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啊,這片林子可比現在大多了,當時,我們幾個同齡的孩子不聽家裡人的話,就愛往這山上跑,尤其是,我們夥伴裡面,有一個家裡長輩是獵人的,我們一羣人商量好了,偷偷摸摸跟着他,進到林子裡。”
那老人信了我的話,開始緩緩說了起來。
“當時我們想,反正那個獵人就在前面,我們也出不了危險,結果沒想到,那獵人突然遇到獵物,追了過去,我們也趕快跑,但是跑的完全沒有他快,就這樣,我們跟丟了人,在林子裡迷了路,只能在林子裡瞎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深處……”
……
八十年前,才十幾歲的幾個頑童,跟着獵人進入了林中,卻沒想到,他們的腿力完全比不上常年在林中活動的獵人,跟丟了,迷失了方向,只能瞎走,但運氣很差,越走越深了。
“我說,咱們……咱們還能走出去嗎?”一個孩子問道。
當然了,那個時候普通話沒普及到這個地方,他們說的都是方言,但爲了更好理解,自動翻譯爲更方便理解的話來呈現。
“不會的,我們沒走多遠,只要繼續走,就一定能走回去。”
“可是,可是如果我們走的不是來的時候的路呢?這些東西……”那孩子說着,環顧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我都不認識啊。”
“呃……”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好像是領頭的孩子此時也是有些懷疑自己了,停下腳步,想了一下說道:“沒關係!我們來的時候走了不遠,我們就繼續向前走,要是老是走不出去,就說明走的不對,那個時候再回頭也行。”
其實他說的這個很有道理,而且,在這種環境和情況下,能很好的起到一個安穩人心、消除恐懼的作用。不得不說,這個孩子能當孩子王還是有些能耐的。
但是,理論終究是理論,如果這是一個迷宮,或者是簡單樹林,這麼做是可以的,但問題在於,八十年前的這片林子,比現在要危險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知道要複雜了多少倍!
隨處可見,是亂石和溝壑,還有倒下的樹木,擋住了去路,所以,他們根本就沒辦法只按着一個方向走,而且林中不會只有東南西北四個固定的方向,甚至八個都是少的,那可是360度的路徑啊!繞了幾下之後,他們就忘了方向了。
頓時,更懵了。
不過孩子嘛,特別好勸,都不用換一句,就剛纔那一句,就足以讓他們的精神保持住不崩潰了,但是,當他們第一次遇到野獸,並且被追的跟孫子似的時候,這個東西就失效了……
“救命啊!!!”
“啊——”
很可惜,因爲他們越走越遠,所以,就連這個超出了正常分貝的喊叫聲,都沒有飄出這該死的叢林,沒有傳入任何一個人的耳朵裡。
不過這羣孩子的運氣不會一直差的,被野獸追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最終還是逃離了危險,躲過了追捕。不過,新問題也隨之而來了——他們徹底的迷路了。
“這……這又是哪裡啊?!”
“這裡好恐怖,我們出不去了。”
“哇——!”
幾個孩子當時就精神崩潰了,全都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以往這個時候,自己的父母會過來看自己的,但是這一次,自己身邊只有和自己哭的一樣慘的同伴。
哭過一會兒之後,還是那個孩子王最先緩過來,看着周圍幾個人,說道:“好了,不要哭了,別哭了,我們這樣可能會吸引來野獸,不要再哭了!”
他這句話有用,對於野獸的恐懼比對於迷路更加大,幾個孩子一聽這話,當時臉都嚇白了,全都捂着嘴,警惕的看着四周,當然是沒事的,要有事早有事了,還能等到現在?
“還是走吧,帶着這裡是沒辦法的,而且……”那個孩子擡起頭看了看天,本來陽光通過樹冠灑下來的就少,此時,因爲時間的推移,太陽的移動,變得更暗了!“天馬上要黑了,我們得找了住的地方吧。”
於是,身心俱疲的幾個孩子繼續往前走,突然,一到身影從樹上一下子蕩了過去,掛在一個橫在空中的樹枝上,似乎在看着他們。
“野獸!”一個孩子草木皆兵,立刻喊叫起來。
“不對,那個是……猴子!”
衆人定睛一看,那掛在樹枝上的靈巧身影,不正是一隻小猴子嗎?
野獸這種東西,在他們的眼中,指的主要是那些能夠吃人的動物,像猴子這種,長得有點兒好看,還最多就是撓你的那種,算不得危險物種,比起“野獸”,充其量就是個“動物”。
“我就是聽說過,還沒見過呢,還挺好看的啊。”
“我見過一次,當時是跟着我爸爸來的,他說了,不要招惹它就好了,不危險的。”這是那個把他們引到了這個危險境地的主要推動人,那位獵人的兒子。
“去看看,去看看。”
一羣人本來身陷絕望境地,突然看到了這麼個玩意兒,就好像有了心靈寄託,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水上飄着一塊木板似的,管它能不能撐得住自己,總比沒有好!趕緊過去!
