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can被急得心裡直跳,擡手,槍口直抵着顧南溪的腦門,大吼道:“Daisy,我告訴過你別玩花樣?”
顧南溪也不示弱,完全忘了害怕,瞪着他,毫不示弱的回敬道:“我就活該被當羔羊任你宰割嗎?”
“嘴巴這麼橫!啊……”
說着,Delcan立刻揚起了手,作勢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眼見着那隻手被擡起,顧南溪立刻閉上眼。
“南溪……”
只聽見“啪”地一聲,顧南溪只覺得背上承到一股重力,卻沒有意想到的疼痛,她驚恐的擡頭,這才發現陸西顧鐵青着臉,嘴角浸出着鮮血。
她立刻將陸西顧護在身後,着急的說道:“西顧,你跑過來做什麼?”
陸西顧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面不改色的問道:“別逞能,你還懷着孩子。”
顧南溪聞言,立刻僵住了臉。
她咬了咬牙,站起來,與陸西顧並肩站立。
她瞪着Delcan,挑釁着說道:“怎麼,是要魚死網破,殺人滅口了?”
Delcan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哼!在你的價值還沒體現之前,我怎麼可能讓你死!”
說着,Delcan揚了揚手,對着旁邊的人吼道:“將她給我帶走,立刻撤!”
艾德看了眼顧南溪,指着旁邊的陸西顧,猶豫着問道:“那老闆,這位要怎麼處理?”
顧南溪頓時心驚,拽着西顧的是後不自覺的緊了緊。
Delcan頓住腳,扭頭,盯着她們,忽然,嘴角揚起一抹殘冷的笑,“既然王牌已經到手,蝦兵蟹將也就沒什麼用,與其帶着累贅,不如現在就處理掉。”
說着,他拔出身上的槍,倏地對準不遠處的陸西顧。
顧南溪聞言,嚇得立刻衝出來,擋在西顧的面前,吼道:“Delcan!你想要幹什麼?”
Delcan站在旁邊,眼見着顧南溪緊張,頓時滿臉嘲諷的說道:“Daisy,你敢玩我,就該有膽子付出代價。”
顧南溪有些後怕起來,擡手,將陸西顧藏在身後,轉而對着Delcan,爭取道:“你不能動她!”
Delcan看着面前不分輕重的女人,笑意更是深了。
劍拔弩張的情況,這裡的人這麼多,她們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陸西顧皺了皺眉,擡手,將顧南溪的手拉了下來,轉臉,對着Delcan,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腦門,大聲地說道:“你最好槍口對準了,往這裡打!”
顧南溪被嚇得不輕,扭頭,瞪着她,呵斥道:“西顧,你在幹什麼啊?”
“……”Delcan盯着面前滿臉病容,臉色蒼白的的女人,笑了笑,說道:“玩激將法?”
陸西顧拍了拍顧南溪的肩膀上,示意她沒事,然後看着面前面目猙獰的男人,挑釁着說道:“Delcan,難道他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身份嗎?”
Delcan挑了挑眉,冷笑着說道:“身份?你是說你陸家大小姐的身份?”
他往前走了幾步,擡手,冰冷的槍對準陸西顧的腦門,輕輕地點了點,諷刺的說道:“哼!陸家對外公佈和你劃清界限,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價值?”
那種金屬的冰冷觸感,幾乎是嚇得人汗毛直立。
陸西顧忍着內心的驚慌,擡眼,目光懶懶的看着他,說道:“劃清界限?Delcan,你可真單純!”
說着,她笑了笑,擡眼,挑釁的看着他,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陸家的後輩裡目前只有我一個嗎?”
Delcan沒有說話,看着他,等着她的後話,“……”
顧南溪也不避諱,側了側臉,笑了起來,說道:“又或許,你並沒有從維乙安那裡搞清楚我爲什麼願意替南溪入獄。”
“……”
她說話的樣子,似乎在嘲笑他。
那種嘲笑是無形的,越是這樣,Delcan越是覺得她話裡有話,頓時亮開嗓子,喊道:“艾德!”
