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馬殖民星是聯邦政府最早一批的太空殖民地,它存在人類的文化歷史中已經超過四百年,幾百代的人類在此繁衍生息,不斷傳承文化和發展經濟,同時它作爲聯邦核心區域政治-經濟的殖民星,不斷征戰的第三艦隊基地在此守護。
艦隊基地是一座龐大的空間站,空間站運行在杜馬殖民星的同步軌道上,保持着環繞運動。數萬米長的方形空間站耗用了難以想象的錢財和人力,同時也一點點凝聚着聯邦的輝煌——曾經的輝煌。
現在,進入常規空間的第三艦隊已經靠近杜馬海軍第三艦隊基地,三十二艘戰艦和第四艦隊的十艘援軍快速運行。經過與反抗軍的一戰,每一艘戰艦或多或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現在急需要修復。
主宰就位於其中一艘戰艦內。
曲速航行前,他離開了速度緩慢的民用飛船,選擇極限能夠達到曲速9.9的驅逐艦內,靜靜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
他曾經服役於第三艦隊,那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熟悉無比。那兒時的夢想,長大後的實現,爲了那點可笑榮譽的不斷出生入死……龐大的空間站幾乎每一處地方,每一個角落發生的事情都歷歷在目。
他現在不是榮歸故里……而是帶來死亡。
四十二艘戰艦有序前進,這個過程中,約瑟夫·巴頓和一些高級感染者也一一從低溫休眠艙中甦醒過來。感染者的特質決定他們的生命極爲短暫,抵達目的地最快也要八天,感染者無法活到那個時候。但冰凍起來休眠的感染者狀態幾乎沒有改變,極大的延續了高級它們存活時間。
另外,三艘運輸艦和一批裝滿蟲族的民航還處在半途中,主宰目前不打算使用它們——戰鬥是屬於戰艦的事情,更何況,足夠量的感染者能夠在很快的時間內感染,控制這些戰艦上的每一個士兵。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人能阻止。在空間站的形狀越來越清楚,幾乎都能依靠肉眼看清那白色,巨大的停泊港號碼時,主宰以巴頓的指揮官的身份下達了艦隊按順序停泊基地的命令。
在口令,敵我識別碼等一系列的檢測手段上,他這名艦隊司令只需要點點頭,立即就會有手下不斷去工作。檢測的過程非常順利,距離感染者病毒爆發還有三十分鐘,主宰由於熟悉進港的過程,他把時間掐得非常準。
戰艦一一駛入各自的專用停泊區域,進港後,港口巨大的伸縮鉗臂牢固地抓住戰艦身上的銜接硬點,各項停泊工作展開……增壓通道互相連接,隨艦人員和陸戰隊士兵按照軍官們的指揮離開戰艦,朝各自部隊的營區走去。一場嚴酷的戰鬥下來,士兵們多少都有些疲憊和萎靡。
這倒是恰到好處的掩飾了感染者病毒即將爆發的預兆。
主宰清楚這個過程一般耗時二十五分鐘左右,軍隊訓練出來的時間一向很準確,就在二十七分鐘度過後,他開始能夠感受到感染者數量的不斷增加,同時,清晰無比,位置不同的視野也放映在他腦海裡。
這個時候,士兵大都在準備上繳槍械等需要保管的物品,在這個過程有序的進行時,開始有一名士兵出現頭疼,眼花的跡象,他有些艱難的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好像要反抗腦海裡不斷侵佔的龐大意識。
但註定要失敗,這股力量是難以想象的邪惡和不可抗拒——低級感染者完全轉化耗時很長,但變化最多需要一分鐘。某些有經驗的士兵和軍官看到這一幕,當即想到一個代表驚悚的名詞——感染者。
“是感染者!”一名中尉突然高聲喊道,“快,拿起武器!費作戰人員撤離這塊區域!陸戰隊員們!拿去武器幹掉這羣傢伙!”
中尉的大喝和他搶奪武器的行爲引起了更多人的效仿,蟲族“感染者”並不是新鮮的詞彙,但大部分人也只是在新聞視頻裡面見識過這羣活死人,真正近距離接觸的不多,雖然經過鑑別訓練,但想要快速反應又是另一碼事。
“不要讓任何人離開這裡!”另外一名海軍少校拿着手槍朝另一名正在變化的士兵開火,“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
“趕快拉響警報!”
