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教授,你不會不知道吧,你那個關門弟子沐晨曦要移民英國,聽說是全家移民。 ..”導員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這苗子了。”
洛尚傾一瞬間忘記了自己要找什麼資料,轉身急匆匆的出了辦公室。
導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洛教授,你真的不知道啊?”
沐晨曦揹着書包,一邊走一邊看着手中的退學申請書,被陽光照得發亮的那頁紙,每一欄都她仔細看了一遍,原來辦個退學這麼繁瑣,需要簽字的部門用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默默的一聲嘆息剛落,她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什麼人正在追趕她。
沐晨曦回過頭就看到件白色的襯衫,上面的金屬釦子泛着晶瑩的光澤,再往上看,她就看到洛尚傾有些慍怒的五官,平時一直都以溫潤形象示人的他皺着眉頭,抿着薄脣的樣子讓沐晨曦下意識的抖了抖。
“洛……。”話沒說完,手腕已經被他攥住了,不由分說的扯進了一旁的小樹林。
幸好是下午時間,多數人都在上課,沐晨曦緊張的東張西望,生怕被人撞見,她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名譽,只是怕那些人還像上次那樣在背後嚼洛教授的舌根。
樹林裡有一棵挺大的榕樹,據說已經有六七十年的歷史了,幾乎見證了這個學校一路的發展。
而沐晨曦的後背就靠在這棵巨大的榕樹上,身前是洛尚傾結實的胸膛,他的呼吸急促,隱隱透着一股火藥味兒。
沐晨曦有些怯怯的看向他,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剛要開口,他的吻便落了下來,雙脣相接的時候,他有一刻的停頓,不過很快就含住她的脣瓣開始攻城掠地。
沐晨曦的腦子徹底的短路了,只聽見火花噼裡啪啦的響着,燒得她面紅耳赤,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煮沸的水一般的沸騰了,
漸漸的,他不再滿足於脣與脣的交纏,靈活的舌尖挑開了她的齒關,熱烈的吻霸道而強勢,完全不似他平時儒雅淡泊的性格。
沐晨曦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早已繳械投降,身子軟成了一灘水,如果不是他的一隻手在她的腰間支撐着,她幾乎就要癱軟在地了。
須臾間,又像是過了漫長的侏羅紀,他才終於放開了她,低垂着眉眼,方纔冰冷的目光終於有絲回暖,盯着她微微紅腫的脣,目色再一次加深。
沐晨曦仍然像是飄浮在雲端,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般,除了很久之前那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嚐到了接吻的滋味。
原來,這比任何的興奮劑來得都要直接,可以在一瞬間刺激中樞神經系統,讓人亢奮,激動,心跳加快,剛纔還有些綿軟,現在就覺得興奮的好像能把這棵大榕樹連根拔起。
“沐晨曦,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洛尚傾一隻手臂支在樹杆上,橫過她的耳側,以一種絕對禁錮的姿勢凝視着她。
“啊?”沐晨曦眨着一雙黑白黑明的大眼睛,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洛尚傾抽出她手中的退學申請書,用力在她的面前晃了兩下,薄脆的紙張嘩嘩的響着,像是小刀一般划着她的心尖。
她低下頭,暗暗咬緊了牙關。
“洛教授,很感激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我是隨着父母一起移民,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真的很抱歉……。”
“沐晨曦,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洛尚傾打斷她的話,漆黑的眼神帶着如刀刃般的鋒利。
“不是這個?”沐晨曦更加茫然,不是這個,難道要說那天跟他約定的事情嗎?雖然他沒有給她任何的回覆,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收到了信息,他沒有穿白色的外套,更沒有在家裡等他,他的選擇是跟程琳約會,她又不傻,不會在他表現的這樣明顯之後還會奢望他是有那麼點喜歡她的。
其實權錦的那翻猜測,她雖然搖頭否認了,但在心底深處,她是那樣強烈的希望權錦的猜測都是真的。
但事實像一計重錘,狠狠的砸醒了她,她的這場單戀,終究沒有開花結果。
但這並不妨礙她繼續喜歡他,在沒有遇到那個可以代替他的人時,她還是會全心全意的把他裝在心底供奉,直到修煉成仙。
“就這樣?”洛尚傾忽然鬆開了那隻手臂,表情是讓她捉摸不透的失望,“沐晨曦,你真行。”
沐晨曦仍然一頭霧水:“洛教授,雖然我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但我想,我出不出國,對你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他那一副視她如仇人的樣子讓她生出畏懼,好像做了多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沒什麼影響?沐晨曦,你再說一遍。”他忽然有些兇巴巴的攥起了她的手腕,猛然將她拉近了自己,“跟人表白,卻又臨陣退縮,我不記得我教過你這些。”
“臨陣退縮?洛教授,你在說什麼啊?”沐晨曦也有些氣了,雖然她在面對這段感情時有些畏首畏尾不太自信,可她敢表白就不會退縮,“我不是退縮,我只是有自知之明,你和程醫生郎才女貌,我祝福你們。”
“什麼?”這次輪到洛尚傾疑惑的蹙眉:“這關程琳什麼事?”
