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領陣法秘窟中,眼睛一花之後的蟲溪心頭勃然大怒。
剛剛他看到敵人動起來無聲無息,本以爲對方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如今目力捕捉的極限,連着對方穿過精炁絲線的感知傳遞速度都比不過對方,全然放棄了掙扎。
可惑心蝶神火的震盪之後,眼前景物驟然變化,他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對方不緊不慢,勝券在握的模樣,全他特麼是裝的。
他是故意表現出這樣的模樣讓蟲溪質疑自己的判斷,從而在使用出精神方面的攻擊時讓蟲溪察覺不到。
顯然對方的戰術是成功的。
若不是惑心蝶同屬於玩弄意識精神的蟲獸,蟲溪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竟是中了幻術。
眼看靈變的敵人拖着殘影衝來,臉上帶着獰笑,蟲溪聚集地炁,對着他就是一鉤子。
一鉤闢出,半月形地炁斬瞬息而去。
含怒而出的一擊蘊含了蟲溪能夠調動的鐮鉤蟲全部地炁,速度與威力都達到他能發出的地炁斬擊極值。
這一擊砍實,敵人絕對會被片爲兩半。
可惜鐮鉤蟲本身實力不強,能供蟲溪調動的地炁並不多,千鈞一髮之際,蟻怪驚懼側身,險之又險的躲過攻擊。
“你怎麼擺脫我的控魂術的?”
必殺一擊眼看功成,卻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差點被擊中的蟻怪驚怒喝問。
“怎麼擺脫的?”滿腹怨憤,蟲溪連趁機奚落他一二的心情都沒了。
已然判斷出對方的速度比之荊濤僅僅稍快一些,就連他那個什麼詭異的控魂術都被惑心蝶所破,那還怕他個卵?
害怕延誤時間又會出什麼幺蛾子,蟲溪注意到敵人地炁不多,他心念一動,爆喝道。
“你去問你祖宗,讓他告訴你!”
一語過後,金紋血蜈曲身彈射,化爲一道血色長虹轟到蟻怪所在的地方。
“跑?我看你怎麼跑!”
見得蟻怪借力躍起,惑心蝶的鱗粉抖落彌散到洞窟內,整個洞窟的光線扭曲,這裡已經成爲它的幻境主場。
佈置下幻境依存的條件,蟲溪與惑心蝶一起遁入虛空,消失在怪物的視線中。
“原來你靠的是這隻蟲子,不過在我眼前施展幻境,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嘲諷着蟲溪的做法,蟻怪背後的透明翼翅振動,撲向側後方向虛空處。
轉換完位置的蟲溪看到對方直奔自己,瞳孔一縮,一根金蝟甲蟲的長刺脫手而出。
“咻!”
尖銳的破空聲中,長刺瞬息而至。
“同樣的招數對我沒用!”
蟲怪譏笑着身子在空中一扭避開長刺,足趾一拍,將長刺震爲兩斷,身體不見減速的襲來。
“蠢貨!”
暗罵一聲,蟲溪肩頭的鐮鉤蟲躍起,鐮鉤前肢砍向蟻怪的背後羽翅。
看到這一幕,蟻怪內心中對蟲溪更爲不屑。
明明他的行動已經證明那隻地面戰鬥力強悍的蜈蚣蟲獸與他相比顯得笨拙太多,可對方卻還想利用手頭可以利用的所有手段拖慢他的速度。
那個蝴蝶蟲獸的幻境也好,投射的長刺也好,現在跳起的小蟲子也好,全是爲了達成這個目的。
他的做法,就像是打鬧一般,弱,弱得可憐!
想到這裡,蟻怪心頭有點惱怒。
如此弱的人,居然殺掉了自己那麼多的手下,他手下那些人的廢物程度可見一斑,而他因此誤判對方實力,竟然還會謹慎的用控魂術偷襲,簡直就是一生之恥。
“人族就是不靠譜。”
得出這樣的結論,蟻怪伸出了手。
他已閃過那隻鐮鉤蟲靠近對方身前,只要在前進一點點,他便能捏住對方的脖子,精炁噴吐就能震盪對方意識,讓對方昏死,那些御蟲也會受到反噬失去反抗能力。
如此想着,他臉色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卻發現即將落入他手的蟲溪竟然在笑。
“他爲何發笑?”
就在他疑惑之時,蟻怪發現自己的身軀突然變得麻木,先前的靈動感驟然全失。
“你做了什麼?“
突然的變化令蟲怪驚駭失色,他感覺着身體的失衡感喝問。
聽到他的呼喝,蟲溪笑意更甚。
前面的愚蠢動作果然打消了對方的戒備心。
在幻術高手面前使幻術也好,用金蝟甲蟲的長刺投射攻擊也罷,連鐮鉤蟲的突襲都只是他降低對方戒備,轉移他的視線的手段。
荊濤中了孢子毒之後,一身地炁耗費了大半。
分靈佔據肉身,能使用的地炁也只有不多的一些。
敵人地炁數量的多少,關係着霧蝕蟲羣能夠發揮多少實力。
以他僅存的地炁,薄薄一層地炁防禦層,如何擋得了霧蝕的啃噬。
金紋血蜈進攻的時候,一直隱而不動的霧蝕蟲羣早就趁機攀附到了他的體表。
而被吸引注意力的敵人,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常,霧蝕已突破其防禦進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蟻怪餘音剛消,翅膀一下子齊根部斷裂,轉向不及,從蟲溪的身側衝過摔到地上。
看着他摔出數米,蟲溪心情暢快無比。
先前被差點上了蟻怪的當,這一回卻是蟻怪上了他的當。
於是他哼道:“做了什麼?你自己感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蟻怪聞言一怔,全身精炁鼓動,感知到了佔據在他身體裡頭的茫茫多細微蟲子。
那些蟲子個頭極小,身體幾乎能完全遮擋精炁的探查,可要是細心一些,是能夠發現的。
只怪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蟲溪身上,一時間大意了。
知道自己中招,他悔恨問道。
“怎會有如此異蟲?怎麼會這樣?”
一邊說,他一邊調動精炁,妄圖將身軀裡的蟲子驅除掉。
瞧見對方身體有細微的蠕動,蟲溪瞳孔猛然一縮。
Wωω_тTkan_℃O “還想依靠血肉蠕動驅除霧蝕?天真!”
完全不給他機會,蟲溪心中對金紋血蜈下達了絕殺命令,同時開口道。
“我怎麼知道會有這種異蟲?連你這種東西都有,有種能搞死你的蟲子也不用奇怪吧?”
隨着他的話語,金紋血蜈曲身彈射過來,捲住蟻怪使出死亡龍捲,鋒利的足趾來回切割,短短數息時間將其整個切爲肉糜。
肉身被切成這個模樣,蟻怪縱使有滔天本事也無法令肉體再度復原,那些血肉中飄出密集的瑩白絲線迅速組成一個帶着微小蝠翼的半透明膠體狀眼球靈體。
靈體成型,眼瞳倒映出蟲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