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訣被揍得有些暈,坐在地上,冷冷地笑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我告訴你,從你毀掉她家族的那一刻以及刻意隱瞞與維家婚約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註定此生無緣。”
盛世已被激怒得不行,立刻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憤怒的問道:“你什麼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冷訣死死地瞪着他,語氣也是冷硬硬的說道:“哼!做了就要承認!“月光半島”本來就該屬於她!”
盛世的臉色頓時暗了起來,他就着冷訣的衣領,語氣冰冷地吼道:“你什麼意思!?”
冷訣撫了撫嘴角的血液,大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南山是南溪的女兒,他當年的死亡是你一手促成的,爲了得到“月光半島”,你暗地下操作的手段,逼死南山,逼得南溪的母親跳樓,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嗎?!”
盛世掄在半空中的手猛地僵住,一陣驚雷落下,“咚”一聲,將整顆心炸的四分五裂。
冷訣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冷哼一聲,猛地將盛世推開,站在旁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語氣冰冷地說道:“所以,你失去的,遠遠不止是擁有的資格這麼簡單。”
盛世喘着粗氣,對着冷訣一通的招呼,招招凌厲,幾乎是要人的命。
冷訣倒是心寬,悶着痛承受起來,衝着地面吐了口血,表情猙獰且嘲諷的對着盛世小歐冷笑。
盛世的手背鮮血直流,衝着盛世的腦袋猛地落下幾圈,咬牙狠罵,“你這瘋子!”
盛世罵罵咧咧了幾句,胡亂地抹去嘴角的血跡,撿起地上的外套,擡步往外走。
黑曜等人見狀,立刻收拾好傢伙準備同他前去。
結果剛邁出一步,就見盛世突然頓住腳,語氣冰冷地吼道:“誰都不準跟着我!”
一聲令下,衆人皆收住腿,不敢向前一步。
盛世走得極快,快得腳下生風,他想要找到南溪,像握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
顧南溪的心有些躁,煩得她極度不安,索性便早早的下了車,裹着那件厚厚的外套,沿着小區的迴廊,慢慢的往回走。
剛走近稍微有些暖色燈光的大廳,遠遠的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輛。
他從車子裡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身影有些踉蹌。
顧南溪皺了皺眉,心裡謾罵着盛世陰魂不善,心裡也硬氣得很,不甘示弱,仰起頭,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自己,彷彿獵人鎖住了獵物一般,眼眸裡泛着光,令人覺得後背發涼。
隔着暗暗的光線,看不清對方的臉色,但眼神裡的那份情緒,彷彿火燒的烙印,滾燙熱辣的落在心上。
顧南溪心裡有些犯怵,心不規則的跳了起來,她微微的往後退了幾步,想要脫離他的範圍。
慢慢的,腳步變得快了起來,顧南溪轉身,擡步就往電梯口跑去。
後面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響起,令人心口一滯。
顧南溪不是什麼運動健將,再加上她今日參加年會穿着的一身長裙和一雙高跟,行動早已受限。
電梯門剛準備闔上,面前便猛地伸出來一直手探了進來,她被嚇得不輕,猛地被人給擁在了懷裡。
這份擁抱很厚實,淳厚得令人覺得安心。
顧南溪整個人僵在哪裡,一動也不敢動。
這個男人又再發什麼神經!?
怎麼一會兒一齣戲啊!?
顧南溪皺了皺眉,語氣冰冷地說道:“不是說過再見了嗎?!盛總,你是得了失憶症嗎?!”
盛世也不出聲,就這麼擁住她,死死的扣住,緊緊地抱住。
他的下巴抵着顧南溪的額頭,良久,才狠狠地吐出幾個字,“顧南溪!我再問你一遍,當年爲什麼離開,現在爲什麼回來!?”
顧南溪愣在那裡,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鼻腔裡都是他的氣息,清清洌洌的菸草味混着些含糊不清的血腥味,全部灌入鼻腔。
遲遲未得到迴應,盛世的手禁不住猛地將她摟緊,語氣低沉的說道:“冷訣說的,是不是真的!?”
顧南溪整個人僵住,眉心皺了皺,沒想到冷訣這麼多嘴,竟然告訴了盛世。
既然他已經知曉,她也沒必要再多做掩飾。
顧南溪推開盛世,仰起頭,目光與他對視,眼神裡全是虛無縹緲,像是透過他,看向了久遠的虛無的地方。
“所以,你是在向我求證,關於五年前,我的不告而別!?”