艾德點了點頭,上前,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Delcan越聽臉色變得越是緩和,末了,他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看來註定天不亡我!”
頓了頓,他指着南溪和西顧,命令道:“來人,帶着我們的搖錢樹,立刻撤離這裡。”
周圍的人被眼前的變數弄得有些雲裡霧裡,卻又不敢問,只得依照命令形式。
顧南溪算是明白,目前的危機是解除了。
爲了讓他們的處境變得安全,陸西顧不得已的做出了攤牌。
如果能從這裡成功出去,想必後面的問題將更難解決。
畢竟顧律川對她,並沒有過多的接受。
此時,黑曜帶領着一衆隊伍往平頂山趕。
幾乎是傾巢出動,水陸兩地並行,開始佈局圍剿。
水地,潛伏着一羣身着潛水服的人,尋找到最好的隱秘點,佔據位置,伺機而動。
陸地上的人,身着特有的迷彩服,各個身形矯健,邁步闊進,直搗山林。
他們的動作敏捷,在暗夜裡疾風而過,所之處,狂風細走,卻只微微的撩動些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黑暗裡的平頂山,平靜黝黑,隱秘在這片寧靜之下的,是各自掩藏不住的心慌與恐懼。
突然,盛世半蹲在地上,擡手,做了個“暫停”的姿勢,頓時行動部隊收住腳,不再挪動半分。
黑暗的夜色裡,月光透出來冰冷的光,瞬間,茂密的蕨類植物裡,穿插過密密麻麻的細線。
顧律川也跟着蹲了下去,盯着離腳不過幾釐米的細線,皺了皺眉,罵道:“特麼的,這人渣是帶了多少軍用炸彈過來!”
盛世沉着臉,放眼看去,偌大的一片山林里布滿了線,他對顧律川點了點頭,說道:“立刻尋找他們的監控器,拆卸時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他的警告無疑令人更加謹慎起來,顧律川衝着身後的人揚了揚手,命令道:“立刻行動。”
衆人絲毫不敢怠慢,立刻摸出工具,開始對監控器進行尋找。
江允正對軍事佈局相當有研究,在埋雷這方面當然也不遜色,如此緊羅密佈的火線網,一時半會還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黑曜行動不便,但仍舊執拗的跟了過來,與江允正的戰爭,或許從現在就要開始拉開帷幕。
在其他人手足無措時,他端出自己的測試武器,尋找到幾個最佳的採光位置。
只聽見“啪”地一聲,紅外燈被打開,那些燈光以直線傳播,照落在某一位置,經過反射,“唰唰唰”地幾下,整個叢林裡的火線佈局就清楚的顯露了出來。
無數光點的位置亮起,他目光沉靜的看着面前的佈局,循着最開始定位的可能位置,然後再一一排除,最後目光穩穩的落在不遠處的亮光點,他沉着臉,說道:“那裡應該就是監控器的位置!”
