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將傾畫做成酒引子的正是魔王阿梨…
她之所以能將法力無邊的神仙輕而易舉的催成酒引子,是因爲她已將昔日的釀酒術加以魔力演繹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
在沒有半點法力之時,她便學會了使用雲明的三位真火來釀酒。而此時的她,法力無邊,已今非昔比…
她的爹爹在攻打天界前,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魔王一族只有在成年之後,體內的魔力纔會結合自身的魔根發揮到極致。
在他的女兒年幼之際,若是沒有他的悉心呵護,她的法力便不足以抵擋虎視眈眈的敵人。如此,她極有可能遭遇不測。爲保其女性無癒,他不惜耗損六成功力,在她體外布上一層護體結界。
一方面,有這層結界的存在,她即便被誅仙台崖壁周遭的烈火焚身,也未曾喪命。而另一方面,在她墜地的一霎,結界終被仙火燒燬,那仙火的燒蝕使她受了些皮外傷,卻也導致隱藏自她體內的魔力被頃刻間誘發。是以,崖底的餘火不足以再傷到內息強大的她,她也因此成了內力高強的魔中之王…
歷劫的神仙跳了誅仙台若是僥倖不死,或許會元神歸位,亦或是墜入輪迴道,成爲凡人。而阿梨彼時成爲真真正正的魔女,她既不能如神仙般飛昇,又不能輪迴爲凡人…
她的皮外傷雖不致命,而後也由於強大的魔力悄悄癒合,然過度的驚嚇還是另她昏迷不醒…
只有魔王一族才能散發出如此強大的氣息。她只昏迷了不肖一日,便有許多失散在他鄉的魔將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其中,法力最高強的魔將桑武第一個趕到,見到她時,那似曾相識的眉眼另其一陣失神,當年魔王的一舉一動猶記在心,世上再不會有誰與他如此相似!
桑武奮力將她從誅仙台下帶回昔日魔界…
所謂的魔界,無非是殘橫斷瓦的一片廢墟,偶有幾處荒涼的房屋已長滿了雜草,雜草間竟有一隻猛虎在慵懶地穿梭…
那虎不知餓了幾日,甚至不報什麼希望,見面前送上門的食物,而且尤其是那少女,香氣逼人,絕對可口的繞樑三日,他來了興致,抖了抖落了灰的皮毛,無比抖擻地衝了過來…
桑武望着那虎笑了笑,其實雜草中生了猛虎不算什麼,真正荒涼的是人心,他們的心竟涼到放任這等孽畜佔領他們的家,它如今纔有本事猖狂…
他輕彈指尖,一股看不見摸不到的怪力擊了出去,正衝刺在興頭上的虎登時翻了底朝天,兩眼發黑…
待他正要又使力,那猛虎連忙再次翻過身來,棲身跪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原來是隻小妖怪,區區一隻小妖也敢垂涎他這個魔界大將與魔王之女?“怎麼,不想吃我們了?”
“誰說我要吃你們?我…只是…只是….寂寞久了,見了來人一時興奮,想擁抱一下….誰知…來不及擁抱,便被打倒…大人,小的當真毫無惡意,還望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一時想擁抱你們的衝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桑武的心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們魔界定會再次威震六界,他並不把這樣的妖怪放在眼裡,“滾吧…去告訴你的妖怪朋友,若是有膽量,就全都來送死吧,如是再被我看見,小心你的狗命…”
“大人說的是,小的這就滾,可我是虎,不是狗…”
桑武眉頭一簇,目漏兇光,那虎精追悔不及,恨不得撓自己一個嘴巴,“我是狗也行…”
“還不快滾…”
“是…”
不消片刻,虎一溜煙地去了。桑武簡單收拾了一間破屋,而後便守在阿梨身旁,幫她調息…
眼前的這個人,即便看起來還像個孩子,而那散發自骨子裡的英氣像極了她的父親。
到了午後,桑武感受着周遭漸漸強大的魔力由她體內溢出。他的興奮也讓自己的心隨着那氣息跳得越來越有力,我們魔界東山再起便真的指日可待了…
他萬分期待地守了她足足一日,直到夕陽西下,他盼望着將一切告知於她,而卻不知這個素未蒙面的魔王之女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會作何反應?
