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這個姓龔的老傢伙,你也該履行諾言,給小丫頭三跪九叩,磕頭拜師。品 書 網 (w W W . V o Dtw . c o M)”毒手藥王絲毫也不給這位掌令大人面子,直接冷冷的看着他道。
既然已經被人認出了身份,毒手藥王也不再刻意收斂身上的氣勢。衆人此時也才深深信服,眼前之人確實不是普通老頭。因爲他身上那股讓人背脊發寒的陰冷氣息,直接讓人聯想起外界對於毒手藥王此人的評價,膽子再大也沒有人敢有所懷疑了。
龔畢一張臉黑得像是鍋底,視線怨毒的盯着蘇明月的眼睛。憑什麼,要他堂堂一個太醫院掌令、皇帝面前的紅人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下跪磕頭,還要認她當師傅,簡直是癡心妄想。
今日他在這丫頭手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當這麼多人的面丟人。敢這樣戲弄他,來日定要將這丫頭剝皮抽筋大卸八塊,以消心頭之恨。
“算了吧藥王老前輩,小女子不過和這位龔掌令鬧着玩兒。他位高權重,怎可輕易向我這等黃口小兒磕頭拜師。方纔的事情就權當沒有發生過吧,龔掌令,你可切莫放在心上啊。”蘇明月鳳眸之中光華流轉,將龔畢眸底神色看得清楚,雖說他只是前太醫院的掌令,單憑皇帝對他的榮寵至今未衰她也不宜在今日樹下這個敵人,於是又淺笑着看向毒手藥王,“藥王前輩,你該不會也要食言吧?!”
毒手藥王鬚髮無風自動,慧目一瞪看着蘇明月:“你這小丫頭,莫要來將老夫的軍。老夫說得出做得到,這條蛇歸你了。”說着腳尖挑起地上的透明罐子,飛踢給蘇明月。
後者手腳麻利的收下,捧着罐子極爲歡喜寶貝。旁邊的冷情匆忙看了一眼,眸中也迸射出一個喜悅光芒。
圍觀羣衆紛紛發出一陣唏噓,眼神頗有深意的看着龔畢。沒想到堂堂一個前太醫院掌令,如今依舊是皇上面前大紅人的龔老太爺,素日裡頗有些仁心仁德的好名聲,骨子裡竟是一個不守信諾的小人。
衆人的唏噓還沒完,不遠處的地方忽然奔過來一個青衫小廝,看到這裡人多而且人羣中不時有人議論時提到龔老太爺的名字,於是費力的擠了進來,看到立在人羣中的龔畢,立時像見了大救星一樣歡喜的撲過去,扯着他的袖子往外拉:“哎呀我說老太爺您過了這般許久怎的還在此處啊,那廂榮福郡主和璟王殿下還都等着呢,您老快隨小的去吧,榮福郡主臉上被鞭子打出那麼老長的一條傷口,若不加緊治療,郡主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可就要毀了呢。”
原來,方纔璟王一干人進了京兆尹衙門後,那個京兆府尹一見榮福郡主臉上傷勢恐怖,雖已在璟往馬車上上了藥,也還是請個高明的大夫來瞧一瞧的好。於是趕緊叫人拿了自己的名帖來德馨堂請個大夫來看,當時德馨堂內剩下的坐診大夫也就龔畢一人,見是京兆府尹的帖子,自然應下了。那請人的小廝着急着回去復明先走,隨後龔畢才拎着藥箱一個人匆匆出來。只是沒想到會遇上毒手藥王在這裡賣胭脂魔眼紅蛇,於是便耽擱了下來。
說起來,毒手藥王之所以選在德馨堂旁邊擺攤,也是因爲這裡的大夫都是太醫院退下來的太醫,可以說是南詔國內最好的醫館了。若是這裡的人都識不得,那南詔國內怕是再無人識得了。
沒想到,堂堂一個太醫院掌令都沒法說出來這蛇的具體來歷,反倒是他之前瞧不上眼的一個小丫頭道出了全部。
只是不知,她可能爲自己達成另一樁事。
“既然龔掌令着急去看望病人,那您老就輕便吧。”彼時不知何處吹來一股清風,將她臉上鬆鬆繫着的面紗拂落,露出那一張笑顏如花的臉。
在場衆人紛紛發出一聲驚呼,隨即像是看到了什麼叫人噁心的事情,紛紛側目而視,眉宇間露出一絲鄙夷和厭惡。那龔畢心中越發怒火沖天,他居然被這樣一個醜女一再戲弄,搶走了自己的胭脂魔眼紅蛇不說,竟然還敢妄想讓自己拜她爲師。他一定要殺了這個女子,一定要。
但眼下他還是藉着這句話,略略拱手道了一句:“今日尚有要事在身,賭約來日再踐,老夫告辭。”
一字一句,說得格外咬牙切齒,很是讓人懷疑他話中的誠意。
不過蘇明月卻彷彿沒有發覺,反倒施施然給他回了個禮,然後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小姐,就這樣放他走嗎?屬下覺得他不是個純善之輩,恐怕不會感念小姐不追究的恩情。”冷情在一旁壓低了嗓音提醒道。
蘇明月莞爾一笑,又將面紗重新戴上:“我知道,只是無妨,說不定他來日還能幫我一個大忙。”
冷情雖不甚明白,但看着小姐方纔幾句話之間便贏了一味給主子治病的珍貴藥材,而且還賺了這許多的銀子,就知道她絕非等閒之輩,心中的佩服也越發深了。
毒手藥王在觸及蘇明月那一臉的黑斑時,瞳孔猛然一縮。繼而看着她微微動了動脣,卻似有所顧忌,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冷情,方纔的賭注一共有多少銀子?”倏地,蘇明月沒頭沒腦的問出這樣一句。
