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武士的行進速度更快了!他一直保持着與司令官體內植入芯片的連接,但目前的生理顯示越來越微弱,這證明司令官的意識在模糊,生命跡象在消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他必須要快,不能再拖延。
他從一處損壞的升降梯往上爬,幾隻異形衝了過來,包圍他。他雙手撐地,身體猛地一躍,優雅的身軀翻出了三隻異形的包圍圈,然後疾速轉身,揮砍着他手中的兩把鋒利短劍——留下三具屍體繼續衝刺。
他衝進一條塞滿外星人和索克人屍體的走道里,他繼續啓動隱身模式,一路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疾速穿過敵陣,甚至都顧不上攻擊朝他不斷包圍過來蟲族。時間所剩無幾,司令官的生命正一分一秒地消逝。
聖堂武士一路狂奔,終於到達了司令官所在的控制室。這周圍佈滿了腥臭的液體,腳下還有幾具……應該是幾截索克人的屍體。控制室裡面一片暗淡,照明燈已經被打碎,而中央位置一個龐大而又鋒利的尖刺紮在上面。
如果這是從外表直接刺進來的話,那這裡的氣壓和空氣都會消失,但怪異的是,目前卻一切保持正常。這令聖堂武士想不明白,但他還有更緊要的事情,他踏出腳步往裡面走,繞過龐大物體後。
他停了下來。
他第一眼望到的是一個龐大的、臃腫的怪物,它正在把一些柔軟的觸手收縮回去,對他的到來顯得不慌不忙。他掃了一眼頭盔顯示界面的內容:司令官無疑就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但植入芯片卻依舊工作着。
慢着——他的眼睛停留在龐大傢伙的腹部,有一小塊被撕扯出來的軟質護甲,這一般在高級指揮官身上穿戴……難道,司令官已經被這大傢伙給吞噬了?不敢想象,他突然悲哀的發現,這推斷是對的,他已經來不及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短劍,既然無法拯救,那就把這邪惡的生物徹底毀滅在這裡,絕不能讓它離開!
他堅定着往前踏出幾步,這時,從陰影中走出來一個傢伙——它在大傢伙旁顯得有些矮小,但站在聖堂武士面前時,它起碼高了一米多。它渾身籠罩着漆黑光滑的硬殼,手臂往前突出一條扁長尖銳的物體……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它的另一隻手則是尖長的爪。索克人的鮮血仍殘留在他的利爪上。
聖堂武士和它目光一對,某種源自骨子裡的戰意就瞬間爆發——他握緊雙劍迎面二戰,而對方也大踏步一躍而來——短劍和對方的長在手臂上的利刃相交,發出尖銳“乒”的一聲,火花閃爍。
聖堂武士被那股力量給硬生生逼退好幾步。
他咬緊牙關,利用自己靈活的身體繞開蟲族刺客的正面,企圖依靠靈巧性去攻擊它可能估計不到的側面,或者後面。
但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刺客的速度幾乎與他一樣的快,動作一樣的靈巧,而且策略也相差無幾——雙方互相攻擊側面,又因爲無從下手而迅速分開,但蟲族刺客對身體的調整能力顯然更強些。它在身體尚未平穩時就繼續朝着聖堂武士衝出去的方向追來,利刃由上往下的砸出。
聖堂武士剛來得及轉身,刺客的利刃已經劈到他的頭頂!當即,他橫着雙劍,硬生生擋住刺客砸下來的利刃,借勢身體一低,往前滑着仰面倒下——從刺客張開的雙腿間衝去,並且朝刺客的一條腿刺出他的短劍。
聖堂武士的劍成功刺在刺客被堅硬外殼保護的腿間,穿透結實的護甲,然後他用力往前拉扯,撕裂刺客的傷口。然而,聖堂武士卻遇到了龐大阻力——刺客身體往後仰,左手的利爪往朝着聖堂武士的肩膀抓去。
聖堂武士絕佳的作戰服被扎穿,肌肉的刺痛令他渾身顫抖,他咬緊牙關,多年的苦修令他忽略這些痛苦,他爆發式地揮舞手上的短劍,朝刺客的左手手臂胡亂劈砍,想要斬斷這令他痛苦無比的根源。
但他肩膀一痛,身體跟着被提了起來,一陣顛倒,他飛了出去,猛揮而出的短劍也落了個空,旋轉的身體迎面撞到牆壁上,無力的滾落地面——接着是蟲族刺客晃動的身影和不斷被放大的利刃。
精確無比的釘在他的額頭上。
刺客把利刃拔了出來,黑暗中出現的一羣異形立即清理這具不斷噴血的屍體。
它則來到母蟲面前,仰頭望着被利維坦其中一根手指刺穿的飛船,在蟲族女王的旨意下,它協助異形把母蟲纏繞在利維坦的手指上,另外一根手指也伸了進來,撕裂金屬,把空間擴大。
利維坦把母蟲“提着”放回到自己的“肚子裡”,工兵立刻把母蟲運送到它們最偉大的執掌者面前。
