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的郎中和所謂被他的神藥治好的少婦正是關沖天和靜影所扮,兩人被那兩個公子模樣的人帶進了瓜州刺史府衛婉兒所住的宅子內。
這兩個所謂的“公子”其實是衛婉兒派出去尋找良醫的親隨侍衛。昨天晚上,衛婉兒在城頭之上被火燒傷了臉,她十分的惱恨。她是個極美的美人,也極愛護自己這張臉,現在這張臉在左腮處燒了一連串的燎泡,眼看着要結痂了。
她問刺史府裡的郎中結痂後會不會留下疤痕。那些郎中都說一定會的。在一張絕美的臉上留下一串疤痕,這對於衛婉兒來說,無疑於要了她半條命。
她安排兩名侍衛在自己的宅子門口守着,不讓安順長進來,怕安順長見到她的醜陋的模樣。
於是,她拿出重金讓所有的親隨侍衛帶着到城內四處遍訪名醫,只要能不留下疤痕,不管要多少錢都可以。
所以,那兩個侍衛在街上聽到靜影說她是因爲一場大火差點毀了容,多虧關沖天的藥讓她重現美貌,兩個侍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兩人帶進了衛婉兒的宅子。
衛婉兒接到稟報說找到了神醫神藥,忙戴着面紗從臥房裡出來,聽兩名侍衛說的神乎其神,忙讓人把關沖天和靜影給叫了進來。
關沖天一進來,衛婉兒心頭一驚,她隱約覺得此人在哪裡見過,而且她也覺得此不併不像個郎中的模樣,再看那個靜影吹彈可破的嫩臉並沒有受過傷的一點樣子,她心中一下起了疑心,回手狠狠地扇了那兩個親隨各人一記耳光,口中罵道:“糊塗蟲,把奸細帶回來了,還想要功,來人吶,把這兩個人給我拿下!”
門外的幾名侍衛衝了進來,上前就把關沖天和靜影給拿住了。
關沖天大叫一聲,“慢着!你們這是幹什麼呀,我不想來,你們偏要我來,我不來還拿劍逼着我來,我來了吧,也不問青紅皁白就說我是什麼奸細,天底下有讓人抓來的奸細嗎,真是豈有此理,你們還講不講理呀?”
衛婉兒圍着關沖天轉了一圈兒,冷笑道:“我看你不像個郎中,再說了,這個姑娘的臉也不像受過燒傷的,你們不是奸細是什麼人,再說了,我怎麼覺得在哪兒見過你呀?”
“夫人見過我有什麼奇怪的,我一直在街上行醫賣藥,幾次見過夫人,只是夫人貴人眼高沒看見我罷了。”
“你見過我?”
“當然,夫人美貌,豔絕天下,小可早有耳聞,多次在街上見到過夫人的風采。”
關沖天這話雖說胡說八道,但是恰恰說到點子上了,衛婉兒替安順長協理兵事,管理城務,多次在城內大街上經過,許多少年公子追在她後面爭仰她的美色,這事的確是有的。
聽關沖天這麼一說,衛婉兒的臉多少有些緩和了下來,她又轉臉問靜影,“這婦人,你的確是臉上受過燒傷?”
靜影不卑不亢地點頭,“是啊,難道有人願意用這種事撒謊嗎?”
“真的是用了他的藥治好的?”衛婉兒仔細地打量着靜影的臉蛋兒。靜影又肯定地點點頭。
衛婉兒點了點頭,老實說,她也是病急亂投醫,她知道一旦自己變成醜八怪,就會在安順長面前失寵,也就失去了夫人的地位,她可不想這樣。
想到這兒,她問關沖天,“你叫什麼名字呀,行醫幾年了?”
“我叫關豪,行醫五年有餘了,治好了無數個婦人。”
衛婉兒眼睛一亮,雙問關沖天說:“你的藥真的有效?”
關沖天指了指靜影,“夫人看她就知道了。”
衛婉兒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走到關沖天面前,“你看我這傷可以治嗎?”
關沖天向前湊了湊,看了看那一串水汪汪,亮晶晶的燎泡,馬上胸有成竹地說:“你這點小傷只要敷了我的藥不用三天就會好,不過得連續三天,少一天也不行,還必須由我親自手替夫人敷。”
“不會留下疤痕嗎?”
