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坪敗了,而且是敗得毫無懸念,在他最璀璨最耀眼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一式地龍撞碎了護體的元氣層,經脈紊亂,元氣逆反,吐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襟,也讓一陣海浪般的驚呼得以宣泄而出。
韓擒虎身子一動就來到他的身旁,神識一掃面色舒緩了一些,道:“沒有傷到根基,來人!將趙家少爺帶去診治!”
等趙西坪被擡出衆人視線之後,驚呼聲後顯出寂靜的西苑才又紛亂起來。
趙氏大少爺被不知名的少年擊敗,這無疑是令人震驚的,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從來都很短暫,若是單單從觀賞性來看兩個少年的戰鬥可以說並無新意,遠不如三境修士練出自我顯現形之後的戰鬥來得精彩,但是這結果也已然足夠讓他們心驚。
“袁來,怎麼樣,受傷了沒有?”謝采薇等三個人急忙走過去,袁來的臉色有些蒼白,那是將全身元氣瞬間抽走產生的虛弱,本身倒是未曾受傷,他慢慢將月中鶴從土壤中拔出,擦了擦佩戴好,而後才笑道:“沒事兒,最起碼比他要強多了。”
說完他扭頭便看向那一羣圍觀的少年,以錢家公子爲的霸城少年人們個個臉色吃驚,那幾個先前挑釁的更是面色蒼白,見袁來目光射來連忙低頭竟不敢與之對視。
反而是那錢公子倒是頗有幾分硬氣,雖然眼中難掩震驚,但是卻硬生生回瞪過來,然後只留下了一聲冷哼便急匆匆離去。
“切,我還以爲他們有多厲害。”呦呦撇了撇嘴,看着離去的一羣人說道。
三藏卻搖搖頭,說:“那人那招百里烈陽很可怕,他也不過只是一境,不過那招式的威力應該足以傷到二境修士,若是我硬接下來恐怕也要躺着出來了。”
袁來點點頭,淡淡道:“不錯,趙西坪還是有本事的,那一劍我都感到了恐懼,幸好我及時打斷了他,否則也必然不會這麼輕鬆。”
幾個人正說着,徐敬棠走過來,深深地看了袁來一眼,而後平靜道:“好了,既然沒受傷那你們就去找個地方坐吧,宴席要開始了。”
說完他就離去了,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他有些愁眉不展。
袁來先帶着幾個人離開了這裡,擺脫掉那些好奇的視線,轉過一座僻靜的假山,沿着一道安靜的迴廊行走。
“徐將軍臉色不太好看啊。”袁來說道。
謝采薇看了眼遠處如火燈燭,嘆道:“應該不是因爲你。”
“我知道。”袁來笑了笑,而後忽然道:“你們聽到了麼?”
“什麼?”
“聲音。”袁來停下腳步,指向不遠處的一道院牆,牆外就是街道,他認真說:“我聽到了馬蹄奔跑的聲音。”
晴天白晝裡霸城人聲鼎沸,而到了夜晚就顯得寂靜許多,今夜尤其寂靜,霸城本無宵禁,然而自從徐敬棠到來,就下了一道宵禁的令。
這不是小事,當然會遭到很多的麻煩,好在霸城本地的官員和大戶都極爲配合,故而這些日子也算初有成效。
此時徐敬棠的副手,那位姓劉的軍官正騎在馬上,手中扶刀,臉色寒冷。
在他前方街角轉過來一騎羽林軍,其人勒馬來到近前低聲說道:“已經現鄭將軍入城的蹤跡,不過具體在何處卻沒有找到。”
姓劉的軍官點頭道:“你們找不到是好事,要是咱們這些大張旗鼓的都能看到他,那咱們的敵人早就能抓到他了。有沒有現可疑人員?”
“據第五小隊稟告,其現了一些鬼祟的人物出現在城西西苑外圍,具體人物未知!”
“恩?”他臉色一變,想了想命令道:“調集所有小隊,向城西進,我猜鄭將軍有可能在城西,聲音鬧得大一些,好讓鄭將軍聽到!”
……
……
“鄭世白在逃進霸城之前就受了重傷了吧?”高瘦的男人隱藏在黑暗裡問道。
他身旁的一個身軀雄壯的男人點頭道:“在霸城外他遭到了我們的伏擊,雖然沒有把他留下來,但是也讓他受了重傷,如今實力大損,已不用忌憚。”
“不要輕敵!鄭世白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我西北軍中潛藏這麼多年,大人一直當他是自己人,就連夫人都沒有察覺出不對,可是呢?呵呵,他竟然是朝廷的人,這些年我西北軍已然固若金湯,朝廷的掌控力已名存實亡,那些心向朝廷的人都被清除掉了,可是咱們卻都沒有現鄭世白這條朝廷忠犬!要是說他沒本事,那誰還有本事?暴露身份後從西北一路逃到霸城,眼下羽林衛就在這裡,要是我們讓他成功接觸到羽林衛,把東西交出去,那後果你知道是什麼樣的!”
雄壯的男人身子一顫,目光驚悸地點了點頭,而後道:“您說韓將軍的辦法有效麼,那姓鄭的真會奔西苑方向過來?”
高瘦男人搖了搖頭,嘆道:“我哪知道,不過韓將軍說了,他有八成把握鄭世白一定會奔城西過來,我相信他的判斷,姓鄭的受了重傷,再想藏匿可就太難了,越拖時間他就越虛弱,所以只要他是個聰明人就極有可能鋌而走險,西苑人那麼多,只要他到了那附近我們就沒辦法再出手了,徐敬棠也在那裡,他逃了這麼久我就不信他不會心急!心急就容易露出行蹤,我們在這邊布了這麼多人手萬萬可不能讓他再逃了!”
“放心吧,一旦他露出尾巴咱們立刻就能抓住他!”
“好,那我先去西苑走一趟。”
……
……
“外面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聽這聲音似乎是羽林軍啊。”
袁來看着滿院紅燈說道。
“聽馬蹄聲你就能知道是啥人?”呦呦一臉不信。
“你知道什麼,羽林衛的馬蹄鐵很特殊,踩在地上聲音很特別的。”袁來瞪了她一眼,他也和羽林衛隊伍行走過一段時間,哪裡聽不出?
“不要管它了,咱們是來吃法的,只管吃飯就好了。”謝采薇看着他說。
袁來點點頭,說:“是啊,走,咱們吃飯去!”
四人樂呵呵走入宴席長桌,此刻燈火下侍女們將一盤盤菜餚擺滿了桌子,更有酒水逸散,滿院芬芳。
謝采薇推掉了邀請,和袁來三人尋了一處稍安靜的桌子坐下,隨意談笑,袁來看向場中卻覺得缺了什麼。
他想了想才恍然現韓擒虎不知跑到了哪裡,他下意識將目光移向昏暗處,果然便遠遠看到韓擒虎正與人說了一句話,而後返回場中,他隨意向另一人看去,黑暗裡面容看不太清,不過那人的身形卻讓他心中一震!
黑暗裡那個人影,分明就與封住他經脈的那個男人一般無二!
袁來眼神閃動,收回目光,對身旁幾人道:“你們先坐,我去上個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