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馮貴人完全沒有料到九卿會來這一招,一句話就卡在了喉頭,她說的沒錯,自己的名分的確沒有她高,按照宮中的常規一向排位低的對高的稱之爲姐姐。
本以爲任人欺負的丫頭卻這般的牙尖嘴利,只一句話就讓她還不了嘴,馮貴人臉色慍怒,在這時卻是禁了言,這白九卿沒給她面子,實際上是不給許秋蘭面子,自然有人來收拾她的。
白九卿此番進宮本就是爲了尋仇而來,她的天字第一號大仇人就坐在身旁,她又如何會給她好臉色,她一襲硃紅長裙拖地,明豔得不可方物。
眉心一點梅花更是襯得她耀眼奪目,她的一舉一動,就連神態都像極了那人,原本以爲她化了梅花妝會被皇上怒斥,卻不料上次給太后請安之時,他卻沒有一點異樣之色。
許秋蘭隱隱覺得,他待她是不同的,就算只是個替身,對自己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這人不得不除,心中雖不痛快,臉上倒也沒有怎麼表現出來。
“妹妹說得倒是,馮貴人這倒是你的不對了,你區區一個貴人,將貴妃還稱之爲妹妹,毫有無禮數可言。”許秋蘭轉頭對着有些錯愣的馮貴人說道。
馮貴人原本以爲她這種眥睚必報的性子定然會站在自己這邊,想不到卻是訓斥的自己,無奈她都發了話,自己只得給九卿道歉:“娘娘教訓的是,妹妹該稱呼姐姐纔是,瞧我只記得比娘娘大了。”
“這宮中的地位向來不是以年齡計算的,”九卿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身形氣度絕不是她能夠比擬的。
“謹遵娘娘教誨。”馮貴人心不甘情不願低頭。
看着許秋蘭一黨她就有些倒胃口,她不惹惱其她人,但是其她人也休想將她當軟柿子拿捏就是了,“本宮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各位姐妹們慢聊。”說罷她直接起身。
“恭送娘娘。”其她貴妃以下的嬪妃全都站了起來恭送,待她走後,一個個臉色都變了變。
“嘚瑟什麼,不過就是仗着那張臉得了幾日寵愛,就連正宮娘娘都被皇上處死,更何況一個冒牌貨,看她威風的了幾日。”馮貴人立馬唾罵起來。
“就是就是,像她這般自視過高的女子一定沒有好下場,前皇后娘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另外一位粉衣女子接嘴道。
“夠了,你們是什麼身份,若是這些話被旁人聽了去傳到皇上耳朵裡,你們十條命也不夠賠的。”許秋蘭冷斥道,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王貴妃面容帶笑,“妹妹又何須生這般大的氣,此處又沒有外人,讓她們過過嘴又能怎樣?”她雖笑得和善,但是在心中卻有另外一番計較,她分明感覺到了九卿對許秋蘭的敵意,對自己不但沒有敵意,反而有些親近之意,看來這戲漸漸有些好看了,許秋蘭眸子精光暗閃,這裡最大的外人就是她,不過這場風波總算是止住了。
九卿走在前面,浣月打量着這位年輕的女子,剛剛她身上所散發出的威嚴絕不是刻意裝出來的,這種威嚴彷彿是與生俱來,她的擡眸之間沒有一片溫度。
那神情……像極了夙千隱。
九卿此番出來一無所獲,沒有查到半點線索,而夙千隱也彷彿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來過。“娘娘,你說是不是那幾天伺候的不好,所以皇上再不來了?”秋禾託着腦袋想着。
還不等九卿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皇上該是喜歡娘娘的啊,不然也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親自將娘娘抱回來了,可若是喜歡又怎麼連着幾日不來了?”
“傻丫頭,這後宮有多少女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
“光是貴妃便有四人,妃嬪暫無,貴人八人,常在四人、答應人數不定,諸嬪妃各分居東、西十二宮,還有多少沒有封位的。你以爲我能一一給你列舉,總之這個宮中的女人比你想象中還要多上不少來。”
“哎……娘娘,我總算明白你的心思了,皇上只有一人,就算是輪一個月都能不帶重複的,娘娘,這入宮真不好。”秋禾唉聲嘆氣。
“好與不好又豈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九卿只是看了看天,從前她在宮中之時便習慣了等待,等待他什麼時候會來,怕聽到他又去了哪個宮中。
不過他向來很少去各宮娘娘那處,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在御書房處理事務,而且她明白他的心是進不了旁人的,可是現在她卻有了顧慮。
對過去的不安,對未來的迷惘,以及對他的糾結……
這一夜,他仍舊沒有來,那三日的獨寵彷彿是他最後賜予給她的恩寵一般,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分明是住在同一片天穹之下,而她們卻彷彿是路人一般。
而且還有一個秘密只有她一人知道,那三****並沒有碰她,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過,原先從入宮起就被人看好的清妃娘娘彷彿已經失了寵。
皇宮之中本來愛嚼舌根的人就多,昔日九卿入宮的越繁華,現在在人們眼中就有多衰敗,儼然她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眼中的笑柄。
她是得寵的最早,也是失寵得最早之人,有人說她身染宿疾,才進宮沒幾天就請了兩次太醫,許是這樣皇上才厭倦了她。
又或者是娶她本就是爲了平衡勢力,之前對她的好不過都是假象而已。
不管是哪個說法,都沒有了之前的眉飛色舞,也沒有了憧憬,有人嘆惋,有人高興,有人落井下石。
對於九卿而言,不管傳成了什麼模樣和她都沒有關係,只是她的心已經開始焦躁了,已經一月過去,她查探的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
她差點將皇宮翻了個頂朝天,從前她宮中的人卻一無所獲,分明當時只處死了她一人,那麼其他人究竟被送往了何處?
九卿整日忙着查探,對自己流言蜚語充耳不聞,只是這日當秋禾回來之時,她的臉莫名其妙的紅腫了一片,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