盛世看過去,這才發現那裡似乎有些異樣,微微的有些凸起。
他立刻命人,對起進行處理。
底下人的行動相當快速,立刻行動,同時將這一片叢林裡的炸藥變成啞彈。
眼尖着開闢出一條路,盛世和顧律川已顧不得危險,率先衝了上去。
Delcan爲了防止他們用消音的直升機進入,對平頂山周圍進行干擾,一切外來的電子設備皆無任何信號。
盛世心裡七上八下,只得親自前來。
他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平頂山的山頂。
誰也不清楚,那隻李晨光好意放在顧南溪身上的追蹤器,是否已經發現。
所以,眼下的時間真是分秒必爭。
上山的路被徹底封鎖,如果現在打通,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顧律川氣得在旁邊很是氣憤,惱怒得用手直往樹上砸。
盛世心裡也是着急,他環視了周圍一圈,盯着面前的成片山岩不發一語,突然,他丟開手上的武器,在腰上憋了把槍,挽着袖子,邁步上前。
黑曜見狀,着急的說道:“盛……盛少,您這樣太危險,萬一被他們的偵查器發現……”
盛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訓斥道:“閉嘴!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黑曜被吼得臉色一滯,低着頭,瞬間不知該如何勸阻。
他也明白,眼前只有這樣一個辦法。
他盯着上山路口不滿的荊棘,滿眼的殺意更濃。
盛世丟開身上的行囊,徒手進行攀巖。
顧律川見狀,二話不說,丟開手裡的東西,從另一側開始往上攀。
平頂山的位置臨着海,面向海的位置,牆體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幾乎是成九十度的傾斜。
如此傾斜的高度,完全是在考驗人的體力和耐力。
盛世的動作很迅速,步步穩紮。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顧忌會不會被檢測器發現。
對他而言,所有的希望都在前面。
岩石經過風吹日曬,有些地方被風化得嚴重,稍微不留神,一個踩空,或許就直接斷送生命。
盛世被這樣閃了幾次,手掌死死地扣住岩石穩固重心,然後在迅速閃身,躲避危險。
黑曜仰着頭,默默的看着盛世,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
其他人的臉色更是驚歎不已,對於他們來說,平日裡再訓練,風裡來雨裡去,也並非亡命到這樣的地步。
然而,盛世的伸手,卻在無意中敲響了他們。
黑曜在下面急得不行,瞪着自己那條殘障的腿,心裡直慪氣。
突然,他手裡的追蹤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末了,便是沙沙沙的嘈雜聲。
他暗叫不妙,立刻打開一看,原本還能準確判定追蹤器位置屏幕上,那個帶着希望的耀眼紅點,瞬間消失不見。
他只覺得胸口一滯,擡頭,目光緊張的看着還在攀巖的盛世。
盛世那邊的耳機裡似乎也聽到聲音,他雙手抓着岩石,聲音帶着緊張的氣息,冷冷地傳來,“黑曜,出了什麼事?”
黑曜盯着山頂上的那個黑點,有些艱難的往嗓子裡咽了咽口水,開口,緊張的說道:“不好了,追蹤器的信號突然消失了。”
“什麼!?”盛世頓時心涼了半截,稍不留神,手打了滑,“譁”地一聲,他落了下去。
後面的顧律川被嚇得不輕,擡手,“啪”地拽住盛世的手,用力的拽着。
他單手用力,承受着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
顧律川咬着牙,額頭上全是汗,表情用力,微微地用力一蕩,將盛世給甩了過去。
盛世立刻抓準時機,尋到最佳的攀巖位置,穩住,又迅速的往定上攀爬。
很快,兩人就到達了山頂。
顧律川累得手臂發軟,半蹲着直喘粗氣,反手,粗獷地抹掉額頭的汗水,他對着盛世說道:“遇到自己女人的事,你還知道什麼是淡定嗎?”
這無疑,是對前陣子盛世罵他不淡定的事情的報復。
盛世睨了他一眼,語氣冷冷地說道:“追蹤器信號消失,她們兩人有危險。”
“靠!”顧律川聞言,臉色大變,站起來,立刻往平頂山山頂的根據地衝。
兩人循着記憶,很快便來到了平頂山上的房子。
彼此間相當有默契,一人打掩護,一人進擊。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原本該緊密巡邏的平頂山,居然一路上空無一人。
就像是一座空城似的,毫無生氣。
盛世的內心更是不安起來,他急急忙忙的往裡衝。
越是往裡看越是覺得忐忑不安,不僅沒有看到顧南溪和陸西顧的身影,連Delcan的行跡也無法尋到。
而此時,原本被困平頂山上的顧南溪與陸西顧,早已被脅迫着從山體內部的通道下了山。
他們出口的位置,竟然是方纔盛世等人經過的埋雷彈的位置。
這裡的炸彈已經被徹底拆解,Delcan盯着地上被拆解成啞彈,沒有引起任何一顆爆炸的現場,氣得直跳腳,“這該死!真是好本事,拆了我這麼多子彈!”