“當然不會,您放心好了。”
“那好吧,就請你給我治臉上的傷,不過,我
可提醒你,治好了我的傷不僅那一百五十兩黃金會給你,我還會再賞你一百兩,可是如果你治不好,我就要砍了你的頭。”
“行行行,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能給您治好了。要不就在這兒治吧?”
衛婉兒吩咐侍衛擡進來一個躺椅,自己迎面躺在上面,關沖天則拿出他裝着河泥的小瓷瓶,煞有介事地在衛婉兒臉上的患處塗抹着。
一旁的靜影的心都提起來了,因爲她知道,這個小瓷瓶裡並不是什麼神藥,就是從河灘上取來的河泥,這怎麼可能治病呢?她眼睛緊盯着關沖天,關沖天見她十分緊張的樣子,悄悄地給她扮了個鬼臉,示意她趕緊走,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可是靜影並不想走,她想留下來給關沖天當個幫手。
關沖天見靜影不肯說,於是邊往衛婉兒的臉上敷河泥,邊對靜影說:“這位小娘子,你還在這兒幹什麼,難道等着討賞不成?”說着又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走。
靜影並沒動地方,衛婉兒卻說:“來人吶,上賬房給這個女子拿二十兩銀子,讓她走吧。”
一個隨從從賬房取了二十兩銀子交給靜影讓她離開。靜影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就這樣,關沖天留在衛婉兒的宅子裡和幾個男廚子住在一起。
當天晚上,趁夜深人靜,衆人都睡下了,關沖天悄悄地從臥房裡出來,溜進了衛婉兒的臥室尋找可以對付“麻蟲驅”的解藥。
因爲楚雨音懂玄術,所以關沖天知道這種懂玄術的人一般都會把自己的各種法器和藥類放在自己臥室的機密處,因爲他看見衛婉兒燒傷了,他知道絕色的美人兒是不能讓自己的臉有傷疤的,一定會遍請名醫進行醫治,所以,他才導演了這齣戲。
他知道自己只有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時間裡不管他找到找不到那個可以對付“麻蟲驅”的解藥都必須儘早離開,因爲那個河泥根本不可能治得了衛婉兒的傷,如果三天之後衛婉兒發現她被騙了,自己恐怕就有大-麻煩了。
關沖天躡手躡腳地向前走,走到衛婉兒的臥房前時忽然聞到一陣令人頭暈眼花的奇香。
關沖天掩着鼻子繼續向前走,心裡說,這麼晚了,誰還薰味道這麼重這麼怪的香呀。
越往前走香的味道越重,拐了個彎,看見前面有一點燭光,關沖天心裡一驚,忙向旁一側身,小心地向前面看了看,只見前面是一盞如豆的燈火,燈火之下,衛婉兒披着一頭長髮,身上披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袍子,嘴裡唸唸有詞。
關沖天知道,她這是在修煉玄術,因爲楚雨音修煉時就是這樣。而且關沖天知道一個人在修煉時,她的九竅都是閉合的,沒有聽覺,沒有味道,沒有視覺,一般這樣的人修煉是需要護法的人在一旁的。
這個衛婉兒並沒有護法,不知是什麼緣故。
因爲,關沖天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自己做什麼,弄出什麼聲響,衛婉兒都是聽不到看不到的,所以他就大着膽子往裡走,一個接一個地翻箱倒櫃,尋找類似藥瓶藥罐之類的東西。
可是找了大半天並沒有找到藥瓶藥罐之類的東西,只是在一個箱子裡有一個形狀怪異的葫蘆。關沖天把那個葫蘆拿起來,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小小的葫蘆很是沉重,關沖天一拿竟然沒能拿起來。
他再次用盡力氣終於把這個葫蘆拿了起來,見葫蘆上面刻着許多花紋和認不清的怪字。
關沖天輕輕地晃了晃葫蘆,裡面嘩啦嘩啦地響,好像裝着什麼水,什麼水會這麼重呢,而且還裝到這麼個稀奇古怪的葫蘆裡。
關沖天正在尋思要不要把這個葫蘆拿走。
這個葫蘆,衛婉兒這麼重視地放在箱子裡邊應該是有些文章,按理說應該給拿走,可是這次關沖天是來找對付“麻蟲驅”的,一旦等一會兒,衛婉兒修煉完畢起來找這個葫蘆,那就麻煩了。因爲她極有可能最先懷疑自己。而且這個葫蘆這麼重,還不好拿,也不好藏。
可是轉念又一想,整個屋子他都翻遍了,沒有找到有可能是“麻蟲驅”的東西,有
沒有可能這個古怪的葫蘆裡裝的就是“麻蟲驅”的解藥呢?
