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簡單些!“
陳書畫一劍入地,氣場頗足,他環視四周衆人21,入眼的十個人雖然驚訝但都靜待他繼續說話。
陳鄒縱橫則輕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了,陳書畫這一劍頗有幾分他的風格,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當然所有人的關注點都不在陳書畫是不是生氣了這上面,而是注目於他這一劍。
坦白說,這一劍光影絢爛尋常人看了也只覺得好看但是隻有眼光達到一定的層次才能看出更深的一層,比如說……
衆人都紛紛覺陳書畫這一劍迅猛,但是卻不傷落葉,那倒捲起來的落葉竟然真的好似普通的風吹拂一般,毫無所傷,袁來低頭看了一眼那落在自己面前的一片黃葉,不由驚歎。
劍氣出落葉不傷,這等掌控力很是恐怖,比之盧掌茶先前與緣木簡單的過招要更加精細許多。
雖然這一手與大道感悟無關,但是卻表明了陳書畫對元氣的掌控力,在年輕一代人中,可堪翹楚!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一個頭道髻高高的少年開口問道。
“這是東海一派的弟子,宗門地位與我震澤彷彿。”
盧掌茶低聲爲袁來介紹道。
陳書畫微笑着指着那坑中的半截長劍,淡淡道:“今天請大家過來,目的就在這一劍裡了。不日我等就要上臺角逐,天鼎大會也終於要步入正戲,你我都是代表着各自的宗門,不敢不盡力,所以可以說我們很快就要在臺上好好比試一番了。”
“只不過各位作爲各自宗門年輕一輩的席,說一句承載未來宗門希望的話也不過分,這裡的人若是不出意外在下一個十年,有人會成爲下一任的宗主,也有人會擔任長老,總之,都是未來的明星。”
陳書畫侃侃而談,這些話在別人口中或許會顯得有些自視甚高,但是在這裡,由他說給這羣人聽,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他說的都是實話,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是宗門傾力培養的未來之星,說是奔着未來宗門第一高手或者宗主的方向培養也不爲過,在未來的十年裡,他們就會是這片大陸最閃耀的一羣人。
“既然我們有着這樣的身份,那麼自然就不能將自己僅僅當做一個普通的弟子,代表宗門也不僅僅只是一句空話,所以對待天鼎大會……我們就不該以尋常的弟子的身份眼光去看待,輸贏不在個人的輸贏,也要考慮宗門的輸贏,各位覺得如何?“
陳書畫說到這裡,所有人都聽出了幾分意思,不得不說,他的話很在道理,早有此種思考的微微點頭,若有所悟的則沉思不語。
“我想說的是,宗門之間的關係總比我們個人的關係更重要,今天請大家來這裡,意思很簡單,沒什麼複雜的,就是想說一下這個道理。”
又是一個面色黝黑的修行者開口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比試中應該留手嘍?”
“不是留手,而是量力,若是明知有差距卻還要拼命,最後傷的是宗門的和氣。”陳書畫強調道。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陳書畫說的有理,歷來天鼎大會上涉及到這些大門派爭鬥的時候都會難免受傷,但是天鼎大會終究是檯面上的戰鬥,沒有人希望因爲比試過激而結怨,然而這羣人每一個都有底牌在,打到關鍵時刻若是收不住受到致命的損傷,那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了。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止一次在天鼎大會上上演過。
“只不過,誰又知道誰比誰強呢。”一人開口。
這就是關鍵的問題了,陳書畫的意思是大家打歸打不要傷了和氣,最少也不要拼命,但是這些人大家卻都不知對方真實的本領,認知不到差距自然就不會有知難而退。
“這就是今天的主要目的了。”陳書畫看向了地上的半截劍。
所有人都隨之望去,灰原開口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大家就在這裡打一架?先分出個勝負來?呵呵。”
灰原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是陳書畫的意思。
“比是要比的,不過比試的東西要溫和一些。”
“那比什麼?”
