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離我們太近了!”
楊飛一邊狂奔,一邊大喊着與隊友彙總情報。他們身後的追兵數量大約在一百個單位綠皮左右,但裡面有四隻坦克,爲數不少的酸液綠皮,剩下全都是分得很散的步兵。綠皮擺出來的態勢顯然死追到底。
“管它的呢!前面的已經沒路了,我們準備戰鬥吧!”吳巖大聲說。
“大夥們,趕快檢查自己身上所能夠使用的任何武器,我們在路上放點東西,別讓它們追這麼快!”霍姆說。
他們攜帶的武器中,電磁武器已經無法在大雨環境下奏效,但仍然儲備着少量的手雷和高爆炸‘藥’,以及反步兵地雷等化學能武器。重型鎧甲不僅僅是賦予士兵戰鬥力上的強悍,還帶來了更強的負重能力。
他們在奔跑的同時,把炸‘藥’和地雷扔在了不起眼的草叢裡。
“它們來了!”吳巖說。
“我們需要再往前三十米,哪兒有一片菌毯覆蓋的地面!”
楊飛壓抑着‘激’動的聲音響起,隊友們跑得更快了!等到身後第一批綠皮踏上了菌毯所覆蓋的地面,後面一大羣也跟上來時。地形的狹窄讓原本分散的它們不得不匯合起來。這一幕讓隊員們連呼吸聲都壓抑下來。
“行動!”
楊飛的話彷彿觸發了指令,他們鎧甲上面特殊的聲‘波’裝置把信號發送出去,一羣走在菌毯上的綠皮突然就跳了起來——地面的菌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地下刺出一根根黑‘色’的尖刺,在綠皮毫無防備之下,刺穿了它們的腳板,一大羣綠皮暴跳起來,控制不住平衡狠狠摔倒在菌毯上。
菌毯的尖刺不斷往外刺,儘管無法完全刺穿綠皮結實的皮膚,但讓它們疼痛難耐,或者減緩行動速度還是很輕鬆就能夠做到的。而且,最前面的隊伍一旦倒塌,後面完全停不下衝鋒腳步的綠皮也跟着被自己的同伴絆倒在地。
“引爆!”
隊員們喊道,通過無線電指令,周圍的反步兵地雷,炸‘藥’紛紛響了起來。那羣剛纔菌毯尖刺攻擊中手忙腳‘亂’的傢伙繼續遭遇第二次襲擊,倒黴的傢伙直接被炸飛,然而更多的綠皮很‘精’明的臥倒在地。
與蟲族的長久作戰,已經讓它們養成這種習慣。
“很好,倒下一大羣!”
“剩下的都過來了!”
“快仍手雷!”
楊飛拿出身上的幾枚手雷,朝着衝過來的怪物羣扔去。高爆手雷,破片手雷紛紛炸開,衝鋒的綠皮又倒下一片。就在他們爲攻擊奏效而慶幸的時候,地面轟隆隆的響聲傳來,兩隻坦克追了上來。
“散開!夥計們!快散開!”吳巖急匆匆的聲音傳來。
小隊七個人接連分散在四周,兩隻坦克離他們越來越近,那龐大的身體,身上堅固無比的硬殼,以及那張充滿憤怒的臉,令他們七個人屏住了呼吸——“第三步!”,這個聲音的響起,兩隻綠皮一腳踏在了面前看似結實的土地上。菌毯蓄勢待發的尖刺再一次刺穿了土地,紮在它們的腳底板上。
兩個坦克一個趔趄,前面一隻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但後面一隻可就沒有那麼幸運——它往前一步,一隻手碰到了前面的同伴,跟着往前摔倒。尖刺的攻擊對它們來說構不成有效殺傷,但倒下來就不一定了。
“‘棒’極了!”
