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元氣,極爲響亮。
話音剛落下,那兩個清流宗弟子便紛紛執劍上前,欲要阻攔,只是便是在袁來看來這兩人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氣勢,兩人都是二境中期的修爲,在這個年紀看來只能算是中規中矩,放在一般宗門中也只是尋常弟子。
關西始終毫不驚慌地看着,此刻突然點評道:“他們攔不住!”
袁來下意識問了句:“爲什麼?”
在他看來那人明顯已經身受重傷,並且從其傳來的元氣波動看也似乎並非三境。
兩個二境上前便是殺之不下也總能阻攔片刻吧?
“因爲那人身上有狠辣之氣,那是常年在苦寒之地纔有的氣質!”
關西剛說完,便見那三人已經撞在一起,只見奔逃那人身子突然急停,雙腿扎地,身體高低起伏快騰挪,右手中那武器突然一晃,也不見如何那兩人竟然便好似胸口被重錘攻擊一般紛紛痛呼後退,如此便漏出好大空隙來。
“你看,他來了。”
說着,那飛快地突破封鎖的人便將目光鎖定在幾人身上,準確來說是鎖定在駕車的馬身上。修行之人短途衝刺還可,若是論長途奔行雙腿畢竟還是遠不如快馬好用的。
兩輛車馬,那人只是片刻便做好了權衡,在他眼中最醒目的自然是關西,他此時頭昏腦漲辨別不出關西的修爲,但只看那身形也絕不好惹,反觀另一輛車馬前的袁來,卻是清秀少年。
他心中念頭飛閃,若是動作夠快,能將那少年抓住,以此威脅斬斷車架,搶奪一匹馬來那卻是極好的,他當機立斷頓時雙腿踏地,便見那踩踏處猛地出現深深的腳印,人已經閃電般衝到了袁來近前,右手的武器也橫掃而來!
在這人剛目光鎖定的時候關西便有意出手,卻見袁來輕輕搖頭。
袁來注視着這人衝來,身姿絲毫不動。
他的神識已經將身周佈滿,在他的感知中這人修爲的確不高,也只是二境,只是看方纔的身法應該是有武藝在身,本來這種事情他能避則避,但方纔聽到關西說這人是行走在邊疆苦寒之地的人的時候,他便有了新的想法。
武當歸評點他說空有修爲,卻大多隻是花架子,隨意堅決反對他此時便去邊疆廝混,袁來對他的判斷自然信服,同時也對那些常年廝殺的修行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今恰好送上門一隻,修爲不高,身受重傷,卻帶着一股狠辣殺氣,這不禁讓他手癢,十分想試一試這種人究竟厲害在何處。
恰好對方打算找他的麻煩,那麼他自然樂得如此。
他也不用月中鶴,只是假做拔劍的動作,如此一來那人更是眼睛亮,此刻那兵器掃來,袁來也終於看清,那竟然是一隻短短的手斧,驚鴻之間只覺得蠻精緻,材質也比較特殊,斧刃造型略誇張,其上一道殷紅,彷彿海面上的殘陽餘暉。
當那人撞入袁來周圍三米左右,他本來順暢無比的衝刺動作卻忽然一滯!
在他的感覺中便覺得身體所處之天地陡然變得有些怪異,這種怪異不適應迅擴張爲一種束縛感,從內心到身體的束縛感!
袁來早已經在悄無聲息間運轉心頭環繞的道韻,二境巔峰,已經對天道有了初步的感受,這種感悟依然縹緲如霧不成形狀但當將它運轉起來的時候,便已經可以輕微地被動地影響周圍的天地規則。
或許這影響只是改變了陽光在此處的濃烈,改變了空氣在此處的稀薄,但即便是有一點,給其他生物的感受便會是一種極度的不適,彷彿從淡水湖一頭撞入大海的魚兒,會感覺到束縛一般!
此時此刻,那人覺察到了束縛感,於是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遲緩下來,就在這一滯之下,袁來飛快地拍出一掌,元氣成旋,乍起狂風,男人臉色頓時一變!在他感知到這種束縛感的同時,他的經驗便清晰地告知他面前這少年的境界,他來不及驚駭,便看到一掌拍來。
這麼近的距離下,袁來又早有準備,他自認自己絕不會打空,但是就在這一刻,讓他驚訝的事情生了。
在他出掌的同時,男人竟然詭異地身體做出一個扭曲的動作,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卻偏偏只用身體的騰挪便躲開了這必中的一掌。
袁來一掌打空,來不及詫異就看見那手斧已經划着妖異的弧度斬向他的眉心。
他頓時一驚,體內元氣運行一變,掌心吹出浩蕩清風,將他橫生向後吹起數步。
清風徐來。
然而對方對這一招失手毫無意外,竟然在他身體後退的同時就變招向袁來心口撞入,這種靈活詭異的身法配合那幾乎是預判一般的判斷,讓人防不勝防。
在袁來與這人交手的時候,那兩個被撞開的清流宗弟子終於清醒過來,兩人一見頓時面色大變,眼看着那兇狠的邪修已經撲向那少年,彷彿狼入羊羣,兩人紛紛露出不忍之色,在他們看來如此一來袁來性命必然不保,而想到這是由於自己二人的失手,頓時兩人心中懊惱起來。
那遠處已經快要趕到的清流宗長老史梅溪也是不由暗歎!
然而就在此時,他們卻猛看到那已經衝到袁來面前的邪修突然身體猛地飛起!
就在這一刻,袁來另一隻手早已經醞釀好的一式地龍打下,頓時逼得那男人不得不躍起躲避。
而就在他騰空無憑之時,袁來變掌爲指,雙指尖一道蒼灰劍氣浮現,那人彷彿提前感覺到了一半就要躲避,然而身在空中無處借力他又哪裡能躲?
只見那一道劍氣從他的肩頭沿着胸腹斜斜劃過,所經之處猶如被最鋒利的劍橫斬一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啊!”
那人一聲痛呼,指玄劍氣引動身體內傷,頓時好大一口鮮血噴出,人登時墜地栽倒生死不知。
袁來深深吐出口氣,看着那血肉模糊之人,皺起眉頭,他微微俯身撿起他的那隻手斧,擡頭看去,便見那位史梅溪終於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