顧南溪和陸西顧兩人面面相覷,原本緊張不安的心稍微穩定了許多。
畢竟,有人來救他們的。
Delcan也是狂妄,用槍口對準顧南溪的腦袋,威脅道:“快給我走!不要以爲盛世他們來了就可以救你,子彈這個東西,從來就不會長眼睛。”
顧南溪被她推攘着,被迫往前走。
周圍的人端着槍,面露兇相,逼迫着他們前行。
南溪與西顧兩人相互依偎着,心裡忐忑不安,腳下的步子也變得緩慢起來。
她們在等,也在拖延時間,爲內心渴望已久的相聚與安穩。
Delcan並不是傻子,眼下時間緊迫,哪裡容得下她們如此慢吞的速度,槍口對準地面,“噗噗噗”地幾聲碎響,子彈擊中地上的石頭,火花四濺。
兩人被嚇得愣住,哆嗦着肩膀,相互依偎起來。
顧南溪忍着內心的恐懼,瞪着他,“Delcan!你幹什麼!”
Delcan黑着臉,罵罵咧咧的吼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算什麼,想拖延時間?Daisy,想要魚死網破我就在這裡結果了你!”
顧南溪心裡憋着氣,揚起下巴,瞪着他,怒道:“你敢!”
Delcan現在有些紅了眼,槍口直指顧南溪的腦門,“不信你試試看!”
陸西顧被嚇得心驚,拉了拉顧南溪的衣服,小聲地說道:“南溪……我們走……”
顧南溪這才反應過來,抵着腦門的一根漆黑的槍管,背脊頓時一陣的發涼。
她咬着脣,隱忍着心裡的恐懼。
艾德揚了揚手裡的槍,大吼道:“快走!”
陸西顧拉了拉她,拖拽着,將顧南溪拉着往前走了去。
盛世與顧律川端着槍,不斷往平頂山內摸索進去。
越是靠近,心裡越是忐忑,害怕見到的是無法接受的那一幕。
突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盛世機警的靠着牆,試探着往裡查看。
發現並沒有危險,他們這才閃身往裡走了去。
推開門,只見地上躺着個表情猙獰的外國女人,從她的胸口蔓延而出,淌了一灘暗黑色的血漬。
盛世用腳踢了踢對方的身子,沒有任何的動靜,撫了撫對方的鼻息,他冷冷的說道:“已經死了。”
摸了摸地上的血漬,已經凝固,身子有些已經乾涸。
顧律川撫了撫指尖,開口說道:“超不多過了有一小時了。”
盛世的臉色有些沉,站起來,打量了一圈房間,突然,發現離屍體不遠處有些碎片,還有些零散的藥丸。
那個已經失去作用的定位器,殘損的落在其中。
房間內有打鬥的痕跡,再加上躺在地上的屍體,林林總總,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盛世的眼眸頓時一凜,心口涼了半截。
黑曜從外面衝了進來,着急的說道:“盛少,外面發現了秘密通道。”
盛世將手裡的定位器握得緊了緊,扭頭,眸光沉冷地說道:“帶路!”
說完,他便疾風般躥了出去。
顧律川邁開腿,正準備跟上,然而,門后角落裡躺着的那隻鏽跡斑斑的糖果盒子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整個世界似乎變得有些顫動起來,他只覺得腿腳發軟。
他們沒想到,Delcan居然斥巨資,將平頂山中間鑿出了一條路,直接通往山底。
那條路是雙並的軌道,可以乘坐內裡的滑行列車逃生。
鋼鐵製的軌道上還殘留着餘溫,盛世擰着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大吼道:“快!通知山下的人進行攔截。”
黑曜站直身,說道:“是!”
盛世黑着臉,吼道:“如果遇到他們,前往不能開槍動武。南溪肯定和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