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凋零,秋風瑟瑟,寒氣襲身,絕神山上,蟲溪緊了緊身上的毛皮大衣。
現在是他從飛鷹關離開的第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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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源山脈的深山老林繞遠路,依靠着血紋金蜈與惑心蝶交替作爲騎獸,繞了半圈,他總算到了獻陽城外。
這裡的地勢比楓紅帝國要低一些,按理來說氣溫會高一些,但實際上氣溫反倒變低了。楓紅帝國內不甚明顯的四季在這裡變得分明。
他所處的絕神山處於獻陽城西面,是一處天然的絕壁懸崖,懸崖很高,能夠將二十餘里處的獻陽城一覽無餘。
遠處的獻陽城不大。
四四方方的,長寬各三裡有餘,死死的卡在了整個獻陽壩區的收窄處。
城池背面區域,斜向西北方向,兩山收縮,化爲一條直向遠處沒有盡頭的蜿蜒山澗通途。
目光在獻陽之內遊移,不多時,蟲溪對這個城市大體有了瞭解。
獻陽城內的情況頗有意思。
整個城池由南北分爲三部分。
南面的城池三街一集,人來人往極其熱鬧,到處都是走動着的縣民,中間一段區域多爲錯落有致的統一制式房屋。
各個街道口都有一隊隊的士卒巡邏把守,裡頭居住的似乎也是獻陽城內的士卒家屬。
最北邊,西側是一個極大的物資中轉站,南北的物資會在那裡進行停留檢查,然後在從特定的商貿街道發往兩個方向。
中間位置是由獨棟院落拱衛着的府衙,人流驟減,使得那裡顯得極爲冷清。東邊是個軍營,軍營內有大羣士卒在操練。
觀察了一番,蟲溪喚出惑心蝶來,伏於其上,讓它動用擬態帶自己下往城中。
飛鷹關那裡的士卒全部來自於獻陽城,只知道他們都是便鎮軍戶,執行軍命也是由獻陽城守制定,對自己國家內的情況不甚瞭解。世代如此,失職會判連坐之刑,守衛關卡又是油水頗豐的一種差事,軍士也樂得如此。
這種異常的情況,讓蟲溪只得先到獻陽這裡尋找些線索,比如瞭解一下乾坤王朝的制度、民風,去往乾坤王朝的路線地圖,從而節省自己探查這個國家的時間。
斂息落入城中,尋到一個製衣店鋪後院,從晾曬的衣物中尋了套衣服給自己換上,蟲溪讓惑心蝶帶着自己轉移到城池西北部的中轉區域。
悄然落入到中轉區中,隱匿等待,不多時蟲溪發現了一個目標,他脫離了大部隊,往蟲溪所躲的這邊大步走了過來。
漢子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嘴裡不斷問候着上級主管的家人。
“吃多了撐的,幹他娘咧,都查過三次了還查,毛都沒長齊的傢伙,不好好在家吃奶,跑來這裡多事,直娘賊!”
腳步接近,蟲溪輕輕揮了揮手。
躲在屋檐下陰影處隱身着的惑心蝶擴展出真實幻境將這一區域屏蔽,懾魂能力發動。
漢子身子一震,意識被惑心蝶所控,蟲溪所關注的信息由幻境模擬而出。
短短續續的畫面不斷流轉,逐一具現爲幻境在蟲溪眼前顯示起來。
整個乾坤王朝被神源山脈所包圍,周邊有三個鄰國,東方的耀陽帝國,東南方的楓紅帝國,西北方還有一個亞山帝國。
乾坤王朝的政體是封建帝制,國土縱觀西北與東南呈菱形,實行州縣制,有七個州,縣城不計其數,未有準確數字。
表面上乾坤王朝是帝制,但從壯漢的記憶裡頭,絕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祈禱祭祀,就是在祈禱祭祀的路上,這使得乾坤王朝的神權社會特徵更爲明顯。
與蟲溪記憶中神權社會神權的力量過於集中而壓倒王權的情況相比,這裡的神權太多分散了。
三裡一個神龕,十里一個廟宇,各種各樣的神位多得數不清,絕大部分地方,相鄰的兩個村子都歸屬於不同的神所管轄,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
神位過多,地盤就這麼大,新舊神之間難免發生摩擦,故而乾坤王朝內部的神權戰爭時刻不斷。
不過神權戰爭並不波及到普通人,而是由發生衝突的神的使者來一絕高下。兩個神的使者,獲勝的自動獲得失敗者的信仰領地,代替他成爲守護一個地方的神靈。
那些神的使者,正是蟲溪所聽聞過名字的祝師。
對於祝師,壯漢知曉不多。
他只知道祝師是離神最近的神使,由信仰區域的人民供奉,負責維護神祠,組織祭祀,行使着神的權能,同時還要處理治地之內的邪異和邪神,保護一個地方的安全。
邪異和邪神在壯漢的記憶中非常的模糊,沒有確切的消息,但這兩種東西讓壯漢想起來就自發的產生了恐懼的情緒,有一個他遇到邪異的畫面剛剛生成就直接破碎,連其潛意識都不願記起,顯然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大致能夠探查的東西只有這麼多,蟲溪對他記憶中的神有了興趣。
神具有權能,可以人前顯聖,壯漢參加過的祭祀活動中都有顯現,只是觀看到神的記憶不知因何原因,埋藏得有點深。
讓惑心蝶取消對一般記憶的探尋,集中於對神形象的挖掘,蟲溪默默等待。
一兩分鐘後,壯漢木然的面頰上突然出現了情緒,他開始抵抗惑心蝶的攝魂,真實幻境的顯示變得雜亂無章,破碎的畫面相互摻雜。
按理說一個普普通通沒有經過修煉的人根本不可能抵擋惑心蝶的攝魂,眼前的情況實在出人意料。
遭遇抵抗,惑心蝶自發加大了對他的意識控制。
“啊!”
短促的慘叫響起,壯漢七竅中爆出鮮血,惑心蝶的真實幻境畫面一頓,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散。
蟲溪一臉懵逼的看向惑心蝶,而惑心蝶也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