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天空之中只是零星落了幾滴小雨，打在人們的臉上有些冰涼之感，隨着弓箭手之間的互鬥，鮮血越來越多，甚至有的順着房檐滴了下來。
雨勢稍顯加大了些，哥舒霄一臉的震驚，因爲哥舒九口中說出的那些話，她本以爲自己淡忘的事情，如今被人提起，就好似有人在暗中抽了她兩個巴掌似的。
原來皇姐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就連自己殺了她丈夫都知道，面對這樣的血海深仇皇姐都選擇了放下，心中一時之間一片亂麻。
從前她一直堅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可以比哥舒姿更適合做女皇，就只是因爲她是長姐，後來分明是自己先遇上的那人，憑什麼他喜歡的人卻是皇姐，不甘，強烈的不甘在心中發酵。
“皇姐，若是有一****做錯了什麼，你會原諒我麼？”
“傻妹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管你做錯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腦中出現當初兩人的對話，哥舒霄臉色很是不好，口中喃喃道：“皇姐，若是你知道我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會原諒我麼……”
雨勢越來越大，而那場屬於弓箭手的戰場也已經落下帷幕，一人冒雨飛身而下，“啓稟殿下，反叛者全部伏誅。”
“很好。”哥舒九擡起頭來掃了一眼，原本的一千人大約還剩下了三四百，這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不消減，方纔那些人的齊齊落下箭支，百姓們的確會死無葬身之地。
“弓箭手準備！”哥舒九一聲令下，所有的人全都調轉了方向，現在她們所瞄準的地方竟是哥舒霄一黨，原本選擇了哥舒霄的一黨瞬間臉色大變。
這場變故來得太快，以至於她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局勢就發生了變化，百姓們的驚恐聲，叫喊聲，還有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表示自己瞎了眼的人比比皆是。
哥舒九閉上了雙眼，不忍看到這一幕，路是自己選的，她最看不起的便是這樣貪生怕死後悔之態，不過對於這些百姓來說，她卻沒有那麼狠的心。
就算她們錯了，但罪不至死，所有的弩箭手全都準備妥當，只要她一聲令下，剩下的人必定會以雷霆之勢射箭而去。
哥舒霄在片刻的震驚之後漸漸回過神來，鼻尖全是鮮血的味道，雨水澆熄了她心中僅存的那一絲痛心，她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再也沒有回頭之路，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往裡面跳。
她的靈魂早就浸染成了黑色，便也不會在意這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她手指突然拉住了一人，“春熙，本皇便是這樣的人，你見到了可會害怕？”
“陛下這樣的話似乎已經問過一遍了，春熙相信陛下這麼做，一定有陛下的道理，春熙不怕。”
“哪怕前面的路看不到光明，一片黑暗，你可願同本皇一起走下去？”她握着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她害怕這人會突然放開了她的手，現在的她，只是一個軟弱的女人而已。
手指被人緊緊的反握着，“陛下在哪，春熙就在哪裡。”他肯定回答。
她已經露出了一片喜色，心中的擔憂再次消失，她冷冷的看着哥舒九，“哥舒九，你贏了這些弓箭手那又如何，頂多是不讓她們再對百姓下手，同樣，你可以對百姓下手麼？百姓不同於那些死去的弓箭手，正如你所說的，她們是無辜的，你能下得了手？”
“正如你所說，本殿下不了手。”哥舒九直接回道，下面的百姓一聽到她根本不會對自己下手，頓時歡天喜地，連連叩頭，隨即朝着哥舒九的那邊跑去。
哥舒霄看着這些人，只是冷笑了一番，她身後的官員也有些蠢蠢欲動，大約是礙於她在場，並沒有人敢離開。
“你傷不了這些人，那麼就傷不了本皇，這樣的局面算是平手的話，那麼若是本皇現在就將城外埋伏的五萬兵馬召進皇城，到時候血洗皇城，今日你們都得死！”她鬆開了春熙的手指，拿出一個信號彈。
還不待她拉開信號彈，身旁一抹粉影一閃，信號彈已經被人搶到了手中。
搶下信號彈之人竟然是方纔才救下的落遙公主，哥舒霄臉色大變：“遙兒，你做什麼，快些給我。”
哥舒遙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若是仔細看，她的眼睛之中沒有一點色彩，好似沒有靈魂一般，她握着的信號彈猛地拋了出去，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哥舒九的手中。
哥舒九把玩着手中的信號彈，滿意的看着哥舒霄臉上的神色，“你，你對她使用了攝魂術！！！”現在發現的時候也太晚了些。
原來那一日夙千隱飛鷹傳書，其中說了一件事便是他們回到天玄之時，秋禾被鍾小梔抓走，浣月爲了救秋禾中了毒，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若是鍾小梔將秋禾劫走的話，一定來了棲霞。
哥舒九心思轉念間便猜出了她們定然會拿此事來要挾自己，然後換回哥舒遙，所以那一日哥舒九假意去牢房中看哥舒遙，實際上則是對她下了攝魂術。
這次的攝魂術是她了重手，一般不會被人察覺，除非自己下令，那人才會根據自己的命令行事，在皇城之外盤踞了五萬兵馬，哥舒九早就知道了，料到哥舒霄一定會用這招，所以方纔纔會讓哥舒遙搶下了信號彈。
這些日子看似她沒有做什麼，但是她做的每件小事恰好都用在了刀刃之上，哥舒遙還是癡癡的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哥舒霄又急又怒，“你以爲搶下了信號彈就算完了麼？本皇早就對她們下了死命令，即便是信號彈不響，到了一定的時候她們一定會攻進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對於她的威脅，哥舒九絲毫不在意，她面容帶笑：“我猜，你口中的五萬兵馬，一定指得是石峰的兵馬？”
“不錯，早在幾年前她便已經投奔本皇，就算你哥舒九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這十萬兵馬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