女王靜靜坐着,關於戰艦上的所有事情她都一清二楚,而對於蟲族刺客與索克族苦修者的作戰她並沒有插手,但按最終的戰況來看,蟲族的刺客無疑能夠在與聖堂武士的作戰中佔據優勢。
如此一來,她就不必去用煩心那些會突然顯現的索克族聖堂武士來挑戰她了,蟲族的刺客會充當她最嚴密的護衛。
……
在母蟲提取索克族艦隊司令阿布霍斯的記憶時,異族人在母蟲竊取記憶中的頑強表現超乎預料,他甚至長久的支撐了下來。並且,女王根據他的記憶瞭解了索克族。他們科技強大,數量衆多,而且全民都有着一個堅定的理念:遵從神的旨意,去不斷的追求生命的更高極限。
就是這一點,令女王改變了徹底毀滅他的主意。蟲族要攻擊這麼一個全民意志統一而堅定的種族,顯然比信仰千差萬別的人類更難。另外,她覺得他們的這個“可笑目標”與她在某個時期的理解存在雷同。
要擊潰索克族,光是暴力的最大限度運用是不足夠的——還需要從他們最堅定的信仰上令他們崩潰。至少,讓他們認識到,在生命的更高層次方面,蟲族要比他們更強,也更接近他們所謂的“神”。
蟲族不斷的襲擊會令他們的信仰出現動搖——整個團體也將不會如以前那般堅定,必要時刻……她或許還可以裝神弄鬼一番,籠絡一羣索克族,讓他們改變行走在信仰道路的方向,今後跟隨偉大的蟲族。
然後,或更快的毀滅;或統治他們。
但要動搖他們,肯定需要一種媒介。她自己不可能去充當“神棍”,她也不屑於這麼做,但她即將要創造的新承載體單位——“歸順者”,他們可以做到這一點,他們保留着身體主人生前的記憶和能力,像胡逸記憶裡的傳教士一樣,去散播信仰,誘惑更多的異族來崇拜,來投靠蟲族。
當然,單純的語言和暴虐的行爲並不能加快這個進程,但某些蠱惑人心的“條件”會更令他們心動:比如能夠在公認無法抵擋的蟲族大軍中生存下來,避免滅族,並且能夠對種族進行更快的進化等。
“更快的進化”,這點幾乎都對索克族具有致命的誘惑。
她在計劃着,不光是索克族,就算是邪惡的人類也能找出一大羣狂熱的信仰者。如果信仰者足夠龐大,甚至可以不用蟲族去動手,他們自己研發的武器就可以用在自己曾經的族羣身上。就像……人類歸順者用反物質武器毀滅人類的星球?
這個邪惡的想法令女王心潮澎湃起來。
她堅定自己執掌者的身份和蟲族的特質,但這並不表示,她不打算製造更多,更有效和全面的承載體出來。母蟲體內改造的“歸順者”承載體在等級與腦蟲相當,不過卻與蟲族以往出現的單位有區別。這是一種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理念。
歸順者目前正在孕育中……第一個有幸者就是索克族的艦隊司令。
既然等級如此之高,歸順者相比腦蟲來說,它沒有腦蟲那般動輒控制數百萬蟲族的能力,他所能控制的數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他就厲害在能夠擁有改造原型所有的能力和記憶——最優秀的本能。
一個更簡單的說法,歸順者就是蟲族和異族的混血兒,他在保持蟲族承載體的特性中,還保留着先前一套優秀的意識或者對待事物的判斷力。比如阿布霍斯,他是一名艦隊司令,那在作戰方面肯定別樣的見解。
他在索克族社會中是極具威望的人物,索克族崇拜強大,信仰力量。而阿布霍斯就是其中閃亮的存在,他的名字在索克族民間里耳熟能詳,若是他親自站出去揭露點……真相,那麼崇拜他的人會怎麼想?
若是按照軍事戰略方面來理解:蟲族的進攻無疑是“直接路線”,而歸順者像傳教士一樣的行爲則就是“間接路線”。主宰也曾經談論過,人類用兵喜歡在於“奇”。從人類數千年的爭端中總結到的經驗來看,間接路線的初期雖然不直觀,不明朗,但所取得成功付出的代價要比毫無策略的直接進攻更小。
歸順者絕對是優秀的存在——雖然保持原本的記憶,但就廣義的理解:蟲族作爲一個人,承載體則充當細胞、毛髮一樣,無論以前的記憶如何精彩,對蟲族曾經多麼痛恨,它們首先都得是作爲蟲族出現。
它們是母蟲誕生的特殊蟲族——借用異族的身體,吸收異族的思維和記憶,但靈魂的本質是蟲族承載體。
時間順序有先後:先有歸順者,然後在遇到合適的軀體後,歸順者才住進去永久定居。所以從本質上來理解,這個銀河系裡的索克人阿布霍斯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擁有他所有特性的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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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順者,可以理解爲蟲族的英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