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不管事實是什麼,爸爸保證不激動。”宋濤拉住了宋溫暖的手,直直地望着她有些蒼白的臉。
宋溫暖垂了眸,她可沒忘記剛纔爸爸那令人心悸的咳嗽聲,關於她的事,宋濤怎麼可能不激動。
“爸爸,我跟阿琛在正常交往。”宋溫暖這個話的時候,雙眸清淨如水。
宋濤皺了眉頭,抓着宋溫暖右手的力道重了幾分。
“爸爸不奢求你能找個有錢人家,我只想他身體健康,能照顧我的女兒半生的幸福。”宋濤着這話的時候,眼裡已經含着淚水。
宋溫暖心口被人撕開,酸了鼻子,正欲開口,被宋濤攔了下來。
昨日姚青木的話又一遍遍在宋濤耳邊響起:你的女兒被一個殘廢糟蹋了。他腦袋又是一陣眩暈,女兒在牀邊,他才強壓下不適。繼續道:“我住院的醫藥費是不是霍琛付的?並不像你的什麼一個好心的校友資助。”
宋溫暖眼神一閃,知道瞞不過了,才點了點頭。“爸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霍琛是兩情相悅的。”
宋濤見宋溫暖沒有反駁,知曉姚青木的話九成可信,只覺一股腥甜涌上喉頭,被他強硬吞了下去。
“暖,爸爸是怎麼教你的,做人要有骨氣,你和霍琛這段感情相處得再好,也是畸形的,有錢人的世界多複雜,不是你一個姑娘能懂的。你去跟他,醫藥費我們會還給他,你跟他分手吧。”
看着父親一臉失望的表情,宋溫暖的心跌到了谷底。她心裡自嘲,她和霍琛都簽了合同,如何分得乾淨,不知爲何心中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從自己的意願出發,她不捨得跟霍琛分手。
“爸爸,我…”宋溫暖張了張嘴,還是沒出答應跟霍琛分手的話,她又不能和父親解釋沖喜留後的事情。
“暖!你太令爸爸失望了,你知道爸爸心裡…”你知道爸爸心裡有多痛嗎?
宋濤只道宋溫暖不能承受鉅額的負債,而情願和一個殘疾人在一起,他又是失望又是自責,都是因爲這個病纔會如此,如果他死了,不再成爲女兒的拖累,那麼她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宋濤越想心情起伏越大,漸漸地,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呼吸更加沉重起來。
宋溫暖察覺父親的異樣,心狠狠漏了一拍,驚慌的目光緊緊跟隨,她緊張地拉住父親的手。醫生都了不要刺激爸爸,她這是在做什麼啊!
“爸爸,你怎麼了?我去喊醫生。”宋溫暖完按下了急救鈴,再欲起身出門,卻被父親的大手扯住,雖然力道不大,卻牢牢絆住她的步伐。
宋溫暖見父親漲紅的臉頰,不知所措,“爸爸,你別嚇我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跟霍琛分手,您別激動,算我求您了。”
她跪在牀邊,只能替爸爸輕拍着胸口,伸手抹去他眼角滲出的淚水。聽到女兒答應了,宋濤的呼吸才逐漸平靜起來,但他還是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宋濤這一舉動把宋溫暖嚇了個半死,她腦袋像無數個炮仗轟炸過,完全昏了頭。
“醫生,醫生。”宋溫暖慌忙扭頭,正見一個醫生快步走了進來。“快過來看看我爸爸怎麼了?”
宋溫暖急得眼眶通紅,伸手撫上父親的額頭,異常的熱度也讓她憂心如焚。
醫生靠到近前,看了一眼測量儀器顯示心跳有些急,又給宋濤量了心跳和血壓。宋溫暖呆愣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家屬是怎麼回事,我都交待了讓你們不要刺激他,讓他好好休息。”醫生有些生氣,放下了手中的儀器,語帶責備。
自責的情緒涌上心頭,見醫生口氣有些沉重,宋溫暖腳都虛軟了,險些站立不住,醫生忙上前搭了把手,她才勉強沒有摔倒。
“這都是我的錯,我爸爸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忽然又暈過去了?”宋溫暖急得抓着醫生的手都在顫抖。
“血壓和體溫都有些高,身體機能不是很穩定,還好是累倒的,並不是暈過去了。不過,再這樣下去情況就不妙了。好了,家屬出去吧,讓病人好好休息。”醫生扶着宋溫暖出了監護室的門。
這踏出病房門的那一刻,宋溫暖的情緒到了極點,需要宣泄出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江艾雪、宋安、霍琛三人吃完早餐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宋溫暖的身影。
“咦,暖呢?我給她打個電話吧。”江艾雪掏出手機,讓霍琛奪了過去。
“藉手機我用一下。”霍琛撥通了宋溫暖的電話,響了許久,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中。一連撥了幾個,都沒有人接電話,江艾雪和霍琛都急了起來。
霍琛心情微沉,把手機還給江艾雪。
此時的宋溫暖正把自己反鎖在廁所裡,對父親的擔憂、以及壓抑的對霍琛的莫名的情緒讓她失聲痛哭。最後,她還是下定了決心,沒有任何事情比爸爸的身體健康更爲重要。
她需要靜一靜,連手機響了許久都沒有理會。
霍琛見一個醫生從病房門口走過,他示意宋安把醫生攔了下來。
“醫生,剛剛看望宋先生的病人呢?還有,宋先生的病情如何了?”霍琛的聲音帶着焦急的低沉,先是詢問宋溫暖,顯然心中她更重要,眼神則冷若冰霜。
醫生答道:“剛剛受了點刺激,病情有些不穩定,我讓那個家屬不要打擾病人,叫她離開了,去哪兒就不知道了。”
暖到底去了哪裡?
江艾雪是個急性子的人,見不得醫生這麼含糊回答,不穩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嘛?她急道:“您倒具體清楚,宋叔叔到底有沒有事?”
醫生見慣了病人親朋好友這種態度,也不生氣,耐心地回答道:“血壓跟體溫都偏高,身體極度虛弱,雖然沒有危機生命,但經不起任何刺激了。如果再這樣,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