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幽冷的青石板之上,安頓好了綠衣和秋禾,她趁着月色,悄悄溜出門外,經過青樓這一劫,她深刻發現了自己這具身子一絲一毫的武功都不會,這對於她以後行事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人始終依靠不了任何人,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你原先所依靠的那人便會消失不見,倘若在那時,你又該去依靠誰?
所以她從始至終依靠的人也只有自己罷了,幸好前世的心法和武功都記得,不過就是要費些功夫重新開始修行罷了,她所修行的武功屬性爲陰,她只得在有月亮的晚上,找一處清淨的地方打坐修行內功。
夜風吹拂,她髮絲在夜幕之中飛舞,口中默唸,心神都集中在一處,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彷彿老僧入定,一坐便是一個時辰。
她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回房就寢,還未曾轉身,她的眉頭已然皺在了一起,有人!
這個時辰就算是家僕也已經睡着,況且她這處一般都不會有人前來,心中頓時劃過一抹不好的感覺,難道是白雨辰那個變態?
想到他身子都有些僵硬,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怎麼看都不會是一件好事,站了一會兒身後都沒有動靜,難道不是白雨辰?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來人待到面前站着一人,月光將他的影子拉來的極長,他負手而立,渾身散發着一種懾人的氣息,他也是背對着自己,身着一身絳紫色華服。
這人,分明不是白府中人,他的目的何在,不過他顯然是來找自己的,抑或是先前白九卿熟識的人?她靜靜的矗立在那裡,等着他先開口。
白九卿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般,也不知是隔了多久,那人才緩緩開口:“此次做的不錯。”
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白九卿一頭霧水,做的不錯?她做什麼了,而且聽這人的口氣,彷彿是主子和屬下的口吻,難道這白九卿和他有所瓜葛。
不過他的聲音倒是有些耳熟,那麼必然是朝中之人了,只是從前她貴爲皇后之時,接觸的皇孫貴族,朝廷大臣數不勝數,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
她按捺住心中的疑問,回道:“下一步該如何?”
“三日之後,聽水湖畔,你練了這麼久的舞,也該是派上用場了,記住,不管用什麼方法,你必須要拿下他。”男子肯定的聲音傳來,那是不給她一絲置喙的語氣。
她在他面前,就彷彿卑微的像是一粒塵埃一般,原來……那世人眼中柔弱的白九卿恐怕也並不簡單,僅憑這兩句話她還不能辨別出這人的身份。
“別忘了,霎時必須穿紅衣。”男人補充道,“是。”她忙回道,這人似乎一直在培養着白九卿,一般女子又能做什麼?美人計,三個字在她腦海中閃現,怪不得先前她在青樓之時便已經覺察到自己這身子柔韌性極強,原本倒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是大戶人家,能歌善舞實屬正常。
現在看來,又豈是那般的簡單,哎,她在心中低嘆了一聲,原本她只是想既然重生一次,那麼她一定不要再活得那麼累,待傷養好之後,她便打算離開這裡。
豈知自己這人都還沒有走,卻又遇上了這般多的麻煩,就好像是一個個泥潭將她又拉了下去,那人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卻再沒有聽到白九卿說話。
氣氛前所未有的尷尬,“以後,你再不可以身救人,若你葬身火海,我這麼多年的計劃又該如何?”
男人的話有些責備,但是又有些不自然,九卿一時之間根本就拿不準他到底是何心思,只是這人居然連青樓的事情都知道,那麼自己早就被人所監視了,心中頓時一沉。
這種感覺很不好,“知道了,天色不早,我回房了。”九卿沒有再留下來,直覺告訴她,就算她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只是這男人應該還不知道,真正的九卿早就死在了那亂葬崗。
從今以後,她的路就由自己走下去了,不過這聽水湖倒是可以一去,這人要讓自己引誘的人是誰?想來一定是一位極爲重要的人。
男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這女人,怎麼變了這麼多?
***
“小姐,你穿得這般紅豔是準備去哪兒?”綠衣這才進來便看着對鏡梳妝的女子一襲火紅色的裙衫多麼引人矚目。
“聽水湖。”她一面梳妝一面頭也不回答道。
“小姐,昨日夫人同大小姐從法華寺回來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四處跑爲好,這兩人可是隨時都將眼睛放在了你身上準備找你的錯處,若是你被發現你私自出府到時候可怎麼辦?”綠衣回道。
九卿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日我覺得這麼平靜,原來是她們母子去寺廟吃齋唸佛去了,不過,這同我又有關係?難道我做人還要看她們臉色不成,綠衣你也別擔心我了,若沒事就帶秋禾熟悉下府中的事物,那丫頭性子單純,容易吃虧。”
“小姐,你放心,這兩日綠衣姐都帶我熟悉遍了,既然那夫人和大小姐這麼不待見小姐,秋禾也覺得小姐還是安分一點。”說話間秋禾也走了進來。
“你們放心,兵來將擋,我先走一步。”說話間人已經離開。
“哎,小姐,你要走也讓我們隨你一起啊,若是再出了意外,我……”
“不必。”九卿乾脆利落的話傳來,她已經朝着後門離去。
眼眸之中一片幽森,爲何那麼多地方不選,卻偏要選在了聽水湖?男人要她等的人,是誰?
當她到達之時,已經快要落日,湖邊人煙稀少,湖畔邊全是桃樹,風起,桃花便簌簌下落,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有幾個船伕躺在船上等候客人,一見她到來,眼睛都放出了光亮,“姑娘,來,坐我的船,我給你打對半,”一人熱情的邀請着她,九卿想了想,這湖邊也沒什麼可見的,若是她等候的那人在湖中游船呢?這麼想着便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