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看着他的背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吼道:“你與丁洲師出同門,連他都懂得審時度勢,棄暗投明,你爲什麼偏這麼執迷不悟?!”
詹禕一聽,轉身,滿臉驚異地看着顧南溪。
他的表情,含着震驚與不可思議,果然,這步棋是下對了。
原來,真的不是盛世,這一切,都是劉詩雨的陰謀。
丁洲與詹禕都是南山同屆最優秀的學生,兩人因爲各種緣由收受劉詩雨一大筆恩惠。
那時候的詹禕,中途出了狀況,沒辦法實施劉詩雨步下的計謀。
丁洲承擔起兩個人的任務,未免事情敗露,只得將事情提前。
那時顧闌珊的身體出現問題,南山無暇顧及月光半島的事,只得將施工的任務交給當時最信得過的丁洲。
結果沒想到,丁洲揹着他私自準備了兩份施工圖,一份真的給南山,一份假的給當時在施工現場的所有工程人員。
右下角的製圖欄裡所屬名爲南山,於是所有的工程人員都沒有過多的懷疑,在顧闌珊臥病在牀的時間裡,開始進行工程施工。
誰也沒料到,劉詩雨還留了另外一手。
揹着丁洲又安插了一個人進去,對方的手段精明,將南山購買的建築材料偷龍轉鳳,換成最劣質且過期的材料。
那個堆滿所有期望的闌珊苑就這樣在月光半島上建了起來,一層又一層,一幢又一幢。
闌珊苑的傾斜,幾乎歪出了天際,終究沒能躲過那場狂風暴。
月光半島再入陷入一場風波之中,商界人士的爭奪,最後到嘴的肥肉卻落到了盛世的手裡。
彼時避過眼下犯罪危機的詹禕過得風生水起,靠着從南山那裡學到的才能,很快在蓮城嶄露頭角。
一路過關斬將,終於進入言氏集團。
他的能力不錯,又能吃苦,很快得到言氏集團建築部門的認可,這一路,倒是青雲直上,他也過得如魚得水。
卻沒想到,月光半島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那個黑暗裡如鬼魅般的女人再次找到了他,他多少是不願意再沾染這些東西的。
但對方居然握有當年他們交易的視頻,這無疑,直接判了他死刑。
他被趕鴨子上架,在欽定月光半島設計師時主動請纓調職部門。
這一次,他得到的任務,幾乎和五年前的丁洲一模一樣。
修改施工圖,讓主設計師身敗名裂。
顧南溪站在辦公室內,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眉心裡盡是翻江倒海的疼痛。
如果詹禕說的是真的,一切與盛世無關,那他爲什麼要對丁洲下手?!
辦公桌上的電話發出“嗡嗡嗡”地響聲,鬧騰得不行。
她皺了皺眉,屏幕上閃着冷訣的名字。
她有些煩,“咚”地將手機給扔了回去。
卻不想,手機居然不依不饒地鬧個不停,她有些氣惱的瞪了手機一眼,擡步,上前,點了接聽按鈕。
她還未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冷訣急切的聲音,“南溪,丁洲找到了!”
她想要求證,於是開口,緊張地問道:“你在哪裡?!”
那頭,冷訣的聲音含着些冰涼,爆出了地址。
顧南溪抓起旁邊的包,幾乎是奪路而去。
冷訣這邊,正準備伺機而動。
珀西接到電話,深情變得緊張起來,上前,緊張地說道:“BOSS,出事了!我們的貨,在碼頭被劫了!”
冷訣一聽,臉色變得鐵青,瞪着他,惱怒地吼道:“你說什麼!?”
珀西低着頭,壓低着嗓音說道:“Delcan不知道從哪裡收到風生,將我們的貨洗劫而空。”
冷訣被氣得不行,大怒了起來,吼道:“他/媽的,全都是廢物!”
他提着珀西,又惱怒地將他給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吼道:“立刻給我帶人,給我清了Delcan的窩!”
珀西看了一眼身後的藏匿丁洲的地方,擰了擰眉,對着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原本藏在暗處的人,立刻“唰”地一聲徹底消失。
動完手術的沈涼城對這個結果喜聞樂見,屁顛屁顛的跑去拍馬屁,說道:“喂,二哥,你這招釜底抽薪是不是太狠了點啊?!”
好不容易回來了的霍琰這次學得乖了,也跟着舔了起來,笑着附和道:“敢搶二哥女人,活該他輸得褲衩都沒有。”
“嘖嘖……這冷訣,虧得喲……”沈涼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了一眼盛世,開口打趣道:“你也不怕他到時候沒錢買機票,留在蓮城給你添堵?!”