關沖天正在猶豫,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在說話。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在門外,可是因爲夜很靜,雖說遠也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人說:“大人,婉夫人正在修煉。”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呃,修煉多久了?”
“有兩個時辰吧,估計還得要一個時晨。”
“我進去看看她。”接着是一陣的腳步聲。
關沖天聽到腳步聲,不由得一陣的心慌,因爲他聽出這個人是安順長。這個房間裡並沒有一個可以藏得住他這麼個大男人的地方,安順長是認識自己的,一旦安順長進來了,看見自己,就麻煩了。
關沖天正緊張地思考着對策,外邊那腳步聲停了,只聽到一個人說:“大人,非常不好意思,婉夫人臨修行前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她修煉。”
安順長“呃”了一聲,接着問:“婉夫人的傷怎麼樣了?”
那個人支支吾吾地說:“夫人……夫人的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說……她說養幾天就好了,不過,她特地吩咐過,這些天最好……最好……最好請大人不要跟她見面。”
“哦,我知道了,對了,我想來拿她的寶葫蘆用一下,等一會兒她修煉完了,你告訴她一聲。”
“大人我知道了。”
接着是一陣慚慚遠去的聲音。
關沖天這才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想了想,他把那個葫蘆慢慢地按原樣放回原處。本來他剛剛是打算把這個寶葫蘆給拿走的,可是剛纔聽安順長的話,他知道等一下衛婉兒修煉完後一定會找這個葫蘆,她不想在沒有找到可以對付“麻蟲驅”之前驚動衛婉兒,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動這個東西。
然後,他躡手躡腳地就要往外走,可是剛走了幾步,他不經意地扭頭看了衛婉兒一眼,此時的衛婉兒端正坐着,手捏着靈訣,雙目微合,因爲她容貌俊美,加上只披了一件半透明的白色長袍,裡面的妙相隱約可見,尤其是她那張臉,在微弱的燈光下仍顯得那麼嬌媚迷人。
關沖天不由得一時情動,湊上去輕輕地吻了她嘴脣一下,她受此一驚,眉毛微微挑了挑,似乎是有所警覺,不過並沒有馬上睜開眼,而是手指使勁地捏了捏靈訣。
關沖天心中暗笑,猜想應該是她在修煉時感覺到有人在吻她,她以爲是自己走火入魔,爲情所迷,所以才強捏靈訣想制住自己的心神。
她有些緊張的小模樣甚是動人,惹得關沖天一時情動,不由得又親了一下,這才戀戀不捨地退了出來。
他剛從衛婉兒的臥房裡出來,忽然見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他剛要躲,那人已經看到他了,所以他也就沒在躲。
那個是衛婉兒的一個女侍衛,她見關沖天出現在衛婉兒的門口下意識地手握住腰間的佩刀,低聲喝問,“你來這兒幹什麼?”
關沖天有些尷尬地攤了攤手,“我有些內急,可是找不到方便的地方,就在這兒到處打轉兒。”
那個女侍衛臉一紅,向旁邊的指了指,“茅房在那邊,要小聲些,婉夫人正在修煉,可不能驚動了她。”
關沖天點點頭,“知道了。”說着向茅房的方向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關沖天正和幾個廚子在房裡睡覺,就聽到外邊有人在叫,“關豪,快出來!”
睡在旁邊的一個廚子使勁地推關沖天,“大夫,大夫,醒醒,外面有人叫你呢。”
關沖天睡得正香,被人打擾的夢鄉有些惱火地坐起來,“誰呀,這一大清早的擾人睡覺。”
廚子輕聲說:“聽聲音好像是婉夫人的近侍,你快點出去吧,晚了,她要發脾氣的。”
關沖天這才睡眼朦朧地出了房間,一看在外邊站着的這個人,就是昨天把自己和靜影拉來的兩個侍衛中的一個。
關沖天揉着眼睛,“一大清早的,什麼事呀?”
“婉夫人叫你過去呢?”
“總得讓我洗漱了再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