陳書畫微笑,指了指天空,說:“咱們比天道。”
所有人都目光閃爍起來,就連陳鄒縱橫也罕見的認真起來。
袁來旁觀着這一切,對這比試本身沒有多關注,因爲他的到來本來就是個……意外,他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到來只是那個陳鄒縱橫不知腦子搭錯了哪一條線才做出的決定後,就決定此行只做個看客,然後等結束自己再找到陳鄒縱橫搞清楚各種原因。
因而這種心態,所以他將更多的心神放在了陳書畫這個人身上,越看他就越覺得這人真的不簡單。
表面上看陳書畫爲了宗門考慮,不想因爲天鼎大會的爭奪而傷了宗門間的和氣,所以想用一種特殊的辦法讓這裡的人彼此看清對手的實力,最少是某個方面的實力,然後每個人心中自然會有個強弱的對比,比如哪個人自己有機會勝,哪個人自己勝算很小,從而在天鼎大會的比試中早有打算,知難而退,避免不必要的搏命傷亡。
這種想法本身是好的,只要陳書畫提出一個完善的比較方式,那麼每個人自然都會盡力去將自己最強的一面展示出來,因爲只有自己表現的足夠強大,纔會讓別人知難而退,而若是自己留手,隱瞞實力,那麼就會成爲更多人的目標。
況且對於這羣人而言,隱瞞實力其實是個很沒必要的東西,或者說盡可能讓世人知道自己的天才和強大才是他們作爲宗門未來之星應該做的事情。
而陳書畫在這件事中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呢?是組織者!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位置,雖然說陳書畫作爲大陸最強宗門的年輕一輩大弟子,無形中已經是這羣少年中的第一人,但那更多的只是來自於宗門,而非靠他自己的本事,而如今由他出面促成這樣的一件事卻是在樹立一個“領”的形象,大陸的修行界其實是那些宗門的修行界,再具體些便是那十幾個宗主,或者最強者的修行界,在其他人還在着眼於天鼎大會的勝負的時候,陳書畫已經開始將目光放在了天鼎大會的背後,各大宗門之間的關係上。
當這些天才少年還在醉心修行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試着以北宗未來繼承者的身份去看待問題,也將這羣如今的同代對手當做了未來那些宗門的宗主來看待,來思考,來組織……
或許如今這羣年輕人還因爲受限於年齡眼光而看不清這裡面的深意,比如就連一直比較穩重的盧掌茶都還在思考陳書畫提出的以天道爲題的比試本身,而沒有關注到更深的東西。但是袁來,這個內心比外表成熟多了的修行者卻一眼就看出了陳書畫的用意。
因爲看懂了,所以他不由讚歎。
陳書畫真不愧是北宗年輕一輩的大弟子,這樣年輕就想到了這些,或許他最終在修行本身上無法達到至高的境界,但是若是不出意外,以他現在的表現來看,未來作爲一個執掌第一宗門的宗主,卻是合格的。
這無形中已經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高許多。
“比天道?”
“以天道爲題?”
“他指的是三境之道。”忽然間陳鄒縱橫冷冷說道。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他一點頓時大家紛紛明白了過來。
盧掌茶則低聲爲袁來解釋道:
“能站在這裡的,都已經不是尋常的二境巔峰,這裡的人有的已經達到了三境,有的……則一直壓制着修爲,保持在二境巔峰遲遲不邁入三境大門,因爲達到三境對修士而言是極爲重要的,這直接關係到未來的成就,一般的修行者或許是一旦有了機會就會拼命進入三境,但是對於我們而言,邁入三境只是時間問題,所以就更加不敢輕易進入,一旦準備不充分,會對未來的大道修行影響極深!
這裡的人我敢說大部分其實都並沒有進入三境,而都在壓制境界,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只是二境,即便是沒有邁入那道門但是每個人都必然已經能運用三境的力量,差距只在……對那力量掌握的深淺程度!掌控越深的也就越強大,破三境之後的路也就更堅實。“
袁來不由笑了,輕聲問道:“那你也是在壓制境界嘍?”
盧掌茶露出了一絲笑紋,不語。
袁來目視前方,心思凜然中卻忽然帶上了幾絲驚喜,因爲盧掌茶這一段話突然讓他認清了一件事,就是……他自己原來並不是依然與這羣人天差地別,從昨日悟道起,他也已經成爲了能在二境使用三境力量的修行者,只不過不同的是這羣人是壓制在二境,而袁來則是確確實實的二境中期。
這時候,陳書畫開口說道:“沒錯,我們今日就不如以三境之力比較,不必動刀劍,只以個人所悟的微薄天道相比,看一看究竟誰更強誰更弱一些。”
不得不說,這個方案極爲令人信服。
一般來講,這裡的人每一個在元氣的量上都相差不多,因爲大都還壓制在二境,所以元氣總量不變,所以他們間的差距大略只在三點。
修行的道法、心性、以及初步觸碰的天道規則。
將心性排除不考慮,道法完全可以與天道結合在一起,高明的道法本就是可以以天道規則體現的。
所以,以天道比較足矣比較他們每個人的真實力量,雖然這比較與實際戰鬥畢竟不同,但是這羣天之驕子自然不會執着於形式。
“那麼,究竟要怎麼比呢?”這十一人中唯一的女孩兒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