不曾想,她將將醒來,並未看他一眼,便不顧一切地起身向外跑,她第一個念頭是要去找司命,去見她的師父…
桑武是她爹爹當年的得意將領,也是最忠心的護衛之一。魔王死後,他本想着以死效忠。這麼多年來,他之所以沒有死,每日拼死拼活地修魔,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尋到他的遺女,而他怎能容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掉?
“等等,你要去哪?”他疾步衝到她前面,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阿梨未來得及過多反應,繼續向前衝,竟與他撞了個滿懷。桑武踉蹌得險些倒地,而他運了運氣還是強行站穩。
她只道有人阻擋她,想也未想,便去推他。不曾想,這一推,生生將他推至牆壁,只聽嘩啦一聲響,那牆壁怦得漏出了個人形的窟窿…
阿梨擡眼驚愕不已,面前之人已片甲不留地飛了出去,唯留下一片迷濛的牆壁飛灰,將她嗆得生生咳得回過神來,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一時間,屋內空氣混濁不堪,她亦怔楞不已,也無法再去想如何找到師父,只急匆匆地推開門,去尋那被她推飛的人…
桑武倒在地上,見阿梨跟了出來,也不顧自己的狼狽之象,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頃刻間爬起來道,“你可知你是什麼身份,就這樣莽莽撞撞的跑?”
阿梨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生得刀砍斧削,極其彪悍威武,倒也不失眉清目秀,只不過比起那些武神仙們倒是極大不同,她說不出哪裡不同,總之就是不同,她好奇地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她的內力如今不容小覷,若不聽他的勸告跑回天界該如何是好?他也來不及多說,直奔要害,“我雖不認識你,但認識你的爹爹魔王!你正是他的遺女,也就是天界人人喊殺的魔女…你現在要回去送死嗎?難道不記得如何掉下誅仙台的嗎?”
“你騙人…什麼誅仙台?”提到誅仙台,阿梨又想起了師父,還有被那朵雲烤得幾近窒息。他拼命地喊師父救她,可面前除了無盡的黑暗,再也不見了他的蹤影…
他一口氣告訴她這些無法接受的事實,她怎會輕易信了?自己是師父帶大的,那人片刻之間的胡說八道又算什麼?
她想着去找他問問清楚,爲何面前出現個莫名其妙的人,來編造她的身世?
而桑武堵在前方,阿梨無法邁出腳步,她一時氣急,又不管不顧地奮力一推!而這一推,她只覺得自己的手好似冒出了一股大風,竟將他狠狠地直扇出了丈外,雖弄不清楚自己如何生出了莫名的怪風。她還是要向前奔跑,去找師父…
可未跑出幾步,桑武又緊追了上來,因追得太急又被扇得幾分混沌,他再次跌倒在地。爲了不讓她跑掉,他一腳猛蹬地面,平行着飛了過去,拼命地拉住她的腳踝…
阿梨被拉得亦差點撲在地上,她下意識地去撲騰兩隻手臂,竟穩穩地站了起來。她逃脫不掉,便用腳去踢纏着他的那人,桑武被登時踢得手心無力,且不受控制地向後一路翻滾,電光火石間,只聽咣噹一聲,他的頭撞到了後方的小屋。阿梨忍不住回頭望,鮮血已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她雖頑劣不堪,常去捉弄天界衆神仙,可還是本性純良。她自己根本未曾想過,輕輕地用力便會傷人至此,甚至將他弄到這種頭破血流的地步?
聞聽背後的□□聲不止,她轉過頭,於心不忍地頓住思量。而後,她決意還是折回來去扶他,“你究竟是誰,爲何非攔我不可?”
他繼續說道,“我是誰自會向你慢慢解釋清楚,可你此刻當真不願想想,自己爲何落到如此田地”
阿梨蹲下身來,雙目與那人猶如被刀割過的眼神相接,腦海裡模糊的記憶亦漸漸清晰…
“梨兒,可願意去人間轉轉?”
“師父可會去看望徒兒?”
“恩…”
“阿梨,這雲很好玩呢,要不要上來試試…”
“阿梨,有師兄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爲何她掉下來的那一刻沒人管她?爲何自己沒有去人界卻被險些燒死?這又是什麼地方?他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