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落下,空氣中一片靜謐,九卿沉默不言,心中想這大約是同樓雲青有關,若不是他在暗中推動,一切又怎會如此順利?
儘管早就知道他會不懷好意破壞自己和夙千隱,但是當這一天真的發生之時,九卿的心卻不似先前那般明朗,之前夙千隱身邊雖然圍繞了衆位女人,但是沒有哪一個是和他真正行禮過。
如今他已經答應了棲霞的聯盟,這有關於兩國之間,若是想要像之前那般敷衍了事自然是不可以的,他是不是也會像迎娶自己這般親自去迎娶她?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九卿的心就好似被萬箭穿心,她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鍾小梔嘴角微微勾起,浣月眉間緊鎖,這幾****盡力封鎖消息,爲的就是不讓九卿知道,如今還是被鍾小梔所破壞。
“娘娘,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宮喝藥吧。”她趕緊找了機會想要拉九卿離開。
“妹妹面色有些蒼白沒事吧?你放心,就算是皇上娶了落遙公主,但是以皇上對你如此疼愛,就算冷落誰都不會冷落你的,不過妹妹如今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皇上,前晚有侍衛看見皇上和落遙公主一起出了宮,直到昨日才一身疲倦的回到了宮中……”
“娘娘,咱們回宮去吧。”浣月越發焦急的催促道,不管什麼話從那女人口中說出來都變了個味道,雖然她說的是實情,但分明是有內因。
九卿看了兩人一眼,也並未爭辯,點了點頭,“好,皇貴妃,這個時辰本宮要回宮喝藥,失陪。”
“好,既然妹妹有事在身,那麼就改日再聚,不過姐姐還有最後一個忠告要告訴妹妹,妹妹腹中的孩子可是要保護好,本宮可是聽說皇上並不喜歡孩子呢……”
九卿再沒有看她一眼,和浣月等人離去,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嘴巴竟然有這麼毒,字字珠璣落在她心頭,就如同是一把尖刀一樣。
“娘娘,你可不要聽皇貴妃胡說,皇上娶那個女人是沒有辦法的,誰知道會突然有那麼一封文書出來,此事關係到兩國,皇上若是不答應便真是做了那背信棄義的小人,會被天下人恥笑的,我們瞞着你是不想要你生氣。”浣月趕緊解釋道,“還有前晚,皇上好像是出宮尋什麼東西去了,並不是皇貴妃說的那麼不堪,娘娘你千萬不要放心裡去。”
“是呀,那個女人分明就沒有安好心,估計是看她暫時有用所以皇上纔沒有動她,娘娘纔是皇上心中的人。”秋禾也趕緊道。
九卿不免失笑:“難道你們以爲我真的有那麼傻會相信她的話麼?我比你們更清楚皇上的無奈啊。”
兩人本來是來寬慰九卿的,但是被九卿這麼一說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嘴了,不過見九卿沒有生氣難過便好,“娘娘,你能如此大諒皇上定然會高興的。”
“嗯。”九卿淡淡的應了聲。
早知道出去會聽見這樣污言穢語的話影響了她方纔的好心情,她還是不該出去的好,回到房中喝了一碗安胎藥,她的身子體諒,而且虛弱,所以比起其她女子更顯柔弱些,必須要靠這些安胎藥才能好好的將孩子保護好。
九卿站在那棵桃樹下,一時間看得認真,似乎腦中在想些什麼事情,她面上的深沉讓旁人根本就不明白在想些什麼,尤其是秋禾,幾次勸九卿回屋,九卿都說要透透氣。
秋禾明白,就算九卿心中是爲皇上着想的,不過他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九卿又何嘗不是,她可以爲了一個男人隱忍一切,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隨意的控制自己心,不讓它不安,不讓它疼痛。
或許讓她透透氣也好,便也不再理會,安靜了退了下去,九卿久久矗立在樹下,正準備進屋的時候,她眉頭緊皺,小腹如同刀絞,一陣強烈的不安包圍住了她。
似乎有些液體順着大腿流了下來,她低頭便看到了那抹鮮紅的血液,瞳孔驀然放大,她想要叫人,但是嗓音卻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半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多少次出生入死的時候,哪怕命懸一線,哪怕下一秒她就永遠醒不過來時,她從來沒有害怕,這一刻是真真切切的,從身體的每個毛孔中散發了出來。
她想這一定是夢,鮮血蔓延,緩緩滲入了土壤之中,無疑像是最好的養料,那還是花骨朵的桃樹僅僅在一瞬間便開出了燦爛的花。
她從來不覺得桃花的顏色如此刺目,身子再也站不穩,她頹然倒地,“來……人……”適才她才從震驚害怕惶恐之中清醒過來,虛弱的喚道。
本來在擦拭屋中的浣月耳力極好,聽到九卿的聲音,這帶着些虛弱的聲音讓她連忙丟下了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了出去,秋禾看到她行色匆匆的模樣,“浣月姑姑,你去哪兒?”
“去看看娘娘,娘娘站了這麼久也該進來了。”
“也是。”秋禾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跟在浣月身後走了出去。
這一幅畫面像是烙印一般瞬間烙在了兩人的眼中,兩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先前進屋之前都還是花骨朵的桃樹竟然在這一瞬間全然開放。
有的還在陸續盛開着,甚至是花骨朵比起先前還多了三倍不止,桃樹飛快抽芽,開花,彷彿是着了魔一般,開放得有些妖異。
甚至在那大片粉色的花朵之中居然生出了一些大紅色的桃花,這樣顏色的桃花可曾有人見過?在那桃樹之下,九卿躺在樹下,白色的狐裘上面早已經被染成了鮮紅一片。
風吹過境,大片桃花伴隨着白雪落下,樹下的女子臉上一片慘白之色,身子更是單薄如紙。
九卿意識迷亂,只是聽到耳畔一聲尖叫:“娘娘!!!”
“浣月,快……快……救救我的孩子!!!”浣月已經奔至九卿身邊,九卿一把拽住她的手,腦中已經有了些換亂,思緒也不清楚了。
看到她如此神色,浣月當即便明白髮生什麼事了,可見這藥多麼猛烈,她眼眸冷清一片,“來人,趕緊宣太醫,將此事速速稟告給皇上。”
“是。”空氣中兩人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