她的表情令盛世心臟一緊,雙眸更是變得幽深暗沉。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盛世的內心幾乎是排斥的,他皺了皺眉,心裡不住的有聲音在吶喊: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會是真的。
面對這個時候,顧南溪反倒變得更加坦然起來,往電梯口踏了一步,慢悠悠的往外走,語氣冷冷地說道:“進去坐坐吧,事情太多,我慢慢給你講。”
那年,是關於顧南溪最特別的十九歲。
高考的人品大爆發,讓她這個成績平平的理科小姑娘令人大跌眼鏡。雖然是踩着蓮城大學建築系的線踏進象牙塔的大門,但她卻是全國爲數不多進入本專業的女生。
高考結束,她幾乎成了脫繮的野馬,拿着從南山那裡“坑蒙拐騙”“撒嬌賣萌”的副卡進行世界環遊。
沿着早已規劃好的航線,一路耍了個通關。
馬爾代夫是最後的航程,那裡倒是耶綠沙暖,碧海水清,天空與海面交匯一體。她是穿得花枝招展,裙襬搖晃,長髮更是蜷曲豔麗,好不張狂。
瘋夠了足足五十天,她終於有了歸家之心,拖着自己貼滿貼紙的大號粉色行李箱,踏上了迴歸蓮城的客機。
下機時,顧南溪看着面前蓮城機場幾個大字時,內心幾乎是澎湃激動的,禁不住張開手臂,閉上眼,狠狠地吸了口屬於“家”的氣息。
她性格大大咧咧的,眼看着門口一排排的黃色出租車,立刻拖着行李,直往門口奔去。
結果誰知,這纔剛邁開腿,轉身,“咚”一聲撞了人滿懷。
那是個臨近黃昏的時刻,落日的餘暉從機場的玻璃門外射了進來,顧南溪往後仰着,以爲自己就要摔倒時,腰間突然躥出來一條手臂,穩穩地將她接住。
那些金黃色的光線裡,那個叫盛世的男人,以這般光鮮亮麗的形象出現在了她面前。
那個十九歲的顧南溪,被眼前的男人徹底的迷亂了心神,內心小鹿亂撞起來。
她的臉,“蹭”地就紅了起來。
旁邊的黑曜清了清嗓子,“嗯”地一聲提醒道:“盛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盛世這才站起來,紳士的放開顧南溪,面無表情的轉身往閘門口走去。
眼見着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帥哥就要從自己眼前消失,顧南溪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上前猛地拽住盛世的衣角,大聲地說道:“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這般突兀的稱呼,盛世不滿的皺了皺眉,沒想到居然有人叫自己“大叔”!!!
黑曜被逗得樂了,憋不住的笑,整個肩膀猛地抖了起來。
盛世並未搭理她,扭頭,就要離開。
可是,顧南溪這死纏爛打的樣子,哪裡會放任到手的極品就這麼從眼皮子底下“溜”了呢!?
拽着盛世的衣角就是不肯放手。
盛世看着面前幼稚得不行的女人,對着黑曜點了點頭。
黑曜倒是明白,立刻從口袋裡摸出名片,遞給顧南溪,說道:“喏,這是我們老闆的名片。”
顧南溪挑了挑眉,這次倒是灑脫,放開手,抓過名片,突然天真爛漫的笑了起來。
她晃了晃手裡的名片,笑着說道:“我叫顧南溪,很高興認識你!”
那個下午的時光,成爲兩人初遇的記憶,那隻掛在腳踝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地貫穿了盛世的整個夏日十分。
那個夏日,十九歲的顧南溪,中了一個名叫“盛世”的魔咒。
她開始拼命尋找盛世,滿蓮城的找,一點一滴,絲毫不放棄的找。
入學開始,她找了整整兩個月,從原本的初起的炙熱到長久的執著,最後延伸成一種固執。
這種幾乎成爲變態的執著令她一度的以爲,機場的那次相遇,不過是自己的意亂情迷和胡思亂想。
自己在建築學上落下的詬病,被教授當成反面教材的訓斥,她心灰意冷,懷疑自己不是學建築學的那塊料時,盛世卻再度以無法超越的建築界神人級人物出現在自己面前。
蓮城上上下下的女生都視他爲自己的男神,而他在建築設計上的造詣更是建築院系裡的傳奇。
盛世從原本帥氣英俊有男子氣的帥哥,在她內心裡又稱爲天神一般的人物,崇拜敬重且想要靠近。
她那麼固執又沒心沒肺,那麼大動作的展開追求,絲毫不給盛世一丁點的退路。
被拒之門外,被冷眼嘲諷,甚至連盛世都冷言冷語的告訴她,他們不合適,她配不上他。
那個十九歲固執的顧南溪,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不放棄,以死纏爛打爲行爲準則,逼得他一次次放棄自己的原則,慢慢的妥協,慢慢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