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摟着顧南溪的脖子,有些膽怯,一個勁的往她懷裡鑽。
盛世已不知何時出現了,單手插進褲袋,滿眼沉鬱的看着顧南溪懷裡的孩子,眉心皺了皺。
他的臉色不是太好,周身散發出一股薄涼的氣息。
顧南溪莫名地有些害怕,摟着小傢伙的手禁不住緊了緊。
小傢伙卻伏在她的肩頭,扭頭,眼睛烏溜溜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害怕的往她懷裡縮了縮。
眼睜睜地看着屁點大的破小孩,摟着自己的老婆,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她的胸上貼,盛世的臉色瞬間變得焦黑,巴不得立刻衝上去,拽下那個小不點,揮手衝着那隻大白屁股狠狠地抽。
盛世冷着臉,雙眼幾乎要噴出火氣,咬牙切齒地問道:“從哪裡撿來的小東西?!”
小傢伙被他突然加重的語氣嚇得一哆嗦,摟着顧南溪,帶着哭腔,喊道:“媽媽……”
這個稱呼可不是那麼讓人覺得愉快,盛世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媽媽?!”
顧南溪安撫着備受驚嚇的孩子,一邊往大廳裡走,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嗯,我決定收養他。”
收養!?他們的二人世界纔剛剛開始,居然躥出來這麼莫名其妙的破小孩,你會爽快嗎?!
盛世爲了自己的福利,碼着臉,怒道:“我不同意!”
顧南溪將小傢伙放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杯熱水,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我只是知會你一聲,並沒有要徵求你的同意。”
“.…..”
什麼叫知會一聲,並沒有要徵求你的同意!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夫妻間的尊重了?!
盛世盯着沙發上全神貫注照顧小東西的女人,被忽略的頓挫感讓他相當不爽,咬牙切齒地吼道:“顧南溪!”
在她心裡,自己本來救沒有多少存在感,這下好了,來了個爭寵的!
盛世的七竅都快噴火了。
顧南溪吹了吹熱水,伺候小傢伙喝着,低頭,淡淡的說道:“難道你不該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好機會?!
盛世皺了皺眉,神情有些冷凝,“.…..”
顧南溪擦了擦小傢伙臉上的淚痕,漫不經心地說道:“至少你可以提前預習如何當一位好爸爸。”
預習當一位好爸爸?!
爸爸?!
盛世的眸光突然變得亮了起來,他看着顧南溪,內心裡是洶涌澎湃的激動。
顧南溪沒有理他,只是專心照顧着小傢伙,替他脫掉厚厚的小外套,語調淡漠沒有平仄,“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和他一起搬出去。”
盛世一聽,整個眉心就僵住了,已經無法再回味她說的“好爸爸”,而是惱怒起她說的一!起!搬!出!去!
簡直是赤果果的威脅!
盛世的臉黑了徹底,上前,一把揪住小交貨的衣領,將他從顧南溪的懷裡提了起來。
“.…..”小傢伙被嚇得瞪大了雙眼,黑黑白白的眸子乾淨澄澈地盯着他,眨了眨眼睛,兩秒後,他發出小孩的必殺技,亮開嗓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半島別墅,差點連屋頂都給掀了。
顧南溪被盛世的舉動嚇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立刻跳起來,拽着他的手,着急地吼道:“你幹什麼?!你嚇着他了!”
盛世的耳膜被尖銳的哭吼弄得生疼,眉頭聚攏,皺得更緊。
小傢伙被嚇得夠嗆,硬是亮開嗓子,哭得沒完沒了。
盛世的耐性幾乎被耗盡,鐵青着臉,嚴肅地說道:“不準哭!”
如果換做成人,聽到他的震怒,估計早已識趣的閉嘴,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是孩子,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
小傢伙被他吼得一愣,隨即,爆發出洪荒之力,將分貝提到了最高。
顧南溪心禁不住糾着疼,踮着腳想要去救孩子,誰知道,這個小氣的男人卻把孩子舉得更高。
她惱怒了起來,也顧不得輕重,擡起腿,衝着盛世的小腿就是一個猛踢。
她踢的位置正中盛世的小腿筋,這華麗麗的一腿上去,疼得他臉色都變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怒地吼道:“顧南溪!”
顧南溪真是惱了起來,趁他不注意,一把搶下小傢伙,“你是不是瘋了!”