隊友們齊聲歡呼着,每一個人都拿出了身上僅存的高爆手雷,經過顯示界面的彈道計算,準確無比的扔在兩隻坦克身上。
“轟”
手雷炸開,煙霧瀰漫,血‘肉’紛飛。而始作俑者們則完成了自己最大的目標——一次‘性’放倒兩隻綠皮族坦克,難以想象的成績足夠讓他們在新兵測試的戰鬥評價一欄打上一個“A”,而且實時錄像也能夠爲團隊配合加分。
他們完成了……他們開始逃跑。方向就在河岸邊,他們的目的很不確定,最主要的想強渡洶涌的河流,讓這一羣綠皮只能站在對岸望着他們無可奈何,而他們也能夠給這次的行動添上漂亮的一筆。
但實際上,衛星地圖並不能完全幫助他們勘探地形——這場雨的威勢被他們幾個忽略,一兩個小時的大雨,雨水不斷彙集到河流裡面,加上此地屬於河流下游,彙集的雨水形成了洶涌無比的洪水,站在河岸邊,一眼望去都是黃‘色’的,渾濁涌動的河水,巨*拍打的河面的巨石和樹木響起了“啪啪”的巨響,甚至河岸邊的樹木支撐不住,直接被沖斷,被湍急的流水捲走,無影無蹤。
“不行,河水很深,水流很急,我們根本過不去!”
跑在最面前一名隊員傳來了不幸的消息。他們原本就穿着五百多公斤重的鎧甲,加上自身的質量,如果硬是要跳入河水中,是絕對的沉底。唯一隻能在河流巨大能量的推動下隨‘波’逐流,不談溺水,光是空氣不足就足以在幾分鐘內殺死他們。
“身後一羣綠皮追了上來!”
他們面面相覷的匯聚在一起,已經別無他法,如果真的要跳到河裡用概率來決定命運的話——他們寧願選擇與這批綠皮死戰到底。神選信仰者從來就沒有懦弱的時刻,異族對他們不斷的攻擊都無法摧殘他們,更何況今天這麼一羣實屬無賴的入侵物種呢?如果他們後退了,那以後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們?
所以,他們依然選擇留下來作戰。
剩下的一羣綠皮衝了上來,它們並不想放過這裡的任何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兩隻兇猛的坦克,它們捏緊拳頭,隨時要把擋路的生物打成碎片;身後後面跟着一隻只‘挺’着大肚子的酸液綠皮,**的酸液是金屬物質的天地;最後面是一排排虎視眈眈的綠皮步兵,從它們身上顯現出嚴謹的紀律。
此次一戰,定是萬分艱辛。
“呼叫指揮部!呼叫指揮部!”楊飛打開了與外界的通訊,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違規了,“我是6255!我們發現了疑似智慧綠皮的存在!我們發現了疑似指揮綠皮的存在!現在將具體座標傳送給你們!”
“做得好!”吳巖說,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兩隻身形龐大的怪物,“來吧,讓它們嚐嚐神選信仰者的能耐!”
“記得索克族那句口號嗎?”霍姆問他們。
“什麼?”吳巖問。
“爲神而戰。”楊飛說出答案。
他們神情一凜,信仰者,洛斯神……他們現在就是戰士,他們正在執行着保衛家園的重要使命。這一切,不正是爲神而戰麼?
“讓這羣咋種見證我們的勇猛和無可匹敵!”吳巖吼着,毅然迎着其中一隻走在最前面的坦克衝了上去,“讓我們爲神而戰!”
