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遊放下手機,“你也覺得蠢,是吧?”
“給你報個樂器班怎麼樣?吉他古箏小提琴,你喜歡哪個?”
“神經病。”
姜遊笑了出聲。
房間的門自動打開,薑末站起,走出去後門再次關上。
燈也熄了。
購房資格審查大約要十來天。
姜遊窩在店裡,每天就看看小說,看看視頻,給他的小偶像們點點贊投投票買買各種代言食物,時不時逗逗薑末,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重陽節的時候,他約了陳楠。
提前在淘寶上下單買了八隻螃蟹,買了紹興黃酒。
早上起牀後,他剪了幾枝菊花插在筆筒裡,和黃酒一起放在長桌中間。
外賣小哥將螃蟹送到後,他把箱子拿到廚房裡。
螃蟹只只都是活的。
在蒸鍋放了七成滿的水,把洗刷後的螃蟹放在篦子上。
蓋上蓋子,開了火。
找出一隻碗,切了姜,把薑末白糖放在碗底,倒上香醋,放一點鹽和醬油,攪拌均勻。
水燒開不久,螃蟹的香味就出來了。
轉小火慢慢蒸。
他聽到一些動靜,“楠姐……”
他轉過頭,卻看到薛蓓站在店門邊。
披着頭髮,穿着淺灰色針織裙。
姜遊走出廚房,走到薛蓓面前,“怎麼想到過來?也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
“之前就來過一次,那時關着門,院子裡,”薛蓓轉頭向外看了一眼,“今天正好經過,現在差不多都弄好了?”
“都是新買的,草地也是剛鋪的,不一定能活呢,坐會兒。”
薛蓓打量着店裡。
很乾淨。
貨架上放着一些明信片,不多,似乎很久沒有進貨了。
她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菊花。
她聞到廚房裡傳來的香味。
她問:“約了人過來吃飯嗎?”
“重陽節嘛。”
薛蓓沉默了一下,她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今天就不招待你了,下次你有空,我再約你。”
薛蓓聽明白了姜遊的意思,她輕輕笑了一下說:“好。”
薛蓓走出蟲屋的時候,陳楠剛好走進院子。
姜遊關了火,他把端了一盤四隻螃蟹,和一碗蟹醋出來。
“這兩隻你的,這兩隻我的,每人一雌一雄。”姜遊拉了個椅子坐下,他先拿了一直雌蟹放在面前,把腿掰了下來。
“剛纔出去的那個,你們認識?”陳楠也拿了一直雌蟹開始剝。
“大學同學。”
“同學?”
“前女朋友。”
“她來找你幹嘛?”
“上次同學結婚,她也去了。”
“於是就聊上了?”
“蘸點蟹醋。”姜遊把碗往陳楠面前推了推。
陳楠把蟹腿放在裡面蘸了蘸,吃下後她說:“你哪裡買的蟹?不錯啊。”
“淘寶上買的,反正都是洗澡蟹,要送來死了或者不好,淘寶上我還能給個差評,”姜遊把殼剝開,“你看這黃,挺飽滿的。”
“比我上週菜場買的好,還是我常買的一家呢,肉空的不行,回頭你把鏈接發我。”
“我最近可能會去薛山湖度假村呆幾天,到時候從那裡帶點螃蟹回來給你,就算還是洗澡蟹,也是泡澡,不是淋浴。”
“我記下了啊。”
姜遊倒了兩杯黃酒,他把一杯推到陳楠面前。
他說:“我其實也挺猶豫的。”
“什麼?”
“我那個前女友,她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對吧,其實她是那種看準目標,就會主動去做,並且做的很有分寸的那種,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看上我的。”
“那你們怎麼分了?”
“我那時候家裡出了事嘛,就顧不上她那邊了。”
“藉口。”
“是真的,算下來六年,都快要七年了,我以爲她已經結婚了,估計小孩都能打醬油了,誰知道還是單身。”
“既然還喜歡,她又那麼好,就複合唄。我是說真的啊。”
姜遊喝了口酒,“太累。”
“累啥?”陳楠把蟹肉和蟹黃都剝到了蟹殼中,再澆上蟹醋,放到姜遊面前。
然後她把姜遊手中的蟹拿了過來。
“哎,楠姐你對我最好了。”
姜遊端起蟹殼,用筷子把蟹肉蟹黃一下都掃進了嘴中。
滿足的舒了口氣。
接着他開始拆起雄蟹的腿來。
“我蘭欣苑的房子賣了,買家是全款,等他過了資質審覈後我就能拿到錢了,到時候清水灣那邊,你幫我多留意下。”
“行哎,我原本還想要不要送芸芸出去留學,看到這對老夫婦,我是不想了。”
“爲啥?”
“我才知道,他們在國外,也不是跟女兒女婿住,而是住在敬老院,每週還要回去給女兒做家務。”
“這麼慘啊?”
“就是啊,而且他們兩老想辦法把錢都帶出去給了女兒,結果到了美國,不好意思開口問女兒要生活費,還想辦法打工……他們在國內退休工資都不錯,以前都是做老師的。”
“子女不孝也沒辦法。”
“我就芸芸一個女兒,她要在國外定居了,我肯定也會跟過去幫她帶小孩,可我又吃不慣西餐,英語也不好,以後去住國外敬老院,那我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那她以後自己考出去了,你怎麼辦?”
陳楠喝了口黃酒,“她要自己爭氣,那我也沒辦法啊。”
姜遊想了想,“薑末肯定不會出國的,他以後繼承我這間店就行了。”
陳楠笑了,“他在樓上?”
“去公園玩了。”
“你找誰幫你帶孩子了?”
姜遊掰開蟹身,咬了一口雄蟹的蟹膏,“我朋友多嘛。”
薑末在次臥中,他聽着樓下的動靜,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後,他默默地拿起了降噪耳機,戴在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