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ven大掌覆上許墨兒的肩膀,將她往懷裡一攬,整個人慵懶地往後靠去,隨性道:“沒聊什麼,就是想到之前莫莫還在賣酒,怎麼今天反倒跟着你一起做生意了?”
阿蘭目光輕閃,卻是掩下了心底的詫異,輕笑出聲。
“您這話可就問錯人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上頭是什麼命令,我就按什麼命令做……唔!”
摟着她的男人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語帶警告:“怎麼跟霍爺說話的?”
阿蘭委屈,勾着他的脖子,可憐兮兮道:“劉少,您還不知道秦姨的手段?她有什麼命令,我就只能照着行……這我說的都是實話。”
Ka-ven冷淡地移開眼,手背忽然覆上一抹柔,軟,垂目一瞧,便看到許墨兒那隻小巧漂亮的手拍了拍他。
“別問了,事情已成定局。”
他是霍氏集團的總裁又如何?季氏集團也是獨佔鰲頭的大型跨國集團公司,真要爲了她去大動干戈,實在是沒必要。
何況,她也沒想過季星之和Ka-ven會爲了自己反目成仇。
Ka-ven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嬌美清麗的臉蛋,停了許久,纔開口:“只要你求我,我便答應你。”
這話語如同宣誓般,說的雖輕,卻不容置疑。
若說一點都不感動,那不可能。但許墨兒捫心自問,她已一無所有。如果去求他,那他會向自己索取什麼,她又拿得出什麼?
是以她擡起眸,衝他微微一笑,衷心道謝:“謝謝你,但……不用了。”
她不想求任何人,就這樣吧。
一場應酬,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午夜十二點,灰姑娘終究要脫下一身華美的衣裳,回到自己的小閣樓裡去了。
許墨兒裹緊身上的襯衫外套,筆直纖細的雙腿被牛仔褲包裹着,卻仍能感受到一陣陣的寒意。
風捲起枯黃的落葉。
原來,不知不覺間,秋天已經到了。
她怔怔地走着,熱鬧的大馬路兩旁擺滿了各種小攤子,屬於這個城市的夜市纔剛剛開始。
“唰——”
一輛車在許墨兒身側停留,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開着車過來了。
“嘭!”
車門被摔上,男人大步走來,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清淡的嗓音不容拒絕:“上車,我送你。”
許墨兒回過頭,清麗明淨的臉蛋上,已是落滿了眼淚。
她哽咽着,搖搖頭,一邊從他掌心裡掙脫出自己的手,一邊往後退去,“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我沒有什麼能回報給你。”
她是真的一無所有,也給不了Ka-ven任何東西。
男人沉冷的眼眸裡翻涌着一抹暗色,盯着她嬌小纖瘦的身形,沉沉出聲:“我從未想過向你索取什麼,你又以爲我圖你什麼?”
許墨兒固執地搖頭,然而男人卻像是鐵了心,大掌一收,她輕易就被扯到他面前,與他呼吸相抵。
極近的距離,彷彿都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聲。
許墨兒還沒來得及推開,就見一張俊顏猛地在眼前放大。
“許墨兒,看清楚,我這雙眼裡,可對你有半點情意?我這張臉上,又是否寫着我對你有所圖幾個字?”
許墨兒被他質問得啞然,只一眼,她就從那雙漆黑如墨的眼裡看到了冰冷寒意,還有他面上冷峻淡漠的神情,無一不昭示着是她想錯了。
許墨兒沉默良久,終是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聽到她這話,Ka-ven才放開她,單手滑入口袋,“現在可以上車了嗎?”
許墨兒仍有些窘,“我,我走幾步路就到了,不遠的。”
還不遠?上回他開車都開了二十分鐘。
Ka-ven皺起眉,輕喚了她一聲名字,許墨兒顫了顫,低下頭,吶吶道:“好吧,謝謝您,霍爺。”
“別這麼叫我,”他嗓音裡彷彿凝結了一層冰,“我姓霍,名旻洲。霍旻洲,記住了嗎?”
許墨兒點點頭,“霍先生。”
Ka-ven:“……”
他繞過車尾,上了駕駛座。許墨兒跟着他坐進副駕駛,隨後,豪車慢慢駛離這一片鬧市區。
車上,男人修長的手指在車載電子屏幕上滑動,點播了一首音樂。
柔婉磁性的女聲低低吟唱,優美動聽的音符傾瀉而出,許墨兒安靜地望着窗外。不知何時,外面竟下起了小雨。
雨點噼裡啪啦地打在車窗上,蜿蜒出一道道溼,潤的痕跡,像極了人臉上的淚水。
她心裡又苦澀又難受,整個人蜷縮在寬大的座椅裡,像是一隻被遺棄了的小貓,莫名讓人看了心疼。
“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男人用純正的英倫腔,說出了這句話。
許墨兒轉頭望着他,他正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趁紅燈的間隙看向她,神情幾乎算得柔和。
“你……也有心事嗎?”
遲疑了下,許墨兒輕輕地把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是個人都有心事。”他話音一轉,“倒是你,不該一直停留在過去。”
“我也沒有停留在過去……”
許墨兒低下嗓音,勾起一抹酸苦的笑容,“大概今年對我而言,是個寒冬吧。”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原本平凡的日子過得如此驚心動魄,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不論何時,只要你來找我,我都在……霍氏集團等你。”
男人低沉的話音,像是承諾。可這個承諾,太過沉重,她……承受不起。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隨你。”
Ka-ven再也沒有開口,一路平靜。
臨近下車時,他從自己座位底下拿出一把黑傘,遞給她,“下次在魅色還給我。”
許墨兒驚了下,沒有拒絕,點頭朝他道謝。
她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雨幕中,那樣纖弱的女子,卻苦苦掙扎在過往的泥潭裡,該說她可憐,還是可悲呢?
Ka-ven搖搖頭,把心底那一絲憐憫拋到耳後。他能幫她的只有這些了,至於她能不能抓住機會,就得看她自己的抉擇。
許墨兒回到別墅,饒是有雨傘,她渾身也溼了個透。
洛文新正在客廳裡辦公,聽見玄關的動靜,擡眸朝她看來。見她一身溼漉漉的,不由皺眉,“這是去哪兒了?怎麼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