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一處山谷,此處無人打擾,且有花香鳥語,本是一處踏青的好去處,卻每次都被哥舒九拿來做了比武的試場。
因爲她的想法奇特,何不趁着踏青的時候順便比一下武,然後精進自己的武藝,免得好久不動她都會生鏽了。
腳步落地,那姑娘在她之後趕到,臉上並無絲毫倦怠,不錯,輕功氣息都還不錯,值得自己交手。
原來這已經是她開始試探,判斷一個人是否有這個本事同她一戰,大多的人跟上她已經很勉強吃力,待落地之時就已經開始喘氣,那樣的人她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顧姑娘,你作何要來挑戰本殿?”她從不問這個問題,向來都是直接開始,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改了習慣,那女子一愣,自己在生死狀上面分明寫的是楊青,她卻喚的是自己顧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對上那雙眸子又好似自己的一切早已經被她揭穿。
“九殿下,即便小女子微不足道,你卻張冠李戴將我的姓氏都換了,這樣是否有些不禮貌?”她很快便穩定了心神,說不定她只是叫錯了而已。
哥舒九目光淡然,緩緩啓脣:“兩年前,平息藩王戰事,其中最驍勇善戰的便是顧長青,我足足花了七天時日收復江城,顧家一脈寧死不肯降,待我到了顧府準備勸說顧長青之時,他已經率領了家人自刎於我面前,我曾經見過你一眼,在人羣之中。”
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個同她一般大小的少女在人羣中一臉恨意的看着她。
面前的女子聽着她款款將一切道出,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好似與她無關,“從前倒是不知道九殿下原來如此喜歡廢話。”
哥舒九收回視線,“也罷,開始吧。”
話音落下,少女腰間的九節長鞭已經朝着她揮舞而來,那長鞭之上還特地被裝上了鋒利的倒刺,一旦入體,定然會撕扯得血肉模糊。
少女鞭法精湛且帶着狠厲,每一鞭都是用盡了全力,沒有一絲餘地,可見她恨毒了自己。
哥舒九閃躲着沒有出手,好似任由着她發泄,那女子見自己無論怎麼揮鞭始終會慢哥舒九一步,她不出手,對自己就好像是貓捉老鼠一般的戲弄。
手中的力氣漸漸弱了下去,就連身形都緩了下來,哥舒九氣息沒有一絲紊亂,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掏出武器同她決鬥。
女子很是憤怒,可又無可奈何傷不了她半分,直到最後一擊仍舊沒有傷害她分毫,她氣餒的放下了鞭子,“你殺了我!反正我家人因你而死,什麼活菩薩,你就是個惡魔,你奪走了那麼多生命,你……”
哥舒九站在她面前,眼光幽幽的看着她,“我從來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若是時光能夠重來我仍舊會選擇如此,那時我不率兵平復四方,恐怕等你們藩王聯手起來便是要滅了我們,與其到那時坐以待斃,我自然會選擇先下手爲強,顧姑娘,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
她沒有殺害顧長青,顧府衆人卻是因爲她而死,現在唯一留下的顧府血脈,她並沒有殺害的意思,引這人到這來,也不過是想找機會放了她而已。
那女子一臉頹敗的像是花朵散落在地,哥舒九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那本來沒有絲毫生氣的女子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白霧從袖間猛地飛了出來,直擊哥舒九雙眸。
這變故僅在一剎那發生,她現在才發現是個計謀也已經晚了,那女子早就準備好了匕首對準了她的心臟而來。
哥舒九雙眸進了白霧看不真切,但是憑着感覺下意識躲閃,那匕首隻是傷了她的肩膀而已,女子一擊沒有成功,便又拿出了一把精緻的弩機,扳動機關,大片浸有劇毒的毒針鋪天蓋地射向了她。
就算是眼睛受傷,但是她的聽力沒有一點改變,身子很快便朝着一旁閃去,沒有中一針,只是腳才落地,她的心一緊,慘了。
腳腕被繩索所套住,身子迅速被倒吊而起,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少女飛身上前,勢要一擊致死。
耳畔掠過一道勁風,哥舒九腳下的繩索被斬斷,她被人攔腰抱起,刀劍相迎,局勢陡然一變。
那少女本已經這樣的連環戲碼足矣讓哥舒九斃命,哪裡曉得半途又出現了一位黑衣少年。
夙千隱一身冷意,若不是他出了冰窖沒有見到哥舒九的身影多問了一句,只怕自己再也無法見到她了。
剛剛那女子的劍離哥舒九就那麼近的距離,他的心都快要跳出來,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
少女同夙千隱扭打在一起,夙千隱劍招精妙,卻無絲毫實質性,所以對上少女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哥舒九突然搭上了他的手,一道暖流傳來,他只一揮劍,少女一劍斃命,不是他不夠好,而是他真的被束縛住了。
冷冷的從那少女的身上收回視線,這女人好生歹毒,居然使出這麼陰毒的招式,哥舒九的眼睛還浸染在白色粉末之中。
“你可還好?”夙千隱擔憂的問道。
“不好,估計是要瞎了。”她研製了三年的毒,自然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不許胡說,我馬上帶你進宮找御醫。”夙千隱冷斥,就要抱着她離開,這女子真虧她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哥舒九搖了搖頭,“你若真是帶我去找御醫我的眼睛纔是真的廢了,前面有小溪,待我到那去,我眼中浸了毒,帶我去清洗。”
夙千隱還不待她說完已經將她抱起離開,他一臉緊張的站在她身旁,“要怎麼洗?”
這是毒,他並不敢隨意下手,若是不好只怕會適得其反,饒是他急得不得了,自己卻又沒有辦法。
哥舒九臉上沒有絲毫害怕之意,就算是看不見了,眼中還是一片刺痛,她始終維持着冷靜,她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和手帕,“將這藥倒在帕子上用水打溼然後擦拭我眼睛。”
她不回皇宮最大的原因是,她不信旁人,可是這一刻她卻沒有來由的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