一系列複雜而又有效的指令在軍隊間傳播開去,主宰猛地往前衝,抓起武器庫裡一把剛剛上繳的高斯槍,打開電容器,調轉槍口,對準密集的人羣胡亂開火,不斷噴射的高速子彈令人羣綻放“血花”。
那名拿着手槍的倒黴少校被流彈掃中腦袋,子彈巨大的動能直接帶掉了他一半的頭顱,剩下的一半卻還古怪的連在脖子上,血柱噴涌。這血腥一幕令周圍還擊感染者的聯邦士兵感到一陣惡寒。
儘管他自己也身重數十槍,被打成碎片,但另外十個感染者早就以最默契的配合拿到了武器,以扇形展開,躲在牆壁、支柱等區域後,朝對面一羣緊張,混亂的聯邦士兵開火,形成了有效的交叉火力。
同時也爲其他感染者爭取到了奪取武器的機會。
更多的感染者大軍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由於戰艦上下來的歸隊士兵所屬部隊種類不同,基地的位置也不盡相同,感染者一旦爆發,是難以控制的。它們到處都是,到處都有,而且不畏死亡,毫無感情。
感染者是所有聯邦士兵的噩夢。而且,它們的作戰素質高超無比,幾乎在戰鬥中彈無虛發,每一次的攻擊都能消滅一幫聯邦士兵,並且團隊作戰策略非常強,往往能看到一羣感染者往前衝,身後出現想要埋伏的聯邦士兵時,另一批感染者就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聯邦士兵身後,然後就是慘無人道的屠殺。
這一幕幕就像是在所有區域都安置了攝像頭一樣。
感染者擴散出去,根據主宰的指揮不斷屠殺每一名聯邦士兵,而且他們毫不顧忌的使用任何能夠找到的武器,甚至還有瘋狂的感染者抱着一大堆手雷,衝到聯邦士兵羣中,瘋狂的引爆自己。
無論如何,在這麼一個窄小的空間內與蟲族作戰是無法佔據優勢的——儘管它們只是相對弱小的感染者,而不是那一隻只令人頭皮發麻的異形,不是躲在暗處,伺機爆發的爆蟲,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巨獸。
但在主宰意識的籠罩下,人類幾乎沒有半點勝算……他一路踩着殺出來的血路,三個自己扛着火箭筒,接連發射着火箭彈,毫不猶豫的轟掉了指揮室的大門——空間站指揮中心的所在。
感染者衝進去,把所有欲反抗的技術人員控制住,這幾十個人負責艦隊基地的調度和戰艦的出行安排,與地面通訊等等,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平日裡嚴兵防守,主宰也花費很大一批感染者才強攻下來,然後約瑟夫·巴頓大步走來。
所有人類皆是一愣。
“膽小而又無知的螻蟻們!”表情陰寒的主宰來到他們面前,宣揚着他的一套,“你們瞭解目前的慘狀!想要活命的,就乖乖配合蟲族!”
“我們不會配合異種的任何舉動!”一名上校用最兇狠的目光瞪着主宰,“你不是約瑟夫·巴頓,你到底是誰?”
“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主宰往前一大步,伸手掐住了上校的脖子,一點點的用力,但巴頓的力氣卻不大。上校滿臉通紅,不斷的咳嗽,想反抗,但其他感染者在控制着他,有心無力。
主宰掃了一圈控制室內的其他人,高聲說道:“人類,聽着,我即蟲族主宰!如果你們認爲可以和我玩花樣的話——”
另一名感染者拔出軍刀,狠狠一刀划過來——直接削掉了被主宰掐着脖子的上校的一隻耳朵。
接連不斷的喊叫響徹着控制室。
“我會用你們所能夠想到的任何極端手段去折磨你們——最先說出來的,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否則!”另一名男性感染者走到一名女軍官面前,眼睛離她的臉蛋只有不到幾釐米的距離,卻詭異的用主宰的口氣說話。
“我手裡的刀子會一點點的割爛你這張屬於人類的可憎臭臉,”主宰完全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表情猙獰無比,“如果你認爲自己可以忍受這些,我還會有更多層出不窮,女性無法忍受的極端。”
“求你了!”女軍官畢竟心理素質不行,一羣爺們也許能挺住,但她一介女流,看着滿屋子的感染者,幾乎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那就聽我的。”主宰柔聲引誘。
她痛苦的,流着淚點頭。
“用你的權限,把所有的戰艦放行。”主宰對她說,“做完這些之後,你就擁有了在這座空間上保命的權利。”
“但……”女軍官聲音顫抖的說,“我還需要其他人的權限。”
“誰的?”主宰問她。
她顫抖的舉起手,在所有人絕望的目光中,指向了一名人羣中的上校,說:“他是這裡的負責人。”
“很好。”另一名感染者走到那傢伙面前,“我想,你應該會配合我去做這一切吧?”
上校嚥了一口唾沫,緊張的問:“我也能擁有活下來的權利嗎?”
“是的,只要你配合。”主宰笑着點頭。
“我答應你!”
“你是叛徒!”
“你這個混蛋!你會害死所有的人類!”
主宰掃了一眼爆發起來的人羣,感染者們擡起了槍口,扣下扳機,所有的憤怒和叫罵聲統統化爲痛苦的呻.吟。
然後,蟲族的艦隊實力大漲,它們擁有四十二艘戰艦加上離港的二十艘戰艦,十艘運輸艦,以及一定量的武器。不過,它們卻迫不及待的離開空間站,在聯邦的其他援軍即將到來之前,遠離這顆恆星系。
主宰原本是可以用核彈和反物質武器把杜馬殖民星炸成灰燼的。
但闖入聯邦核心區域,這批三百多萬的蟲族命運已經註定——全軍覆沒。他很清楚這一點,三百萬沒有支援的蟲族很難持續作戰,除非一次性能給出他上千萬的戰士。所以,在死亡必定的選擇下,如何造成最大傷亡纔是他的優先選項。
索特拉聯邦的首都、中央政府、軍隊司令部——索特拉殖民星,核戰後漂泊太空幾十年的倖存人類在千辛萬苦中第一顆掌控的殖民星球。
索特拉。
蟲族的目標是直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