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之中,那陣鈴音越發清晰,似乎是朝着軍營而來,周圍的軍士們不免覺得有些奇怪,聽說來者不是個大官麼?
遠遠的看去只有一團紅色,看輪廓好像是一輛轎子,馬車之上懸着風鈴,而且四周的翹角之上則是懸掛着紅色燈籠,燈籠發出暗紅色光芒,不知道爲何,那鈴聲配着那紅燈籠更是平添幾分詭異。
本是轎子,想來應該是極慢的,但是那轎子卻飛速前進,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奔來,若是不知道的人一眼看去,還以爲只有轎子漂浮在空中。
擡轎者乃是四個黑衣少年,面無表情,擡着轎子仍舊健步如飛,可見武功高強,本是極遠的距離只是轉瞬間便到了這處,轎子穩穩停下。
四位黑衣少年忙單膝跪地,說不出的恭敬和敬畏,藍色錦袍的男人站於轎前,朗聲道:“恭候大駕。”
四周的人無不被這轎子所吸引,尋常官員出來哪有這麼奇怪詭異的,來的人到底是誰?只見一隻白皙的手慢慢撩開了幕簾,那隻手乾淨白皙,只是白的過於白,就算是女子恐怕都難有這樣的白皙。
簾子一點點掀開,那人的身影漸漸顯入眼中,血色袍角劃開一抹褶皺,繼而一雙印紋繡絡的金龍靴邁了出來,來人一身血紅之色,幾乎同那血色轎子融爲一體。
男人頭頂束着血玉冠,身着一襲剪裁合宜妥帖的紅色錦緞長袍,袖口和衣襟之處似乎皆是用暗紅色線精細繡着大朵血色彼岸花。
五官俊美異常,眉峰上挑,那一雙微微勾起的桃花眼猶如一汪碧湖,波光盈盈卻又深邃幽森,他姿態慵懶,懶懶往那一站,便已經幾乎將周圍人的魂魄吸引而去。
天下間竟有如此美男,不過無人敢接近,他的周身都籠罩在一片看不見的血霧之中,每個人腦中都有一個感覺,此人彷彿是黃泉地獄,三途河畔那大片開放的彼岸花,妖嬈豔麗,卻不敢有一絲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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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着他的出現,本是嚴謹簡單的軍營像是開滿了一地的彼岸花,男人將視線移到了藍衣男子身上,“你便是如此迎接本皇的?”語意慵懶恣意,無人聽出喜怒。
不過他居然以本皇自稱,難道……難道來的不是官員,而是蒼暝君王,傳說蒼暝君王最是喜怒無常之人,心狠手辣,動不動便要人性命,當即離他近的及人不由得抖了抖,都覺得三尺之內彷彿有着寒意。
“此地簡陋,招待不週,還請暝皇見諒,本官已備下薄酒,還請移步到室內再做商議。”男人微微彎着腰,以示對他的尊重,一旁的軍士無不驚訝,何曾看見自家大人有過這樣卑躬屈膝的模樣了?
不過姬少絕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朝着前面而去,他身形傲然,身後跟了四名少年。他前來敵國赴宴,居然只帶了四人,究竟是他狂妄至此,還是真的以爲不敢拿他怎樣?
不過那傲然於紅布之上的男人,卻是同那場景配極了,彷彿他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嗜血的,姬少絕的血液之中隱隱有些沸騰,他有種感覺,今日一定十分有趣。
主營十分巨大,幾乎可以容納下幾十人還綽綽有餘,一眼看去,竟是奢華,本是軍營,這樣的場景竟有些格格不入。
珠簾翠幕鈴鐺作響,細白長毛絨毯映出華貴牡丹花圖,地毯之上乃擺着一桌五顏六色的酒席,瓜果酒品,美味菜餚,莫說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暝皇請上座。”
姬少絕倒也不客氣,彷彿是回自己家一般,直接臥榻其上,耳畔響起擊掌之聲,緊接着絲竹之聲作響,美人徐徐進來,“冷君薰,你特的修書一封,便是叫本皇前來觀看歌舞?”姬少絕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聲音懶懶的說道。
“暝皇說笑了,本官這處不過是臨時抱佛腳安排了些歌舞,這些女子哪裡比得上你宮中的美人,本官今日邀請暝皇前來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相商。”冷君薰笑容滿面道。
“哦?相商?你以爲你資格和本皇商議?”姬少絕話中帶刺,幾乎沒有給他任何面子,冷君薰大概在心中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個乾淨,但是臉上仍舊要陪着笑臉。
順便喚了幾個女子,有的爲姬少絕斟酒,有的替他扇風,所以當絲竹之聲越發高亢之時,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女子凝結成團,身上彩帶飄飄彷彿是鮮花綻放。
舞到極致之時,一名紅衣女子從中而出,花瓣適時飄落,在那花瓣紛飛中,九卿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個畫面。
羌管笛聲,若女子動人委婉的歌聲,如泣如訴,軟語喃喃,舞女們身段曼妙,纖腰如柳,容貌如花,體態幽香……
好一副旖旎美妙的畫面,再往前看去,在那上座,橫臥了一人,血紅綢緞覆了滿身,那驚人的容貌,慵懶的姿態,以及看到自己之時嘴角勾魂奪魄的嗜血笑容。
那一刻,九卿如同被天雷所劈中,她記得浣月是說過今日會有蒼暝的重要客人前來,在她心中,僅僅也只是重要罷了,她根本不知,來的居然會是他,姬少絕!!!
在她出現的那刻,姬少絕本沒有在意,只是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這道香味乃是浸入他骨髓深處,直到每個午夜夢迴都會出現的味道。
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媱姬,是你麼?
他定定的看着那羣歌姬,在一片玫瑰花紛飛中,一道紅衣驀然出現,在看到她的面容之時,嘴角倏然綻放了一抹豔麗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彷彿是盛開在黑夜,攀附在荊棘之上的薔薇花,雖美,卻帶着致命般的誘惑。
與此同時,驚訝的人還有冷君薰,他自然也聞到這個味道了,這香味,彷彿是在哪裡聞到過,他略一轉頭,便看見飛出的九卿。
這女子不正是自己在潭邊看到扮作馬伕沐浴的女子麼,難道這纔是她的身份,馬伕,和軍妓哪一個纔是她的真實身份?
***某酒:男二粗來了,快撲倒女主吧。(來人,快拖走喪心病狂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