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全部情況,蟲溪心情有些沉重。
這耀陽國本來的修煉者,與他所見的其餘地方的修煉者一樣走上了邪路,幸而這裡還有人能迷途知返,這恐怕是蟲溪所見過的除術士體系之外最好的結果了。
沉默了片刻,蟲溪回過神來,發現張大正看着他,似是在打量他的反應。
想了想,蟲溪發覺了問題所在。
蟲溪給他留下最深的印象,恐怕是雲夢澤那裡一言不合屠殺數十人的場景。這些年他在外遊歷,性情已讓他難以判斷,故而他纔會看看蟲溪對這事情的反應。
“這些宗門視千萬國民生死於不顧,用這等邪法以強己身,惡行令人髮指,你們做得好!”
從這句話裡聽出了蟲溪的態度,張大最後一絲疑慮退去,不過蟲溪卻也覺得他退去疑慮已與自己沒了干係。
畢竟這次到耀陽國,他可是來躲避追殺的,能碰到張大,也是因爲對耀陽國不甚瞭解,現在該知道的知道得差不多了,明白這裡也不需要他盡人事聽天命,他只需好好躲一下,拖延時間,讓身上的韻咒消散即可。
看着飯局接近尾聲,蟲溪偏頭看向張大。
“今日能在這裡見到你,我很高興,你們所取得的功績出乎我的預料,將盤蛇寨交給你們,是我這一生最好的選擇,以後希望你們堅持盤蛇寨的十誡,將這風齊國建設成一片樂土。”
纔剛說完這話,張大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寨主,您要走?”
蟲溪點了點頭。
“您不是說要在這裡停留一陣子嗎?我還想趁這機會,告訴寨內其他人您的事情,讓他們前來拜見您。”
聽他情真意切的說完,蟲溪笑了笑搖了搖頭。
現在盤蛇寨奪取了耀陽國,連國名都改了,盤蛇寨的人已不是當日那些山賊土匪,大多位高權重,已經與昔日不是一樣的身份了。
雖然他們的世俗身份對蟲溪來說不值一提,但這種身份上的變化,會讓他們心裡生出一種驕橫之感,讓他們來拜訪他,對那些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見面,還不如不見。
“我確實需要在這裡停留一陣子,不過我不能一直留在一個地方。”
張大聞言有些疑惑,隨後他又道:“寨主,那要不我給您領路去看看其餘人?”
再次搖了搖頭,看出張大的疑惑,蟲溪想了想,決定把一些情況跟他說說。
“不用,我現在正在被人追殺,你也別把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這一下張大更震驚了。
在他看來,蟲溪的實力深不可測,以前的時候,蟲溪捏死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不費吹灰之力,到現在他實力變強了,可面對蟲溪,他覺着自己在蟲溪面前也和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寨主,您說,說您被追殺?”
蟲溪點了點頭。
得到蟲溪的確認,張大想了想開口道:“能告訴我是什麼人嗎?”
“大梁國天音樓。”
張大眉頭一皺,沉思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寨主,天音樓我知道一點,如不是什麼大事,他們輕易不敢進入我們風齊國的,您可有方心。”
蟲溪聞言笑了。
“我殺了他們的一個樓主。”
剛剛還很淡定的張大目瞪口呆。
“樓,樓主?”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風齊國與大梁國接壤,相互之間也有來往,上層之間的事情他不是太清楚,但大梁國第一勢力天音樓的名號他是明白的,能成爲一個國家最大勢力的樓主,必定不會是什麼弱者。
蟲溪幹掉了對方一個樓主,就像是幹掉了他們盤蛇寨體型內的一個當家,對方豈會善罷甘休?
也就是說,天音樓的人肯定會衝到風齊國來尋找蟲溪。
愣了半晌,張大斟酌一二,平復心情又道:“寨主,風齊國這麼大,要不我尋個地方讓您在那裡修養一陣子,他們絕對找不到您的蹤跡。”
蟲溪聞言看向了他。
見其一臉真誠不像是在說客套話,他心底有一絲感動。
這傢伙遇到他之後,各種試探,但看到蟲溪有難,還願意冒着極大的危險幫忙,真是不容易。
“不用了,他們給我下了詛咒,能夠通過詛咒察覺到我的方位,這東西持續大概半年時間,所以我纔不能在一個地方呆着。”
聽到這話,張大完全搞清楚了蟲溪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他了然的點點頭,神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詛咒,詛咒……”
低聲自語了一會兒,忽的他兩眼中閃出一絲精光。
“寨主,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能夠解決您的事情。”
“嗯?”蟲溪有點不信。
看出蟲溪心有疑慮,張大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道:“我聽雷凝統領說過,帝國好像有一個地方有着一種獨特的神禁之地,那裡周邊數十里,遠程的傳信與詛咒等等都沒法維持,也許您能去那裡呆一陣子,等着詛咒的力量消散。”
蟲溪一時間有些意動。
天音樓追來是能肯定的事情,對方絕對知道韻咒的持續時間,故而必定會在詛咒持續時間裡精銳全出,力求一次性搞死他。
按照這種情況,可以預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需要不斷的在耀陽國之內到處轉場,一刻不得停歇。
被人一直追殺,東奔西跑的,自然是沒有呆在一個地方等着詛咒消散來得舒服。
“真有這種地方?”
張大點點頭,肯定的回道:“確實有,只是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不過寨子裡的大統領一級的人應該知道。”
“我去那裡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吧?”蟲溪又問。
張大思量了一下,他也不敢肯定。
“應該是沒問題,要不我問問上面?”
衡量了一下,覺着要是沒多大影響,這麼點小事情,也就是隨手可以辦到的,蟲溪便應承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囑咐了一句。
“可以,不過別讓太多人知道我的事情。”
“您放心。”
張大回了一句,然後端起酒壺給蟲溪的酒杯斟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