霍琰一聽,猛地一拍桌面,激動地說道:“放心,到時候二哥一定慷慨解囊派專機把他扔回去。”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盛世這纔開口,語氣冰冷地說道:“到時候他要有臉待在這裡,我就敬他是條漢子!”
旁邊兩隻幸災樂禍的主一聽,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
劉詩雨看到Daisy主頁上公佈出來的設計圖時,整個人幾乎是怒了起來。
她不明白南山的設計稿,爲什麼會出現在Daisy的手上。
而關於她發佈出來的目的,反倒更讓她覺得後怕。
“丁洲”死在她安排的一場車禍裡,但即便是他死了,危機也並沒解除。
他手裡握着購買的建築材料清單,所有的數據,流水都是證據,而當時爲了加快進度,當時的單據上,都是她盯着維家的名頭簽訂的。
如果曝光出來,她就徹底的毀於一旦。
她如今已被逼至絕路,如今唯一能尋求的,是Delcan的幫助。
她已經慌不擇路,忘了所有的防備,拋開剛做完手術的維乙安,一路往Delcan的落腳處而去。
維明翰拜訪完盛老爺子就一路趕了過來,這纔剛到醫院門口,遠遠地看見劉詩雨滿臉惶恐地跑了出來。
他皺了皺眉,摸出電話,語氣冰冷地說道:“立刻派人跟上去。”
司機將車開往醫院樓下的車庫,維明翰讓他在原地等候,纔剛下車,就看見不遠處停靠的一排車裡出現一抹黑影。
他皺了皺眉,面色如常,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腳步緩慢地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他走進樓梯的位置,走到二樓最偏僻的位置,站立。
末了,他揹着雙手,面色沉冷地說道:“出來吧!”
黑暗裡,躥出來一抹黑影,他站在維明翰身後,點了點頭,喚道:“維董!”
維明翰並未回頭,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前方,說道:“林放,查到了些什麼?!”
是的,這人是林放,是在北城“被死亡”的林放。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低着頭,說道:“已經全部調查出來。”
維明翰板着臉,冷冷地說道:“說下去!”
林放也不矯情,立刻開口,說道:“是夫人手下的江允正所爲。”
維明翰的臉色有些暗沉,語氣更是沉冷地說道:“區區一個江允正,要是沒人指使放權,他能在維家躁出這麼大動靜?!”
林放有些愣住,卻不知該如何說,“這……”
維明翰的眸光有些冷,幾乎是咬牙切齒,冷冷地說道:“將所有的證據都封起來,別讓有心之人找到,安安才做完手術,損失的漏洞,你幫忙補上。”
林放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明白!”
維明翰皺了皺眉,臉色抑鬱難平,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對不起她,讓她非要對着維家下手。
顧南溪在奔往去見冷訣的路上遇到艾德,他身後一羣面露兇相的人讓她根本沒辦法逃,識趣的跟着他們走了。
今日Delcan的落腳點人很多,整個地下錢莊,集滿了人。
各個身着武器,笑得一臉的詭異。
她皺了皺眉,沒想到,Delcan居然鬧出這麼大動靜。
那些滿山刀疤的人看着這突然出現的膚白貌美的女人,當下就興奮激動起來,衝着她直吹口哨。
那聲音,輕浮得令人生厭。
顧南溪冷着臉,惱怒地瞪了對方一眼。
這下倒好,這水波清澈的眸子一瞪,讓對方沒來由的心情大好。
摸着下巴,流裡流氣的打趣道:“喲嗬!小妞挺又個性的啊!敢瞪你大爺……”
說着,邁開步子就往顧南溪的方向而來。
眼見着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渾身上下的酒氣真是令人作嘔,顧南溪皺了皺眉,擡頭,眼神憤怒地瞪着他。
這倒好,對方被惹得生氣了,對着身後的兄弟揚了揚手,往身後碎了口唾沫,吼道:“靠!一起收拾這小娘們……”
他罵罵咧咧的走上來,手還沒觸到顧南溪,只聽見“哐”地一聲,一隻黑色的槍猛地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方纔還氣焰囂張的男人被嚇的頓住,立刻舉起雙手,看着旁邊的艾德,說道:“哥……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至於嗎?!”
“只不過是個女人?!”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開口說道:“誰允許你這麼說我們的貴賓的?!”
對方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又看着突然出現的Delcan,嚇得立刻跪了下去,摸滾打爬地爬了過去,諂媚地說道:“老大,老大!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