說完,她抱着小傢伙轉身就往樓上走,盛世大步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他正要開腔吼,冷不防她突然抽手,然後反手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盛世踉蹌了一下,被她推得往後“蹬蹬”地往後退冷冷兩步,一時受不住,“噗通”兩下沿着扶梯滾了下去。
盛世被摔下兩個臺階,愣頭愣腦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盯着她……蓮城向來隻手遮天,能呼風喚雨的盛世,被女人給推倒了……
“今晚你滾去書房睡!”顧南溪的火氣有些旺,扭頭,瞪着臺階上摔得狼狽的男人,黑着臉,大聲地吼了一句。
說完,抱着驚嚇過度的小傢伙,“蹬蹬蹬”地往樓上走去。
盛世造型怪異地跌坐在臺階上,心裡還有被吼之後的愣怔,他摸了摸有些發疼的小腿肚,心裡惡狠狠地吐槽起來——該死!誰他/媽的寵出來這麼個脾氣古怪的女人!
偌大的大廳內,懸掛着一盞巨大的歐式吊燈,明晃晃的光芒裡,盛世的輪廓變得堅毅且孤傲。
他扶着牆,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盯着二樓的位置,撐着被磕疼的腰,一瘸一拐的往書房走去。
見證一切始末的鐘媽愣在原地,感覺世界都不對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蓮城盛少嗎?!
說好的威震四方、隻手遮天,無能能敵呢?!怎麼被女人一吼,就啞口無言了?!
小傢伙被嚇得哭了許久,哭得嗓子都啞了,還一路委屈的抽着氣,上下打着嗝。
他的睫毛很長,被眼淚潤溼着,嗒嗒地貼着。
想着陸西顧的失蹤,如今的遭遇,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顧南溪撫了撫他的小腦袋,心裡酸酸的,替他洗了個熱水澡,然後用巨大的浴巾裹了起來。
小傢伙很聽話,全程無言,只是耷拉着趴在她的懷裡。
或許真的是怕他心靈受到傷害,顧南溪這才摟着他,一邊擦拭着他的頭髮,一邊語氣溫和的說道:“珩珩,剛纔那位叔叔不是故意的,他是在你玩,只是沒太注意,動作大了一點,嚇到你了嗎?!”
那雙烏泱泱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盯着她,眨了眨眼,並沒有說話。
顧南溪將手裡的浴巾扔在一邊,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問道:“你原諒他好嗎?!”
小臉巴巴的看着她,似乎心裡還是不舒坦,小傢伙一撇嘴,張開雙臂,鼻音濃重地祈求道:“要抱抱。”
顧南溪笑了笑,擡手,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裡。小小軟軟的身子,因爲洗完澡的緣故,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這份來自生命的寄望,是陸西顧的延續。
顧南溪摟着孩子,眼淚漫了拉上來,頓了頓,緊摟着他,說道:“乖!媽媽在,別怕!”
小傢伙很聽話,不哭不鬧,摟着顧南溪的脖子,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他今日遭遇了些什麼,小小年紀,一臉的委屈,那隻憋着的小嘴巴,微微垮了下去。
被窩裡溫溫熱熱的氣息,薰得他臉頰微紅,粉粉嫩嫩的手緊緊地拽着,真是可愛至極。
夜已經深了,胃裡傳來些微的疼,她這才發覺好像沒有吃晚餐。
胃痛開始發作,隱隱的不舒坦起來。
顧南溪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看了看小傢伙,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鍾媽聽到動靜,立刻迎了上來,看着她,問道:“太太,現在要吃點東西嗎?!”
“嗯!”顧南溪點了點頭,說道:“隨便給我煮個麪條吧,別太麻煩了。”
“不麻煩!”鍾媽一聽,立刻笑呵呵地說道:“先生剛纔親自下來給你熬了湯,還在鍋裡熱着呢!您先等一下,我馬上就端過來。”
顧南溪有些意外,看着鍾媽,問道:“他熬的湯!?”
“可不是嘛!”鍾媽笑了笑,立刻開口說道:“剛纔下樓親自熬的,用小火燉着,說讓我看着。”
說着,鍾媽立刻去洗手檯上洗了手,拿着紗布,打開鍋蓋。
頓時,燉鍋裡的霧氣騰了起來,白氣嫋嫋,響起四溢,濃郁的香味頓時令人胃口大開。
顧南溪被那陣香味引得,味蕾間直泛口水。
她有些忍不住,拉開了旁邊的椅子,一臉的笑,說道:“既然已經熬好了,那就給我來一份吧!”
鍾媽被她那副饞蟲上腦的表情逗得笑了起來,立刻拿起碗,利落地給她盛了一碗,笑着說道:“來!小心燙,這可是先生親自熬的,材料十足,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調的味。”
顧南溪點了點頭,拿起勺子,攪拌着散熱,然後細細地喝了起來。
湯水的味道適宜,泛着奶白的顏色,肉質鮮美,真的是令人食慾大開。
鍾媽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今天很早就回家了,等你好久沒回來,整個人可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