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急速的運轉,猜測着是誰想要她的命!
大太太和大少爺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還想要利用自己,絕不會傻得自行毀棋,而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和新進的四姨娘,則就說不定了。
不過,這幾個人當作,福多多覺得二姨娘最爲有可能些。
先不說前頭的柳葉的緣故,就是昨日那小亭事件,就足以讓她對自己恨得牙癢癢的。只是,這些終究是她的純粹猜測而已,又沒有個什麼證據,也是無奈。而且,就算是有什麼,到最後還是會變得沒什麼,吃虧的仍舊是她。
這就是上位者的明哲保身攻略。
想到這些種種,福多多頹喪的把臉貼在沁涼的地面上。
現在炮已打響,各方都敲鑼打鼓的上戲了,要是她沒有個可靠的後臺的話,遲早會被這些人給活生生的玩死。她不想死,更不想如此憋屈的死去,唯一的方法只能自強!
微微閉上眼眸,福多多抿脣謀劃着。
“姨奶奶,姨奶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一悅耳的女聲。
福多多狐疑的吃力擡頭,透過糊着油紙的花格,發現原來是浣洗房的蘭兒。
無事不上三寶殿。
福多多猜測着這蘭兒不會無故來此。
舔了舔乾裂的帶血脣瓣,福多多試探的,聲音略帶沙啞的問道:“什麼事?湯婆婆不在。”
門外的蘭兒稍微一愣,說道:“原來湯婆婆不在啊!那奴婢待會兒再來。”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福多多蹙眉,莫非自己猜錯了?
正在這時,傳來蘭兒着急的聲音,“姨奶奶,您怎麼了?怎麼躺地上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慌亂的不斷的拍打着門板,“姨奶奶,您先等着,奴婢這就去找湯婆婆。”話音未落,只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不到一會兒,紛亂的雜沓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快!快開門!”跟隨着湯婆婆來的春迎催促道。
湯婆婆本來就慌得不行,在春迎的嚴詞之下,就更爲顯得急亂了,雙手瑟瑟地抖索起來,竟然把鑰匙給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哐當”的聲音來。
春迎見此,眉頭緊緊的皺起。
湯婆婆的全身都顫抖起來,唯恐春迎會與大少爺打小報告。
蘭兒接過湯婆婆手中的鑰匙,說道:“讓我來開吧!”
湯婆婆感激的遞與。
門開之後,春迎第一個衝進房內,把福多多扶起,擔憂的問道:“姨奶奶,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昏倒在地了?”瞥眼看到地上的血跡,神色更爲大驚,“姨奶奶……您怎吐血了?”
隨後進來的湯婆婆和蘭兒,見此也是大驚失色。
福多多倒在春迎的懷裡,虛弱的說道:“飯……飯裡有……有毒。”
“毒?!”
聞言,在場的人面色變得鐵青,愣怔看着那帶有淡黑色的血灘。
還是春迎率先反應過來,對不知所措的湯婆婆說道:“你快去稟明大太太和大少爺!”見湯婆婆還怔仲着,厲聲喝道:“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頓然醒悟般,湯婆婆急急的應下,轉身小跑着離開。
地上極爲的冰涼,躺着時間久了易爲出事。
春迎忙要攙扶起福多多,奈何僅憑一己之力,根本絲毫未動。
蘭兒立即機敏得上前幫忙。
很快,倆人合力把福多多移到了牀鋪上。
雖說福多多從地上到炕牀根本沒用她多大的氣力,但也使得她累得氣喘如牛,看得春迎就愈加心焦,着急得直跺腳,不時的擡頭望向門外。
蘭兒則是皺着眉頭,緊抿着嘴,一副很是難受的樣子,不時的輕輕撫摸着雙臂。
福多多縱然身體不舒服,但是她的眼睛可並沒有瞎了,當然察覺到蘭兒這一怪異的動作。但是,牢記着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教訓,再聯繫到她突然的到訪,福多多並沒有開口多問,安靜的等待着湯婆婆的歸來。
過了好久,湯婆婆都沒有回來,也沒有見其他人的到來,春迎按耐不住了,對福多多說道:“姨奶奶,要不我去看看,您的身體可拖不起。”
福多多還未開口說話,一旁的蘭兒插嘴道:“你留下來照顧姨奶奶,我去吧!”