他這一招也許並不是最明智的,但卻是最具勇氣的……很多時候,能夠支撐着活下來的就需要這種勇氣。楊飛毫不猶豫的跟上,其餘五名隊員也沒有絲毫的遲疑。“神”這個詞在沒有加入信仰前,是虛無縹緲的,但現在,感受着他們身上所發生的變化,更快速,更敏捷,更強壯的身體……這就是神帶給他們的。
七名相對嬌小的人類信仰者戰士包圍了強壯無比的綠皮坦克——他們從不同的方位發起了攻擊,坦克無論再強,也只是兩隻手,兩條‘腿’,它不可能在面對圍攻的時候突然又長出幾雙手來。
正面衝上去的吳巖被坦克揮舞的拳頭擊中,幾百公斤重的身體飛了出去,落在五六米外的地面上,另一名隊友被綠皮一腳往身上踢來——信仰者所特有的快速神經反應幫助他壓低了身體,被攻擊的部位轉移到肩膀上,但同樣飛倒在地。
再往前幾步時,另外兩名隊友也不幸倒地……但楊飛覺得他的機會來了,坦克在攻擊他的戰友時,已經沒有時間來防禦他的撲擊——他加快速度,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燃燒起來。
信仰者能夠‘激’發自身的潛能,而且效果處於預料的好——這一點是普通人無法相比的,楊飛利用這股潛力一躍而起,鎧甲瞬間賦予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雙‘腿’上,他這一跳直接爬到了坦克的後背。他的雙手抓住了坦克的脖子。
坦克正在攻擊最後兩名隊友,他們的‘騷’擾爲楊飛的攻擊爭取了時間,他也不負衆望的‘抽’出‘胸’口上另一把格鬥刀,緊握在右手中,他的左手抓緊坦克的一隻大長耳朵,刀子猛地往坦克的脖子扎去。
毫無疑問,鋒利的軍刀刺進了坦克的脖子裡,然後這怪物發出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驚雷般怒吼,它的雙手往後抓住楊飛,楊飛甚至感覺到外骨骼鎧甲在這股力量的拉扯下,發出了金屬扭曲的聲響!
就在身體不由自主離開坦克的後背的同時,他耗盡最後的力氣力抓住刀柄——坦克爆發力量想要把他扯下來——一道長約三十幾釐米的劃痕同時出現,這道傷口幾乎就要把坦克一側的脖子給完全割開!可笑的一幕,這頭怪獸自食其果的用自己的雙手抓着楊飛給他的脖子開了條大口子。
鮮血噴了出來,楊飛的頭盔顯示界面被一片粘稠的綠‘色’所遮蔽。
吳巖被坦克擊飛,被它攻擊到的‘胸’口雖然沒有發生直接的接觸,但那股力量讓他‘胸’口疼痛不已,倒在地上連氣都喘不過來。生理顯示條呈現出紅‘色’的警告,然後鎧甲的安全伺服系統立即給他注‘射’了興奮‘藥’劑。
腎上腺素令他忽略疼痛快速站起,剛好看到楊飛搏殺坦克的一幕——龐大怪物脖子不斷噴涌出鮮血,但最後一絲力量足夠讓它把抓在手裡的楊飛狠狠砸在地面上,踩成一團‘肉’醬。雖然相識的時間不久,但吳巖覺得楊飛是一名優秀的戰士,他應該把青‘春’‘花’費在與異族決戰上面,而不是白白葬送在這羣低級怪物身上。
他衝了過去。
“來吧!看看我們誰更強壯些!”
吳巖低頭側身,發揮自己的最大力量撞在坦克的肚子上!儘管兩者身形體重不成比例,但六百多公斤重的傢伙發起衝鋒所帶來的能量也是龐大的,坦克控制不住身體往後倒去,被抓住楊飛也跟着摔飛。
吳巖被反作用力擊倒在地,很痛,而且他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但至少他成功了——楊飛已經擺脫坦克的鉗制。
很短暫的十幾秒鐘,在另外一隻專注於其他事情的坦克反應過來時,坦克驚愕的神情被其他隊員們用攝像機完完整整的拍攝下來。這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爲信仰者新兵們讚歎不已的搏鬥畫面。
但現在的事實卻殘酷無比,另一隻坦克憤怒揮舞着拳頭衝了上來,周圍的酸液綠皮也即將要噴吐酸液消滅他們。
真正絕望。
吳巖望着天空,腎上腺素帶給他的力量感正在消退。疼痛,難受,疲勞一股腦的襲來。但這雨後掛着彩虹的藍天,是多麼美妙的一幕呀!他痛恨煞風景的咋種,也痛恨氣勢洶洶要威脅他們星球的異端!
坦克的一隻腳掌出現在他頭頂,遮蔽了美麗的天空。
要完了嗎?
他問自己,他甚是在想着如何發揮更大的力氣去傷害這隻還會對自己的戰友們造成威脅的坦克……但他確實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他用盡了力氣。‘陰’影壓了下來——“砰”的一聲巨響卻讓藍天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坦克‘胸’口綻放出一團壯觀的血‘花’,不知從哪兒打來的子彈擊中了坦克,讓它接連後退幾步,但仍不足以殺死這皮糙‘肉’厚的生物。它仇恨的目光集中在另外一個方向……一陣陣嘈雜而又‘混’‘亂’的聲音轟隆隆的傳來。
“天吶!”
