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賭博未免太大,成功的話皆大歡喜,要是失敗了,他不敢想象冷訣會暴虐成什麼樣子,顧南溪的人生會是多麼的絕望,而他花盡心裡追求的人又會將自己逐出多遠。
不管如何,他是一名醫生,不可能放任病人的死活不顧。他保持着鎮靜,在關鍵時刻拿出最專業的態度,嚴謹的說:“李醫生,那就麻煩你了。請務必保證病人今後人生的完整。”
面對李晨光真摯的鞠躬,李醫生卻突然對他感到無限佩服。跟着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保證,“李院長,請放心,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我會盡全力保住她的手。”
語畢,對着旁邊的護士點了點頭,無影燈“嘭”的打開。
冰涼的燈光透着些寒冷,落在顧南溪身上。她的臉嬌小而蒼白,全然毫無血色。她緊閉着雙眼,睫毛軟軟柔柔。
秋天的夜晚,刮過一陣清風。
這邊的手術緊羅密佈的進行時,半島別墅內所有的人,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盛世負氣離開,從車庫裡開了輛超跑,猛轟油門,沿着半島別墅的山脈,“突突突”的急速衝刺。他的心很憤怒,特別是在聽到她說結束蓮城的事,便再無可留戀,會離開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下意識的就認爲,她委曲求全與自己的契約,不過是緩兵之計。她回國的初衷,只是單單爲了“月光半島”,一旦完成,她便將他棄之敝履。
諷刺的是,他盛世歸根結底,不過是她實現夢想的踏板!自己揣着真心,雙手奉上,卻見她在言氏大廈前,與李晨光拉拉扯扯、眉來眼去。
超跑引擎的嘶鳴在山澗處叫囂、哀嚎,盛世的雙眼裡迸發出熊熊火焰,操控方向盤的手已是緊握出青白色的指節。
連環的轉彎、漂移,泄露出他此刻暴躁的心。車身很快抵至山頂,他並未剎車,反倒是加速往護欄的方向開去。眼見着即將從下山頂時,他快手快腳的控速、轉向、剎車。
車竟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山崖處,盛世手握方向盤,憤怒難平。雙手緊握成拳頭,對着方向盤猛力的掄上去幾拳。
指間濃稠黏膩的觸感讓他有些蹙眉,眉眼煩躁的瞥了一眼手心。車內昏黃的燈光下,掌心裡佈滿乾涸的血漬,已經順着細膩的掌紋四處蔓延。
哪裡來的血?!盛世並沒有感到全身有任何的疼痛與不適,可想而知,這些血漬並非自己的。那麼,便是……
顧南溪?!這份警覺讓盛世驚慌,從旁邊摸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裡三十幾個未接,全是來自半島別墅。
迅速的回撥,還未開口說話,對邊便傳來焦急的聲音:“盛少,出事了。南溪小姐不見了,家裡到處都是血……”
盛世一聽,立刻心頭一緊。快速的掛斷電話,倒車掉頭,飛也似的往半島別墅的方向開去。
倉促急劇的摩擦聲,鬼魅般而來,盛世幾乎是將頭塞進了大門,甩上門,推開上前的管家便往裡面跑。
半島別墅的大廳,大理石板自然的紋理鋪展,若是往日看來,頓覺大氣雍容。然而,今日卻看得讓人心悸。
鵝黃色的地板上,半米之遙的距離,便濺開一灘血漬,從大廳、臺階歪歪扭扭的向上。盛世顧不了太多,沿着血漬往書房走,推開門,明亮的燈光照耀晃眼。
書房內,長毛地毯上並沒有人影。上面有些凌亂,歪歪扭扭的絨毛裡,可見些微鮮紅的掌印。
地上零星的散亂着些五顏六色的糖果,夾雜着透亮的玻璃碎片。那攤暗黑色濃稠的血漬,如一把尖銳的刺刀,凌遲着他的心臟。
盛世的雙眼,變得猩紅滲人,對着身後的管家大聲吼道:“人呢!?人去了哪裡?”
張管家站在後面,委着身子,神情懼怕的說:“我們發現時,南溪小姐已經不見。已經掉出了監控,她跑出了半島別墅。”
盛世看着滿地的血漬,頓時暴露的吼:“給我派人出去找,要是她出什麼事,我讓你們全部人給她陪葬!”
說完,盛世拿起手機,快速撥號。
現在是凌晨一點,顧律川正與國色天香你儂我儂、翻雲覆雨,剛準備進行提杆進洞時,電話鈴聲喧鬧的響了起來,奪命的催促聲打碎情潮,他黑着臉蛋,心情低到谷底,抓起旁邊的電話,語氣不善:“哪個找死的壞你顧三爺好事,報上名來,看爺不打斷你的三條腿!”
