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監是京城裡關押輕犯的地方,再往裡點就是關押重刑犯人的內監。
有士兵着黑紫色的衣服沿着京城四通八達的大街小巷巡視,遇到不長眼的人就逮回來往班房裡一扔。
端的輕鬆愉快!
袁來一副良民的模樣,認命一般跟着黑臉軍官來到這裡,在外監大門外那棵大樹下,黑臉漢子下了馬,將馬兒繮繩鬆垮垮往樹上一栓,仗着他那黑塔一樣的身高,俯視袁來道:“知道你犯了啥事兒了吧?”
“不知道。”
“嘿嘿,”黑臉軍官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顧旁邊還有其他士兵便道:“看你模樣也是個機靈的,咱也不說那虛的,看在你一路上沒給咱找麻煩的面兒上,咱就給你說說,有大官兒下的令要逮你,你自家惹了誰自己想想,嘿嘿,你也放心,你這種人我抓得多了,只要你不給咱找麻煩,那咱也不會爲難你,在外監呆兩天,至於什麼時候能出去就看你家裡的本事了。”
“聽明白了?”他問道。
袁來看着這位很有意思的軍官點點頭:“明白了。”
“那行,進去吧。”他揮揮手,一個士兵便押着袁來進了外監大門。
袁來一邊走着一邊思考這軍官的話,毫無疑問的這件事十成十是施家人做的,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直接。
如今只有等待劉溫救援,不過既然尚書府話,自己一時半會兒想出去不可能容易。
外監的班房走廊很長,氣溫有些冷,走了很長的路袁來纔到達自己的那一間。
等押送的士兵走了,袁來纔有心思打量這個地方,空蕩蕩的不大,厚實的牆壁阻隔了大半的陽光。
袁來嘆了口氣在房間裡的石板牀上一坐,忽然覺得好安靜,沒有預想中的哀嚎,只有清冷沉默。也沒有人提審他,更沒人理他,就連衣服都沒有搜就這麼把他關了進來。
他知道自己做什麼都沒有用處,自己的力量太小,只能等待外面的事情生而沒法干預,這種感覺很不好,尤其是想到昨天自己剛剛說好了要去拜見,今天卻被關了起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如果能出去就好了……”
袁來開始仔細觀察這間房間,從屋頂到地板,仔仔細細觀察了好一陣終於還是失望。
外監他是知道的,內監他也是知道的,尤其是內監據說還關押着一些修行者,這種地方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漏洞。
特別是外監與內監緊鄰,最近的地方只隔着一道牆。
只是就在他心緒低落的時候,忽然,袁來感覺自己身下的牀似乎震顫了一下。
錯覺?
正當他愣神的時候牀又震顫了一下,這一次比上次劇烈很多,石板牀上有浮土被震了起來!
“怎麼回事?”
當第三次震顫傳來的時候,袁來終於覺了這震顫的源頭,他轉身驚異地盯着身後的那面黑乎乎的牆壁,震動就是從這裡傳遞過來的。
牆的這邊是外監,牆的那邊……或許就是內監?
袁來心理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安之感,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了!
他緊緊盯着那面牆,此時的震顫已經十分明顯,就連其他房間的犯人都察覺到了,頓時周圍人聲四起。
袁來則面無表情地微微蹲伏,身子弓起,他覺察到了牆壁對面的莫名的危險,最讓他緊張的則是他竟然透過牆壁察覺到了隱隱的一絲熟悉的感覺……
那是元氣的味道……
袁來已經距離第一境只差一步,對元氣也已經隱隱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此時從那牆壁後分明察覺到了元氣的味道。
“怎麼回事!”內監的官員很快就覺了這裡的異動,袁來真切地聽到長長的走廊裡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當一個佩刀守兵出現在這間班房外的時候,袁來瞳孔一縮!他驟然向旁邊角落裡一滾!而隨着他身體的彈開,那麪灰黑色的牆壁竟然如同紙一般被戳出一個洞來!
磚石崩碎煙塵飛揚,有一把刀穿破了牆壁,顯現在衆人眼前。
刀刃一轉,金石般堅固的石壁就如滷水豆腐一般被攪得碎爛。
袁來貼在牆角親眼看到蹦飛的碎石擊碎了門口那守兵的頭,有血流出,有人栽倒,也有驚呼和恐懼。
一個穿着囚服的男人從那邊鑽了過來,他頭凌亂看不清面貌,只是提着一把衛兵佩刀,慢慢地掃視了一眼。
那目光從袁來身上一掃而過,然後這人走到房間門口,輕輕將刀在胸前一橫,只見一道淡淡光芒閃爍,監牢門欄頓時齊齊斷裂!
他身子一動就消失在了門口,袁來深深吐了口氣,有些驚悸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猶豫了一下便也跟着走出房間,走廊裡有很多血,袁來看到那些趕來的士兵和官員都已倒地生死不知。
他默默從一人的腰間拔出佩刀,然後不顧旁人的目光沿着走廊飛奔而去。
外監生了變故,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有人越獄。
遠遠地可以聽到前面傳來的喊聲,袁來小心地避開倒地的守衛,地上有血他很小心地沒有沾染上一絲在鞋上。
等他跑出外監的最後一道門的時候,他終於再次看到了那個逃犯,他站在長街中央,四周空蕩蕩,只有面前十多步遠才站着一個黑塔一般的人。
黑臉軍官的那把極其寬闊的大刀已經拔了出來,持在手中,刀尖上有些血跡。
“你攔不住我的。”那犯人似乎並不懼怕,只是很認真地在警告。
“你確定,咱真想試試呢!”黑臉軍官冷笑一聲,他的鷹隼一般的雙眼狠狠地盯在那人身上,一雙腿微微分開,如果距離近一些可以看到他雙腳下的地面已經龜裂。
“試試?就憑你恐怕還不夠!”
當最後一個字脫離出口,那人忽然身體前傾,單薄的身軀卻如山嶽一般向黑臉軍官壓去。
站在外監破爛大門口的袁來遠遠看去,忽然彷彿看到一面山壁向前傾倒,一陣元氣波動隱隱傳遞而來。
而那粗魯的黑臉鐵塔則猛然將手中寬刀連連揮斬!
只在幾息間,彷彿竟然已揮出七八道刀芒,每一刀都附着着冰冷的寒意,就如料峭寒冬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