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用小圍裙擦了擦白白淨淨的雙手,她隨着修爲加深越明亮的雙瞳向門外看去。
想了想,她站起來小跑到門口,趴在門縫上往外看。
一看之下頓時嚇了一跳!
“怎麼了?”韓大野也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呦呦嚥了口吐沫,有些緊張地說:“外面好多人啊!”
“恩?”大野皺眉,走上前去還未開門就感受到了來勢洶洶。
他側耳細聽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真的不少,正在由遠及近地向這邊涌來,他心中一跳,對呦呦說了一句快快通知袁來,然後大野悄然握緊了拳頭。
涌來的人的確不少,足有幾十人,整個隊伍呈現一種衝鋒陣型,以一人爲,幾人爲輔組成頭部,帶領之後的大批圍觀羣衆洶涌殺來。
光看氣勢倒是很是高漲,韓大野一時間也不知對方究竟是意欲何爲,不禁有些緊張,畢竟是出身鄉野,在對陣大陣仗這件事情上毫無經驗。
但是大野從來不缺乏勇氣,在那羣人終於來到門外的時候,他用力將大門推開。
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敞開,頓時先前聽來原本並不很喧鬧的聲音也驟然大了起來,這讓韓大野不禁皺了眉頭。
許是沒有預料到此間主人會這麼及時而主動地開門迎客,這羣情激憤的人們頓時齊齊一愣。
場面一瞬間寂靜,然後只聽韓大野問道:“你們找誰?”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這完全是一句廢話。
果然,帶頭的少年人眼睛一瞪,道:“袁來是住這裡不是?!”
韓大野仔細打量着他,這少年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也爲天鼎大會的選手,名次只怕也不算特別低,但想來也不是很高,所以大野看來才只是面熟。
他年紀大概比大野還大一些,身子瘦長,面容白皙,嘴角富有棱角顯得有些鋒利,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雙眼十分靈動,卻並非清澈如雪山冰湖的靈動而是多了幾分紅塵俗氣。
此刻伴隨在他身側的又有幾個少年,都是眉目不屑地富有挑釁意味,只要不是眼瞎心盲之人定然一看便知這羣人此來定然絕非善事。
至於稍遠一些的其他人……
大野微微擡頭看去,剩下的幾十人倒是氣質不同,男女皆有,目光冷淡地看着這邊,更遠處似乎來到此處的人還在逐漸增多,但是那些大都是看戲模樣。
看來,主導人物還是要落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你看什麼看?沒聽到我的話麼?我問你袁來是住這裡不是!”
少年眉頭一皺,不滿地叫道。
他一出口頓時幾十人中有不少人都跟着叫嚷起來。
大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領頭少年冷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仰頭渾然是一副不將韓大野放在眼中的模樣,他笑道:“我們要做什麼還要告訴你麼?如果我沒認錯,你就是那個姓韓的吧?聽說你拼了命爬上了前十六然後就嚇得不敢再戰了?直接認輸,哈!這倒真是新鮮,能和袁來當鄰居,看來也應該都是一丘之貉,名不副實的傢伙,好了,我們今日也不是來找你的,快把袁來叫出來!可別搪塞我,我可是聽說他白天還見客了呢!”
此言一出,頓時連帶其他人也紛紛叫嚷起來,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叫嚷則要更加不堪了,其中甚至都跳出了“縮頭烏龜”“沽名釣譽”“無恥之徒”之類的侮辱詞彙。
這些叫嚷一窩蜂涌來讓大野一時間招架不住,心頭一種憤怒之火陡然燃燒起來。大野對朋友脾氣從來很好,但他卻絕不是個良善的肯讓人欺辱的善良馬,這些年爲了小野一言不合拔劍揮拳的事情堪稱家常便飯,此時被這些討厭的人圍堵頓時那本就沾染上魔性的道心頓時有了一絲不穩之兆,他的目光也徹底冷了下來。
距離他最近的那少年看到大野的變化先是一驚,隨後竟然是露出一絲喜色。
似乎是很是期盼大野飆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候,大野的肩膀上忽然出現了一隻手。
那隻年輕的手很穩定,從每根指頭上都透着滿滿的不在意。
大野一愣,扭頭就看見從他背後門裡走出來的袁來。袁來拍拍他的肩膀,頓時道道清風一般的細微元氣透過肌膚傳遞大野全身,一種很是玄妙的奇異力量忽然生出來。
韓大野忽然間彷彿嗅到了青草的香味,耳邊恍惚有小溪流淌甘泉汨汨的聲音。
在這奇異的感覺下,他忽然間覺得整個心靈都寧靜下來。
他非常意外地看了袁來一眼,卻只收獲對方一個安定的眼神。
“這麼多客人啊。”
袁來輕輕一笑,很是隨意地將大野拉到身後,然後就那麼輕輕鬆鬆站在門口臺階上,迎接這羣人的不懷好意。
他的這種輕鬆讓來勢洶洶的人都有些意外,領頭的少年更是驚愕,在他們的預料中袁來就算是沒有憤怒地跳出來,也總不該對他們有任何的好臉色的,但是此刻這個少年人,這位如今名字最紅的修行界新人王卻從頭到腳透着一股輕鬆和善的氣質。
這種反差讓衆人非常不舒坦。
袁來輕笑着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春風和煦,心中卻是冷笑。
剛纔對方那些叫囂之言他都聽到了,那些話在他看來真不算什麼,完全無法擾亂心境,但是對韓大野卻影響巨大,畢竟大野在不久前曾幾乎滑落到魔道深淵邊緣,最近好不容易在安定的生活下開始恢復,若是因爲這幫人的挑釁而被激起魔心,那就真的麻煩了。
好在他最近領悟思考六律宗門真訣有所得,對心神之道開始有所領悟,因而才能憑藉幾手粗淺的辦法安撫住韓大野。
雖然最終無事,但對方來者不善,這倒是讓他的不喜加深了數重。
“這麼多客人光臨,真是讓人意外啊,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哦,我剛纔聽到似乎有人在喊什麼不太好聽的詞兒,可惜我這人耳朵不太好使,是誰說的能再說一次麼?沒聽清。”
站在大門口,袁來笑眯眯問道,目光如風吹過人羣。
不知爲什麼,在這些人眼中明明這少年看上去十分良善,但是當這陣“風”吹過,不少人都是下意識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