電話那頭,修羅般鬼魅強勢的聲音大聲的吼:“立刻馬上給我召集精英搜查隊前來半島別墅,給你十分鐘時間!”
顧律川趴在雙上,還未回過神來,對方已經絲毫不留情面的扣上電話。
他拿着手機憤憤然,咬牙切齒。
精英搜查隊!半島別墅!十分鐘!
嘿!他以爲他是誰啊,壞人好事,還竟敢命令蓮城的顧三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
顧律川這樣想着,更加的憤怒的磨牙嚯嚯起來,腦中不斷的重複着半島別墅四個字。
後知後覺的他冥思苦想,半島別墅!?半島別墅?二哥的產業!?好像,貌似,大概,也許…….不對!是絕對的,二哥的產業!
二哥!?盛世?!顧律川這下才看清通話記錄,盛世那兩個代表閻羅的名字赫然出現,嚇得他“咚”的一聲從牀上跳起來。
國色天香被撩得全身酥軟,哪裡知道關鍵時刻肇事者竟然要提褲子走人。
她好不容易爬上蓮城顧三少的牀,怎麼可能就此作罷,立刻從棉被裡露出一條大白腿,雙臂勾着顧律川的脖子,咬着脣柔聲細語的說:“三少,你別走嘛。”
顧律川的無情,就是提起褲子不認人。他遊弋在花叢中,卻從來不拖泥帶水。
一把將國色天香推開,從皮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隨便填了個六位數扔給她,語氣冷冷的說:“你可以滾了!”
國色天香看到面的支票,心中暗自竊喜。然而顧三少的美色,卻讓她心生惡膽,傾身上前,掛住顧律川的脖子湊過去準備送上香吻一枚,藉機勾起他的慾望雲雨一番。
她的詭計被顧律川識破,下一秒被攫住下巴。粗戾的手勁微微使力,將國色天香精修的下巴捏了個粉碎,再一把將她扔向地面。
雪白光禿的身子,因爲他急促的力道,與地面猛力的撞擊,心肺的磕碰受挫,國色天香趴在地上,滿口鮮血噴出。
國色天香趴在地上,雙眼裡滿是震驚,根本不敢想象面前的人是方纔與自己溫存纏綿的顧三少。全身上下劇烈的痛,她的聲音微弱的喘息討饒。
顧律川拿起旁邊的西裝外套穿上,嫌棄的看了她一眼,長腿從她身上跨過,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但凡她身邊,出現的這些不識擡舉的女人,無外乎是這樣的下場。
顧律川走出房門,對着司南冷聲命令:“立刻召集精英搜查隊前往半島別墅,另外裡那個女人處理掉,我不想在蓮城再見到她。”
司南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立刻退下執行。
除了身在德國的言易山,其他四隻妖孽齊刷刷的聚集在了半島別墅。
原以爲是盛世出了什麼事,或者言氏集團的機密文件被盜取,卻沒想到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卻得知不過是個女人負氣離家出走!
三人面面相覷,眼裡的憤怒不言而喻,迫於盛世的淫威而敢怒不敢言。
從監控儀中抽調出的視頻,夜晚二十三點十分的樣子,盛世快步衝了出門,開着輛超跑殺入夜。不多時,顧南溪便踉蹌着從半島別墅走了出來。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身子略微顯得有些單薄。黑色的頭髮散亂的披在肩頭,夜晚的風撩起些細碎的毛髮,整個人看起來放棄收到凌虐般,搖搖欲墜。
顧律川在心裡納悶,怎麼滴,今天是飆車上癮?跑車多,了不起?
沈涼城盯着視頻裡眼神渙散的顧南溪,心裡不免吐槽,我靠,太血腥了,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被二哥弄成這樣。
霍琰一個勁的搖頭,撇着嘴,在心裡狠狠鄙視盛世一番。
盛世雙目緊盯着視頻裡的人,她一直捂着那隻帶着蕾絲手套的右手。從半島別墅徐晃着身子出來,腳步有些拖沓,白色的長裙上,被滴下的血液沾污。因爲角度的問題,看不清表情,但能從側面偶爾髮絲的撩開,看到上面的蒼白。
血液不斷的從那隻右手流下來,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低落在翠綠色的草坪裡。越往下看,盛世的心糾得更緊。
因爲自己的錯手,以及毫無控制的發泄,又再一次讓她受到了傷害。
傷得這麼重,爲什麼不打電話告訴他,或者叫半島別墅的任何一個人。
爲什麼要跑出去?是去求醫,還是策劃着逃離?
她這樣肯定是走不遠,可是外派出去的搜查人員並未有任何可觀的消息。
越想越心急,盛世立刻站起來,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