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城神祠外。
趙直不安的在殿前走來走去。
他現在很着急,想要立刻把外面傳來的消息稟報給無生財祝,卻入不得門。
作爲從當磊踏入修行之道的時候就投效於他的老人,趙直對當磊的脾氣很熟悉,他清楚的知道在當磊忙着修煉的時候絕對不能打擾,可現在外頭出現了讓他無法自決的情況,他需要當磊親自拿個主意。
“進來吧!”
殿內傳來輕幽的聲音,趙直一頓,連忙小跑到殿門前,伸手推開木門。
“怎麼了?如此慌張無措?”
目光放到淡定的端坐於神像之下的當磊身上,趙直趕忙開口。
“主人,外面出大事了。”
“何事?”
“東街十字口,有個外來的祝師搭建高臺,直言可斬邪怪,庇護一方,很是轟動,那邊已經聚集了數千人!”
本來淡定無比的當磊聞言一愣。
“你說的是真的?”
他有點不敢相信。
作爲一個區域的實際控制者,當磊從未聽聞過有這種事情。
祝師的信仰爭奪,通常都是在私底下進行,獲勝的一方自然的取代失敗的那一方,因爲這樣有利於保持神的神秘性,便於後期對信衆的管理操控。
而且這種大庭廣衆之下進入其餘祝師治下挑釁對方,在當磊看來,和自殺沒什麼兩樣。
擁有天時地利人和,控制那一區域的祝師可以輕易將挑釁者斥爲邪神,運用一點點的手段,即可將對方搞臭。
比如說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可以當場出聲言明對方是邪神的侍奉者,白日時分不動手,入夜之後派出神怪殺傷幾個民衆,然後聲稱被殺者信仰不堅定,倒向邪神,故招致禍患,以此激起民憤。
民憤一成,再率民衆圍困對方,這時候直接幹掉敵人,敵人的威脅盡去,同時還能穩固自己的信仰區域,即便實力不敵,滔滔民意衝擊,對方出手的時候要是弄傷了民衆,敵人也絕無可能再獲取這一地區的控制。
總的說起來,這樣的做法,真是蠢到了極致。
“這是哪裡來的愣頭青?不過他敢來惹我,我自當好生利用一下,正好穩固一下控制區。”
這樣想着,當磊未見一絲驚慌,反倒露出了笑容。
着急上火的趙直看到他的表情,覺着事情好像與自己想的有些差別。
本以爲知道這個消息當磊會大發雷霆,沒曾想他居然會笑出來。
“怒極反笑?”
疑惑着趙直試探問道:“主人,現在該怎麼辦?”
瞟了眼趙直,當磊問:“查到那個祝師什麼身份了嗎?”
“身份還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嗯?”當磊有些不滿。
他養着趙直他們這類人,就是爲了幫他做一些雜活,現在被人上門挑釁,這些傢伙居然連敵人的身份都沒弄清楚,看來長久的安逸,讓他們懈怠了。
從些微的態度轉變上看出當磊對自己等人不滿意,趙直趕忙解釋。
“對方是個侍奉什麼鹹神的祝師,這鹹神我們從未接觸過,周邊都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神位存在,許是從極遠地方過來的。”
當磊聞言,沒有任何表示。
一個人的行動必有軌跡存在,對方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憑空的出現在利城之內,不過現在並不是追究手下責任的時候。
“帶路,我們去看看。”
解釋無用的趙直心頭一驚,張張嘴,沒敢再多說什麼,只得在前引路。
不多時,趙直帶着當磊來到東街口處。
入目便看到昔日裡人流不多的東街岔口被人羣堵得滿滿的,大半條街都是人,人數比之趙直稟報的時候多了一倍不止。
岔口處搭建了一個木製高臺,高臺上一個身着白色勁裝的年輕人正揮舞着手掌,在向圍觀的人羣呼喊。
“邪異,稟天地戾氣而生,噬人血肉,奪人魂魄,爲禍衆生,鹹神神光普降,神威如獄,絕邪異,護衆生,還一方天地太平。”
“鹹神感知到利城中戾氣鬱結,將有無數邪異從此而生,故降下神諭於我,遣我來此,一則告知爾等情況,二則救此地信衆於危難之中。只要你們信奉鹹神,成爲鹹神信衆,鹹神便會庇佑爾等不受邪異侵襲。”
……
聽着臺子上的青年不斷呼喊,圍觀的人羣已經有所異動,當磊臉色黑了下來。
他經營利城幾近十年時間,以前還以爲自己對利城的控制程度很高,今日一見,才曉得他對利城的控制沒他想得那麼好。
看了看臺子上不斷說話的青年,當磊轉向趙直。
“派個人去試試他。”
趙直側身招了招手,角落裡站着的一個人走了過來。
“去前面讓人試探一下。”
那人領命擠入人羣,一點點向內走,不多時靠近到臺子邊,與匯聚於那裡的其中一人耳語了幾句。
“你說這什麼鹹神能庇佑我等不受邪異侵害,我們利城的無生財母也能,而且無生財母的威能大家有目共睹,你這鹹神的本事全靠你一張嘴說,空口無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我自知道爾等受無生財母所庇護,但神的威能不同,作用自然不同。你們所信奉的無生財母,以錢財爲根本,信衆供奉錢財,無生財母顯威賜予爾等神錢,以買通邪異,讓你們得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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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生財母並不是在庇佑你們,而是與你們達成了一場交易罷了。沒有供奉錢財,沒有獲取神錢的那些人,有幾個還活着?”
發問的人當場懵逼。
旁邊躲藏着的其他人看着周邊信衆竊竊私語,知道不好,當即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