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一切如舊,九卿近日過得倒是十分舒適,再沒有旁人來打擾她,就連那冷君如都不像從前那般對自己橫眉冷眼,處處找自己的麻煩了。
她在宮中行走也自由了許多,只是爲了擔心惹上麻煩,她時常見到嬪妃都會繞道而行,想不到這一世同上一世仍舊一樣,她所做的還是處處爲他着想,想要他不再爲難,只得自己收斂了許多。
原來愛一個人便是如此,不管是輪迴還是重生,只要對他的情意不變,她仍舊願意付出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嘆息……
“娘娘,太后那邊來了嬤嬤說是明日太后娘娘邀所有的嬪妃前去聽戲,娘娘去還是不去?若是不去,奴婢馬上差人去回絕。”浣月才進來便看到九卿一臉抑鬱的神情,她向來不喜歡熱鬧,許是不會去吧。
九卿的眉頭微挑,雖然夙千隱早就給了她特權,可以不用去給太后請安,她爲了師出有名,這段時間一直稱病不外出,反正是一個失寵的嬪妃罷了,也沒有人來關心她,倒讓九卿樂得自在。
“不,這戲還是得要聽的,你準備一下,明日儘量簡單一點,切莫再引人注目了。”九卿清楚太后的脾性,若是自己不去反而還會讓她心中不滿。
“是,娘娘……”
翌日,九卿早早便被叫起,只是她再沒有換上往日自己喜歡的紅衣,而是挑了一件極爲樸素的緞子,看見鏡中的人婉約淡然,她不由撫過這張同自己過去長的極爲相似的臉,是從什麼時候起,她連自己的喜好都一概捨去。
結果還是因爲那人吧,她穿着簡單,這樣的衣衫也符合她現在的身份,素衣襯得她皎潔出塵,同往常又有另外一種味道。
“娘娘雖說只是嬪位,但是這樣的打扮當真不要緊麼?”綠衣看着略顯簡單的九卿,不由得擔心問道。
“現在本宮只是失寵的嬪妃,打扮的越是清減纔會越符合衆人的心思,這女人啊,是最見不得別人好的。”九卿淡然道,順手還將頭上那支晶瑩剔透的玉簪拔了下來,這是前些日子夙千隱命人送來的,雖看着不華麗,但實則價值昂貴,綠衣一時不察給她插上了,九卿又擔心會引來其它麻煩,索性什麼都不戴的好。
“可是娘娘,奴婢覺得你變了……”
“哦,哪兒變了?”
“才進宮的娘娘雖然是被封做了貴妃,但是娘娘身上的氣度並不是因爲什麼封號變得那麼厲害,娘娘天生貴氣,不爲任何人低頭,甚至對皇上也多次不敬,現在感覺娘娘做事都變得小心翼翼,再沒有了之前那般的灑脫之意。”綠衣直接了當的說道。
九卿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變化,只是那時候她一切隨心而爲,現在不僅變得內斂而且謹慎,可是誰又知道她所做的這一切是爲了那人,就好像那人不動聲色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一樣。
“綠衣,人活在這個世上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我也一樣,”
“那娘娘是爲什麼而改變的?”綠衣問她,卻只看到了九卿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
“沒什麼,走吧,可不要誤了時辰。”九卿沒有繼續和她解釋,只是帶着一干人出門,原本九卿以爲只是太后召見後宮的嬪妃而已,卻不料今日排場這麼大。
九卿入場,這才發現夙千隱竟然也在此,所以定然不會是後宮設宴這般簡單,兩人視線相交,只是接觸了一瞬便又轉開,彷彿只是陌生人一般。
視線轉開,落到了下方的人影身上,一身白衣的夙沐然和紫衣華貴的夙夜桀也都坐在旁邊,他們兩人前些日子不是被皇上派出去處理政事,現在回來了,也不知道又會掀起什麼風波。
夙沐然的雙眸從她進來起便一直沒有離開,對於他來說,九卿就是他心中的痛,好不容易他有了個喜歡的女子,到頭來卻被夙千隱所奪去,說到底還是兩人沒有緣分罷了。
夙夜桀只是掃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這個女人兩月不見,似乎更加消瘦了一些,雖然他被夙千隱派到了偏遠地方,但是關於九卿的消息仍舊時常傳來,得知她被寵三日,後面卻是連連失利,甚至連妃位都沒有了,再後來則是沒有後來。
她形同廢妃,夙千隱再沒有召見過她,聽到這些消息,他心中升起了兩種感覺,一是怪她沒有用,竟然連皇帝的恩寵都得不到,那麼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又該如何去開展?
但是心裡同時又升起了另外一種感覺,他再沒有召見過她,是否也證明兩人再無肌膚之親,想到那時在祭天之時兩人相擁的畫面,他竟是會覺得那般的刺眼。
視線再轉移到其他地方,來者皆是位高權重者,就連她那許久不見的白相都在那裡,自然也少不了白雨辰這個禽獸,白雨辰同她對視之時便面色複雜。
這人根本不是易容高手,而是真的白九卿,那麼她早就回宮了,自己先前對她所做的那些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夙千隱,他正轉頭和旁邊的妃子說些什麼,面色如常。
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也是,這樣的事情她定然是不會告訴皇上的,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牽連的人太多,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名譽也會受損,九卿看着他的面容,自然知道他心中在盤算些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場之中,衆人心思各異,但無一不是圍繞着一個女人,太后端坐在上方,看着九卿來了,也並未有多麼關心,在她眼中,九卿是半點威脅都沒有,不過是一個失寵的嬪妃而已,後宮可是大把大把的人。
只有冷君如看到她出現的那刻,心情忐忑,眼神之中也帶着幾分冷意,九卿坐在離夙千隱極爲偏遠的座位之上,再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戲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開始了,夙千隱的身旁坐了兩人,冷君如和許秋蘭,兩人時不時的找機會同他說話,他含笑聆聽,即便是坐得遠遠的九卿,心中仍舊會有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