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看來,這是冠亞之戰。
也是年輕一代大陸最強大的兩個修行門派之間的一次比拼,比的不是過去的榮光,也非如今的強弱,而是未來。
臨江派的山峰或者說是大島今日極爲熱鬧,這一場對決是身在此地的所有修行人士都不想錯過的,往小處可以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往大處也可以看大啓修行勢力未來的勢力漲消。
不僅僅是臨江,當天鼎大會推向最後的高.潮,世間太多人在關注這裡,可以想到當結果分出,那承載着勝負消息的信箋會隨着白鶴飛鷹跨越山河。
傳遍五湖四海。
臨江山上有許多終年長青的樹,並不是松柏這些,而是尋常的冬季會凋零的樹種,總有那麼一些是依舊葉片蔥綠的,據說那是因爲它們生長在了滄浪河此處氣穴之上。天地靈氣滋養,自是不凡。
今日從天亮之後,便一直有人走上臨江主峰。
人羣不算密集,但是絡繹不絕,從天空上俯瞰,會現那些如螞蟻一般大小的修行者紛紛從岸邊跨過滄浪河水,來到臨江那巨大的山峰上。
今日天氣也是極好。近日冬日臨近,氣溫驟降,夜晚寒露漸漸被寒霜替代,天氣陰晴不定,常有風來,夜晚的時候夜幕來臨變早了,在大啓的傳說中黑夜是神獸將天地吞入腹中的異象,天明即是吐出。
傳說總是有趣的,也最耐人尋味。
“你看還有一個時辰,人就快走光了。”袁來站在岸邊,回頭看着漸漸空虛的鎮子,說道。
他的身邊是呦呦和大野,武當歸沒有來,韓大野也實在不想錯過觀看這一場戰鬥,所以就將小野託給了武當歸。
“真熱鬧。”呦呦遠眺臨江山,山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顯示了其人氣之多,這麼多的修行者聚集在一起很是罕見,如果說之前的一些戰鬥只是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那麼這一次就是將所有看客一網打盡。
“啥時候我要是有這個人氣就厲害了。”袁來笑道。
“現在也差不多啊,這麼多人也未必是都要看他們的。”呦呦說道。
袁來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因爲今天對他而言並不僅僅是去觀看,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和灰原也要上場。
這個安排並不算出乎他的預料,原本戰鬥的時間就是極短,一日兩場已經是太過富餘,這一次他們四人比試,安排的是陳鄒兩人打完,就是他與灰原上場,兩場接續,不中斷,之後的計劃中的最後一場征戰放在明日。
“想法很美好,可惜……世事無常啊。”袁來低聲自語。
“你說什麼?”韓大野忽然問。
“沒啥,走吧,等會兒人再多,就沒位置了。”袁來淡淡一笑。
三個人的隊伍終究還是引來了足夠數量的目光,其中含義多種多樣,袁來沒心思去解析,只是他知道今天他是個純粹的配角,甚至就連灰原也是,所有人的心都牽掛在南北宗兩名席弟子的對決,已然無心旁顧他人。
三個人終究還是來晚了,臨江主峰上已經人滿爲患,但是袁來卻並不慌張。
他離開人羣,走入山上一條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扇紅門。
紅門緊閉,這是不外放的通道。
此刻有人在門內等待,看到他三人後施了一禮,打開門引着三人沿着這條小路行走。
這是震澤宗門的一位年輕弟子,盧掌茶早與袁來通過消息,爲他們留了位置,這種資源袁來來者不拒,他對特權的看法很成熟。
等三人穿過一片凋零的花園後,終於看到了盧掌茶等人,這位震澤弟子正坐在椅子上,看到三人走來他微微一笑,三人就在他身邊的三個位置上落座。
盧掌茶和每個人都點了點頭,尤其是看到韓大野的時候,目光閃亮。
袁來左右看了看,現這位置真的很好,盧掌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真正好的位置在那邊。”
他指了指身後的一片樓閣。
那是一片造型精美大氣的樓閣,紅黑色調,其頂有瑞獸。
袁來運目細看,現就在那樓閣中有數十道人影,他如今的修爲已經不弱,極目看去卻依舊只覺模糊,看不真切。
“那是諸多宗門的長老們,今日不比往常,所以離開了臨江大殿來到這裡觀看。”
袁來點點頭。
他看了盧掌茶一眼,忽然道:“你身體沒問題麼?”
他雖然沒有去看盧掌茶那一場,但是也知道他與陳書畫戰鬥最後是受了傷的。此刻卻似乎看不出來。
“還好,不算重。雖然打得很吃力但是都有所剋制,陳書畫……卻確實厲害,我差了一些。”盧掌茶淡淡一笑,坦然回答道。
這般輕鬆地面對勝敗絕非一般的年輕人所能有的,袁來不禁心中讚歎,笑道:“你心態真好。”
“是麼,我倒是覺得你心態更好一些。他們這一場打完,就輪到你了,我卻沒看出你緊張。“
袁來笑了笑:“其實我特別緊張,不過還是得裝着平靜。”
“哦?”盧掌茶挑眉,直視身旁少年雙眼,卻只見眼如潭水,平靜無波。
他嘆了口氣,忽然道:“和你相識的越多,我現就越看不透你了。”
“不會吧。”
“當然會!”盧掌茶忽然眼望人羣,感慨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普通少年,短短半年,你卻與我坐在這裡,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在這天鼎榜上,你竟然排名更高於我。你知道麼,有時候和你一比,我都會覺得自慚形穢。”
袁來一愣,他沒想到盧掌茶竟然會對他說這些,不過他又想想,覺這番話他說來也是正常的,若是別人這樣說或許言語間會有嫉妒,但是盧掌茶沒有,他說的非常坦然,袁來不禁想這或許就是君子之風。
“你是個天才,我第一見你就這麼覺得,但是我又一次次的現對你的預估總是太低,不久前在那邊山道上咱們見面那一次,我還清楚地感覺到你的修爲遠遜於我,但是如今……我竟然看不透了。”
袁來抿了抿嘴脣,道:“你是三境,我是二境。”
袁來的意思很明顯,三境與二境之差天地之別。
“等再過幾個月這一年就又過去了,到時候我就二十一了,你呢?”盧掌茶忽然問。
袁來眨眨眼,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己竟然並不太清楚自己這個身份的生日。
而按照靈魂的年齡計算……總不合適。
他仔細想了想,才勉強記起自己這個身份的生日似乎在夏末初秋的時候,這樣按照生日算來,他早已經度過十五,如今已是十六歲……恩,他也記不清,或許是十七?
雖然年齡尚小,但是他畢竟是修行者,身體受元氣滋養,早已是十七八的模樣。
“我……十六七?”
盧掌茶並沒有在意袁來這個數字的問題,他的意思也不是要在意是十六還是十七,無論哪一個年齡都比二十一要小很多。
他嘆了口氣,道:“你想破境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你真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