先她一步到了府邸。
那人身形閃過,一腳剛落在寢房門口,忽然就聽見管家莊嚴的聲音在背後輕輕響起,“王爺!”
他立在那裡,沉默片刻,才緩緩轉過身來。
一張絕美的俊臉隱在閃爍的燈火之後,看不太真切,但整個人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彷彿與生俱來的優雅貴氣以及寒冽疏冷的氣息。
此人卻正是九王東方夜無異!
此刻他一身精緻的黑衣,襯得他的身形頎長,顯出壓迫感來,透着幾分詭異難測,猶如暗夜之中的魔魅。未曾用束帶玉簪的滿頭髮絲,顯得很凌亂,與樹葉摩擦的沙沙聲與夜晚的風聲混成一片。
莊嚴見他此副模樣,並不見任何驚異,只是又問了他一句,“王爺今晚出府了?”
似是心情不錯,東方夜嘴角半勾,一別於以往私下裡的冷冽森然,棱角分明的臉龐上竟浮現出幾分笑意,雙眸滿漾着迷離幽光,意有所指道:“是啊,本王還看了一出很精彩的大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