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這時急症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李醫生來了,他看着李醫生,沉聲道,“救她!”
李醫生,還有跟隨在後面的護士在進入急診室,看到那一幕時,都怔住了,所有人眼中都閃爍着震驚的光芒,這樣的場面,大概沒有人見了,還不震驚的吧!
“你們愣着幹嘛?如果她有什麼事,我要你們全部陪葬!”他的話令李醫生和護士都嚇得失了魂,李醫生上前去檢查了安昕嫺的身子,良久才鎮定心神:“爵少,孩子已經沒了脈息,要立即手術取出死胎,若晚了,我怕少夫人也會有危險!”
隨即,李醫生取出麻醉劑在安昕嫺的手上紮了進去,安昕嫺鬆了口,鬆開了上官爵的手臂。亮亮的燈光下,被安昕嫺咬得那傷痕是那樣深的,鮮血流淌,幾可見骨。
“爵少,你先出去吧,我們會盡力救少夫人的!”
“不礙事的,我在這裡守着她!”
李醫生微微蹙眉,隨後又道,“爵少,你在這裡,我們不好救人啊,你還是去外面等吧,況且你的傷口也許包紮一下!“
“爵,我們出去吧,你的傷很深,去包紮一下吧!”
思篤了半晌,上官爵有些不捨地鬆開安昕嫺,望着那張慘白的的小臉,深邃的墨黑眼眸那樣幽暗,他沉聲開口道:“李醫生,若是你不能救活她,你該知道這其中的後果!”
凌少曄看着上官爵出門了,便緊隨其後,隨着他走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從窗子裡瀉入,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白得好似好似一道道利刃,刺痛了上官爵的眼。
突然,他擡頭望天,月光淒涼,卻忽然想起今晚的那一幕,那殷紅的血染紅了整個世界。
“爵,你的傷口用些傷藥吧,否則會化膿留下很深很深的疤痕的!”凌少曄站在他身後,身旁站立着一個護士託着托盤,裡面有包紮傷口的藥還有繃帶。
“不必了!”上官爵冷聲說道,“如果會留下疤痕的話,那就留下疤痕吧!”
手上的疤痕留着又沒什麼,可是心一旦留下疤痕,那便是再也消散不去的吧!
等待像是無期而漫長的黑夜,沒有止境的等帶着,等待着。
此刻,上官爵的心,好似漂浮在半空,飄飄忽忽的,一點依靠的力量都沒有。急症室內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呼呼吹的北風仿若利刃般直直的插進他的心窩裡。
一瞬間,那種如針扎般的疼痛便流滿他的全身各處!
“少曄,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上官爵心煩意亂的問道,"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很絕情,很狠心!“
“爵,有些事已經發生了,我們誰都沒有辦法挽回,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纔是真的!”凌少曄輕聲說道,“你該想想她的病毒該怎麼辦?想想怎樣才能把傷害減到最低,怎麼樣才能讓她重新接受你!”
“會有那麼一天麼?”
“會有的!”凌少曄望着上官爵的背影,淡淡的說道,“爵,其實你對安昕嫺不止是喜歡而已,那是一種愛,一種深入骨髓的愛,所以你纔會拋下在你身邊那麼多年的蘇蔓蔓。安昕嫺對你來說就是空氣,看起來平淡無奇,可是有一天你失去了,你便會呼吸都是痛的,而蘇蔓蔓對你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不是麼?”
“我不想輕易說去愛任何人,但是我不會讓嫺兒有事,絕不會!”上官爵似堅定的回答道,像是在說給凌少曄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可是愛情這回事並不是你說不愛就能不愛的,然而這樣最爲深沉的感情卻往往讓身處其中的人反應遲鈍!
漸漸地,月光隱沒在了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黑夜漸漸籠罩着大地,所有的一切都處在無盡無邊的黑暗中。
凌少曄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上官爵靜靜凝立在窗前,夜風襲來,他短短的碎髮飄飄蕩蕩,他已經維持着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了,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望着窗外在一片黑暗,像是在沉思着什麼,又好像只是在呆呆的出神發呆。
大自然的晝夜之交是如處的自然,可是,一段感情的卻讓人感覺好累好沉重,沉重到讓他有了強烈的負罪感。
就在此時,紅燈熄了,李醫生走了出來。
“死胎已經取出來了,是一個成形的男胎!”
上官爵站在位置上,薄脣輕抿,那雙墨黑色的眼珠中帶着陰冷的神色,看着站在眼前的李醫生,冷聲說道,“那她怎麼樣了?!”
“少夫人的由於身子比較弱,要好好調理,但是她的毒素有隱隱爆發的趨勢!”李醫生擔憂的說道,隨後想了想又道,“而且——”
“而且什麼?”上官爵急忙問道。
“少夫人好像很在意這個孩子,只怕會給她的精神造成很嚴重的傷害!”
“好,我知道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陪着她!”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黑夜,只有幾顆星星點綴在巨大的黑幕上,點點星星的光芒灑在大地上,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上官爵坐在病牀邊上,而病牀上的那個女子此時已經是沒了生氣,那張小臉蒼白如紙,眼角處似乎還有還未乾透的淚痕。
坐在椅子上的上官爵微微嘆息,隨即便坐在了牀邊,俊臉上滿是憔悴,還有着深深的疲倦,下頜已經長出了些許的鬍渣,摸上去甚是扎手。
“嗯!”安昕嫺輕聲申吟一聲,似乎要醒過來了。
當她慢慢睜開眼時,那雙黝黑如瑪瑙般的瞳中有着一層白霧,模糊而不真實,像在夢中一般。她的眸子上映出一張絕美的面龐,墨黑的頭髮,墨黑色瞳仁。他在牀邊對着她微微的笑着,笑容中透着如水般的柔情。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激情,即使再柔,再美,卻再也闖不進她的心底了。
上官爵幽暗的眸子注視着那張蒼白絕美的小臉,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安昕嫺的手,眼眸深底卻掩藏不住那份來自內心的柔情。
“嫺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