隊友們高呼出聲。
“怎麼回事?”吳巖不甘心的問。
“蟲族,是蟲族來支援我們了!它們到處都是,還有信仰者部隊,不是……這是聖堂武士團!他們是聖堂武士!”
楊飛驚喜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他看到了剛纔的道路上追來的一羣異形,最前面帶路的是六隻龐大無比的異形皇后,身形堪比坦克的皇后無論在武裝上還是自身的戰鬥工具上都與坦克相當。而且剛纔開槍的肯定不是承載體,能夠擁有如此技術,卻不顯蹤跡的傢伙,肯定是聖堂武士無疑。
吳巖也看到了最爲‘精’彩的一幕:攻擊它的那名坦克放棄了目標,朝着綠皮怪物羣中奔去,像是要保護什麼,但就在半途中,它的動作驟然停止——身體閃現幾道致命的的裂痕,從小‘腿’到腹部,每一道傷痕都無不凸顯着攻擊者的狠辣!
不出所料,大傢伙身體裂開,轟然倒地,其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手持一把漂亮的長刀,以快到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破開坦克的腦袋——整齊的碎塊。坦克驟然命損。而攻擊者身形一晃,吳巖就失去了他的蹤跡。
下一刻,憤怒的綠皮步兵重重包圍過來,吳巖又找到了那彷彿在敵羣中表演戰鬥芭蕾的身影——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就算是暴力血腥的廝殺,仍然有人能登峰造極的把這一幕幕演繹的完美無缺,甚至是令人賞心悅目!
“噢,我無處不在的洛斯神!”楊飛發出了一聲讚歎,“他肯定是戰鬥神使,聖堂武士執政官猶格.索托斯!”
吳巖張了張嘴,第一次無話可說,“你們,打開攝像頭了嗎?
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事實上,這一幕很短暫,索托斯向來喜歡速戰速決,他的加入直接就宣佈這場戰鬥的結果。幾十個綠皮野獸根本不夠他好好表演一場的。原先在尚未成爲信仰者之前,索托斯的技術就已經達到巔峰,如今蟲族對它的大範圍改造更是令他無論是在身體還是其他方面上都有了顯著的提高,甚至還被賦予執掌者特有的生物異能。單論論戰鬥,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最後一隻綠皮——僅存的綠皮跪在地面上瑟瑟發抖。索托斯手中不斷滴着落綠皮鮮血的長刀架在它的脖子上,冰冷而又帶着鮮血餘溫的刺‘激’令這名擁有高智慧的綠皮驚恐不已。也許有了豐富的智慧並不完全是好事,它能感覺到更多複雜的情緒,也同時無法避免的接觸到最令生物無法拒絕的“恐懼”上。
更多的蟲族和聖堂武士從空氣中顯現出身形,高大的刺客伴隨索托斯左右,頭頂的天空出現的飛船遮蔽了天空,經過一番艱苦的追蹤,這名智慧綠皮——能夠暴‘露’蟲族存在的傢伙如今終於被掌控。
但卻僅僅是第一步,抓到智慧綠皮並不能改變其它星球隨時會暴‘露’的問題……接下來的事情主要就放在母蟲身上。
它會反向破譯這種複製蟲族的感應通訊技術。
小隊七名隊員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恐怕就楊飛還算好點。飛船離開這片地方時,幾名索克族的軍官和人類軍官與他們一同返回。其中一名索克人說了幾句,然後人類軍官翻譯道:“幾位年輕的戰士,指揮部的已經下載了你們這一段戰鬥的視頻,幾名將軍都覺得你們剛纔的表現很不錯!信仰者正是需要你們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和恰到好處的智慧,非常漂亮的戰鬥!”
“謝謝長官!”
隊員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們的目的是很單純的,帶着點自己的小心思,也許相較這些口頭上的誇獎,他們會更關心自己的表現到底能打幾分。但無法否認的是,他們的道路已經在這一刻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