春迎上下的打量了下蘭兒,思忖了下,最終點頭說道:“那好,你快去快回!一定要把大夫給帶來。”
蘭兒躬身退下,剛到門口時,湯婆婆風風火火的進來了,剛好跟蘭兒撞了個滿懷。
或許是湯婆婆衝擊力太過猛的緣故,蘭兒踉蹌了幾下,最終往後倒去,一屁股蹲在了地面上,同時發出“咔嚓”的聲音來。只不過,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湯婆婆帶來的人上,根本就沒發覺到蘭兒有何異狀。
湯婆婆忙站穩腳步,餘光瞄到蘭兒正掙扎着站起來,又看到張媽媽和身後的李大夫正跨門進來,心中計較了一番,也顧不得許多,殷勤的迎他們進來,對福多多說道:“姨奶奶,大太太派張媽媽來看您了,大少爺也讓李大夫爲您就診!”說話的語氣很是的得意,仿若全部都是她的功勞一般。
福多多忙讓春迎扶她起來,要向他們行禮。
張媽媽上前一步,阻止了福多多的行爲,憐惜般的說道:“真正的難爲姨奶奶了。”說着,又對李大夫說道:“還麻煩您細細的爲姨奶奶看看,是中了什麼毒,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這般狠心,竟妄想毒害姨奶奶。”
李大夫坐在春迎搬來的長凳上,捋了捋花白鬍須,笑說道:“姨奶奶,我們又見面了。”
福多多怔了怔,感覺李大夫的話語中充滿了玩味的意思,但仍舊禮貌的迴應道:“是啊,李大夫,我們又見面了呢。”心裡則是想着,我還真的不想與你再見,每次見到都是她最爲狼狽的時候。
李大夫不知道福多多所想,自顧的從藥箱裡拿出脈枕,對她說道:“請姨奶奶擡一下手。”說着,伸出右手搭在福多多的手腕上,開始爲她號脈。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大夫的面色開始由從容變得嚴肅。
張媽媽他們見了,心知情況不妙,想要開口詢問,但見李大夫還在爲福多多就診,也就強按耐住心中的困惑。
過了一會兒,李大夫說道:“請姨奶奶伸出另一隻手。”
福多多困惑的伸過去,見李大夫如此肅穆的神色,不由問道:“李大夫,我的毒……是不是很嚴重?”
李大夫並未立即回答,還是身旁跟隨的小藥童代爲說道:“姨奶奶,我家主人不喜在他就醫時,受外界的干擾,以免誤了判斷,還請您見諒。”
福多多瞭解的點點頭,說道:“不礙事,是我唐突了。”
又過了一會兒,李大夫說道:“姨奶奶,請張開下嘴巴,吐露下舌頭。”
聞言,福多多一一照做。
仔細的察看了下福多多的舌苔,又檢查完她的眼睛之後,李大夫這才端穆的說出病情,“你的的確確是中毒了,而且還是三種不同類型的毒。”聽聞至此,屋子的人全部都呆若木雞,“只不過,其中兩種較爲烈性,誤食之後,很容易被發覺。另外一種則是慢性,但是較爲陰險,一般情況下,很難易被發覺。食下去之後,只會覺得身體倦怠,可長期以往,人就好變得癡傻,到最後七竅流血,折磨而死。”
福多多隻覺得一口氣沒有拔上來。
沒有想到要下毒害死她的人,竟然有三個!
張媽媽躊躇了下,問道:“那李大夫,姨奶奶的毒……可解嗎?”
福多多也是滿懷希望的望着他。
現下,福多多可不想就此窩窩囊囊的死去,她定要查出背後黑手,一個也絕不放過!
李大夫從袖口中取出一小粒黑色藥丸,說道:“幸虧三種毒藥有些相沖,到底是化解了一點毒性,並且又服下了之前我開的湯藥,現在姨奶奶的狀態並不是很糟糕,吃下我配製的解毒丸,再配合每三餐喝藥劑,三個月內就能調養回來。”說着,把藥丸遞給身旁的春迎,示意現下就喂福多多吃下。
張媽媽蹙眉,驚呼道:“要這麼久?”
李大夫解釋道:“因爲姨奶奶身體本就孱弱,再加上這麼的一遭罪,沒減壽命已屬幸運。”
張媽媽的臉色就暗沉了下來,對福多多說道:“姨奶奶,你暫且先養着,老身先回去回稟大太太。”說着,神色匆匆的帶着隨身伏伺的丫鬟離開了。
張媽媽走後,李大夫交待了要注意的事項,也轉身離去。
湯婆婆剛送了張媽媽回來,見李大夫也要回去,忙殷勤的相送。
在行至門口的時候,瞥眼看見痛苦跌坐在角落裡的蘭兒,湯婆婆多口一問道:“蘭兒,你怎麼還不起來?都坐了這麼些時候了。”
蘭兒痛苦的搖搖頭,幾近蚊蛐般的呻吟。
湯婆婆見她額頭滿是汗珠,面色也很是的鐵青,立即明瞭定是剛纔她們相撞之時,使蘭兒受了傷。
看看前面背挺華衣的李大夫,湯婆婆躊躇不定。
畢竟這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給他人看病的,但是想着蘭兒即將要成爲四老爺的妾室,要是有什麼損傷,四老爺不要她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湯婆婆的眼珠子轉動了下,心下有了注意。
“蘭兒,你怎麼了?怎麼面色如此不好!”拔高音量,足以讓屋子裡的人全部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