既然他問了,那沐晨曦也就豁出去了,準備在臨走之前卸下這個沉重的包袱。
“那天中午十二點,你沒有穿白色的衣服,也沒有在家等我,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當面拒絕我,所以纔會離開,我看見你上了程醫生的車,而且……而且你們還抱在一起。上次在香山會所的門口,她摟着你的胳膊,你們的姿勢也很親密,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你們不是普通的關係,可還是控制不住的喜歡你,你一定覺得我的表白很幼稚很傻,可是我說出來了就一點不後悔,哪怕被你拒絕,我也不會選擇從頭再來。反正我要走了,也不怕被你笑話厚臉皮。”沐晨曦一口氣說完,眼睛就有些發酸,她忍着不掉眼淚,用手蹭了下鼻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祝你和程醫生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沐晨曦說完,忽然聽見噗的一聲,竟然是洛尚傾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她就像是破了功,之前那股豁出去的勁兒也沒了,有些蔫蔫的看向他,可憐兮兮的問:“洛教授,你笑什麼啊?”
洛尚傾斂住了笑容,一臉正色的問:“沐晨曦同學,請問你是什麼時候看到我上了程琳的車?”
“週六的中午,十一點左右。”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看到我沒有穿白衣服?”
“也是那個時間啊。”
“沐晨曦,你是豬嗎?”沐晨曦的腦門上突然被彈了一下。
“啊?”沐晨曦捂着額頭,小聲的說着:“痛死了。”
“痛死你。”洛尚傾的話也帶了怨氣,“痛死你這隻笨豬。”
“洛教授,罵人是不對的,打人更不對,你要爲人師表。”沐晨曦昂着腦袋還在跟他講道理。
洛尚傾嗤笑一聲:“你再看看自己那天發的信息。”
“信息,信息怎麼了?”沐晨曦狐疑的掏出自己的手機,雖然那信息現在看起來還是有些難爲情,特別是當着洛尚傾的面,但她還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問題啊。”
“確定?”沐晨曦的腦門上又捱了一下。
沐晨曦十分委屈的唸了一遍信息的內容:““洛教授,我喜歡你,明天中午十二點,我會在你家門口等你,如果你也喜歡我,就穿白色的外套,不見不散。這有什麼問題,真的看不出來。”
“看下信息的時間。”洛尚傾無奈的提醒。
沐晨曦仍然傻呆呆的看不出所以然,最後還是洛尚傾嘆着氣向她解釋:“你發信息的時間是週六的凌晨四點鐘,那你所說的明天指的就應該是週日的十二點,而不是週六的十二點,所以,你是在週六的十二點去了我的公寓,而我在週日的十二點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這次,明白了嗎?”
沐晨曦先是愣了一會兒,緊接着便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她們一直玩牌玩到凌晨四點鐘,天沒亮,她自然就認爲仍然是週五的晚上,其實她心裡想的是週六的中午,可在措詞上卻犯了錯誤,洛尚傾一向嚴謹,自然不會跟她一樣,把明天當成今天過。
在懊惱之後,她才突然想到洛尚傾剛纔說過的話,他說他在週日的時候等了她一整天?
“那,那你週日那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沐晨曦突然有些激動,連嘴脣都哆嗦了兩下,她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實似乎已經昭然若揭。
“就是這件襯衫。”洛尚傾看到她有些呆滯的表情,忍不住笑着補充,“抱歉,我實在找不到白色的外套,像我這種年紀,早就不穿白色的外套了。”
沐晨曦還是有些懵,那天中午,他一直在等她,而且還穿了白色的衣服,這是不是說明……。
“沐晨曦,你要我說你點什麼纔好。”洛尚傾張開雙臂抱住了她,臉上的笑容帶着幾絲無奈,“你連時間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通過SI論文的?”
沐晨曦被他抱着,聽着他略帶嘆息的抱怨,用了十足的力氣的掐了自己一下,以至於疼得嗷了一聲:“我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