一羣人立刻奔了過去,那猴子一看這場面,也是嚇了一跳。我去!你們什麼玩意?怎麼奔我來了?
猴子嚇得轉頭就跑,在樹上來回蕩,往更遠處跑去。一羣孩子跟着它跑,跑着跑着,就失去了方向,周圍也越來越暗,但誰都沒打算停下來,好像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死掉一樣。
但是停下來肯定是不會死掉的,因爲當那隻猴子落地,進入了一塊大石頭後消失的時候,他們停下了,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猴子呢?”
“不知道啊,到了這兒就消失了,你看看,咦,這是……哎,你們來看,這有個洞!”
幾個孩子湊過來一看,在那大石頭的一側底下,足有那些孩子三分之二身高的雜草叢中,有一個洞口,如果不是那些孩子親眼看見了,而且還有足夠的好奇心去探查,還真發現不了!
“真的,那猴子是不是在這個洞裡啊。”
“這洞我們好像也能進去,要不要我們進去找猴子啊!”
這些孩子能進林子,就是因爲有探險精神,此時,因爲猴子的吸引,好奇心再度被緩醒了。
可是還沒等他們再做出什麼反應,洞中,突然又起了騷動,幾個人看過去,隱隱約約間便看到有一些東西在裡面晃來晃去,緊接着,一個猙獰面目,呲牙咧嘴的就撲了出來!
“啊——!”
幾個孩子被嚇了一跳,立刻跑開,但是沒幾步就摔倒了,回頭一看,那洞中,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無數的猴子從裡面鑽了出來,有白毛的,有黃毛的,有一身髒土看不出來啥毛的,烏央烏央的,根本數不過來有多少,有大有小,還有一些看體型比那洞口還大的,則是不知道從哪裡趕來的,四面八方圍過來。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沉悶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緊接着,又是一聲!一聲接一聲,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了這羣孩子面前,周圍,所有的猴子紛紛讓路。
幾個孩子看過去,當時就嚇尿了。
那猴子,不,應該說是猩猩了,不過特徵和麪容還是猴子的面容,身材龐大,至少在那些孩子眼中,這簡直就是巨人!身上,是所有猴子都不具備的青色毛髮,面目猙獰,一下便讓他們想起了老人傳說的山神!
“山……山神!”
“快,快跑啊!,不然,會有洪水的,快,山神發怒了,山神發怒了!”
幾個孩子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奇蹟一般的力量,那種與生俱來的求生的力量,充斥着他們的身體,佔據了他們的大腦,使他們不受控制的爬起來就跑!
在這一刻,似乎連累這種感覺,都不復存在了。
後來,他們都平安的回去了,那些猴子似乎沒有追趕他們的意思,可能只是因爲他們闖入了它們的地盤,所以只想把他們驅趕出去而已,又或是因爲小猴子受到了驚嚇,家長們出來找找場子而已。
他們慌不擇路,竟然反而跑向了村子的方向。而這時,因爲他們遲遲未歸,村子裡也都找不到,便有人提出去林子裡,於是,所有的獵人拿着獵槍,還有幾十個村裡壯年小夥兒,手持火把,拿着鐵杴、鐵叉子進了林子。
數十根火把照亮了一大片地方,孩子們跑着跑着,看到了一絲光亮,便跑了過去。
……
那老人家原原本本的說完了整個故事,其中,還有很多我覺得有問題的地方,我打了問號,沒有把它列入主線故事中。
就比如,在他們看到那青色的猴子開始逃跑的時候,他說他們聽到了山神說話,而且記得很清楚,說的是:“敢進入山神領地之內,就要死!”
這句話,且不說喊起來順不順口,就是光單純的想一下,都覺得是中二病十足,山神說話,不應該是文鄒鄒的還十分霸氣的嗎?
所以,我認爲,這句話應該也是腦補,結果使得他記憶出現了偏差,誤認爲這個是真實發生的。
“那麼,您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其他的那幾位都是誰呢?我也想去問一下。”
“哎呀,哎呀哎呀,我想想,好多的同伴都已經……哎!那個,趙老二還在!就在村東頭,你可以去找找,他和我一樣,也有九十多歲了。”
哦——這是另外三位九旬老人其中的一位啊,也是,都這個歲數了,同齡的,估計也都……
“抱歉,不該說這個,村東頭的趙……劉家村怎麼出來姓趙的了?”
“那個,我們村裡只是姓劉的比較多,其他的姓還是有的。”
“哦,是這樣,老人家,辛苦你了,多謝,等見到了山神,我一定會跟他說明白的,讓他不要怪你,獎勵,也會有的。”
“是,多謝靈官!”
“不用不用……”我趕緊擺手,這當騙子還挺考驗心理的,給人把話套出來了,居然還要被感謝,當不起當不起。
出了他們的家門,站到街上,巴隆站在我身邊,低聲問道:“先生,現在我們怎麼辦?”
“四位九旬老人都是那幾位,知道了嗎?”
“已經知道了,很清楚。”
“走吧,今天晚上,可要把這幾位老人家,都拜訪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