冷情快速反應,恭敬回答道:“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四兩,除開毒手藥王前輩押了小姐之外,其餘的都是押的龔掌令。”
言下之意,除了毒手藥王會獲得賠率之外,其他人的銀子可算是貢獻了。
“你且給我兩百兩,餘下的馬上去找個錢莊存起來。存好之後不必過來尋我,直接去京兆尹府衙那邊將榮福郡主帶來見我便是。”蘇明月笑眯眯的道。沒想到簡單一個賭約,居然就賺到了這麼多。不過財不露白,還是要存起來才安全。
冷情挑出四個五十兩的大銀錠遞給蘇明月,然後便捂着其餘的銀子快步離開。
衆人見狀,也立馬一鬨而散。
蘇明月看一眼冷情離開的地方,轉而看着毒手藥王,神色恭敬的遞過去一百五十兩銀子:“藥王前輩,這是您贏的銀子。”
誰知毒手藥王卻不接,只是看着方纔她的小丫鬟離開的地方,淡然問了一句:“你派個小丫頭身攜鉅款單獨行走,就不怕有人下黑手去搶?”
“都是些烏合之衆罷了,冷情自然可以應付。”蘇明月半點也不擔心,鳳眸一轉頗有深意的道,“倒是老前輩您,若是還要在此同我閒話幾句,怕是這條王蛇就要一命嗚呼了。”
毒手藥王再次變了臉色,一貫淡漠的語氣染上一絲急促:“你可有法子讓它活?”
今日他變臉的次數怕是比這一生都要多了。毒手藥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行蹤飄忽不定,行事詭譎難測。救人殺人都在自己一念之間,從來都是憑個人喜好。性子清冷淡漠,從來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只是今日,眼前這個小丫頭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一個年僅十二三歲的小女娃,該是一直養在深閨,卻能將胭脂魔眼紅蛇的來歷如數家珍的道出來。這便算了,竟還能一語道破這條蛇即將死去,只怕也已經窺透自己售賣此蛇的目的便是尋一個知曉的人救活它。
“前輩,此地不宜久留,您還是先隨我來吧。”蘇明月淺淺一笑,鳳眸環顧左右,便先邁步離開。
毒手藥王緊隨其後,絲毫也未曾意他留在地上的攤位。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大約兩百米,蘇明月便尋了一家看起來還算豪華的酒樓走了進去。
毒手藥王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跟着走進去。
“小二,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菜都來一份,順便給我拿一個碗口這麼大的土窯碗,記住一定要是土窯碗。”蘇明月拿手比劃了一下大小,並強調了一下。
毒手藥王剛走進來,便聽見蘇明月已經語速飛快的點了菜,然後撿了一張略有些偏僻的角落裡的桌子坐下,並朝他招手。於是他信步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剛好可以擋住其餘人的目光:“丫頭,你來這兒是要做什麼?”
“救它啊!”蘇明月指指懷中的罐子,一邊從自己的小挎包裡翻出幾個瓶瓶罐罐,然後從桌上的水壺裡倒了一點水進碗裡,再把瓶子裡的藥粉按照一定分量倒進去然後攪拌均勻。
毒手藥王看得眉頭緊蹙,直到她將最後一味藥粉倒進去時才忍不住伸手製止道:“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方纔倒進去的藥都是什麼?”
“知道啊!”蘇明月無辜的眨眨眼,不就是毒藥嘛!
毒手藥王被堵得鬍子翹了翹,沉着一張臉:“你方纔倒進去的,每一種都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你還說是在救它?!”
哎喲,不質詢她一個小姑娘爲何會渾身攜帶這麼多見血封喉的毒藥,反而只關心她是不是在救這條蛇。果然是毒手藥王,這性子還真是對她的胃口啊。
“不然,咱們也來打個賭好了?”蘇明月又一次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給對方挖坑。
毒手藥王冷哼一聲,擡手給了她一顆爆炒栗子:“小丫頭,你這扮豬吃老虎的招在我這裡不管用,我既已看透了你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上當呢。”
“哎呀,不賭就不賭嘛,幹嘛打人。”蘇明月揉着額頭,骨碌碌轉了一下眼珠,又開始不遺餘力的討價還價,“那我要是幫老前輩救活了這條蛇,您總該謝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