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一聽,立刻從沙發上爬起來,光着腳跑了過去。
拉開門,顧南溪立刻側身,讓端着餐盤的鐘媽走進來。
鍾媽端進來的東西可不少,五花八門的,亂了人眼。
顧南溪盯着面前一堆的早餐,皺了皺眉,小聲地嘟噥道:“鍾媽,大清早你這是在餵豬嗎?!這麼多東西,我哪裡吃得完呀!”
雖然是小聲的嘟噥,卻始終沒有逃過鍾媽的耳朵,她笑了笑,立刻回道:“南溪小姐你有所不知,這都是盛少今早臨走時特意吩咐的,我可不能怠慢了呢!”
顧南溪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問道:“他走了!?”
鍾媽點了點頭,笑着說:“對呀,估計是怕吵到你休息,特意讓我們晚點送餐上來。”
顧南溪一聽,立刻別來腦袋,臉頰一陣通紅。虧鍾媽還覺得盛世是怕她影響自己休息,恐怕真實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想那個尷尬的場景以及手心裡異樣的觸感,顧南溪幾乎快要無地自容了!
她清了清嗓子,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嗯,我知道了,東西放這裡吧,我待會再吃。”
這擺明了是想要點私人空間,鍾媽也不便打擾,立刻點了點頭往外走。
這才走幾步,又被身後的顧南溪叫住,“對了,鍾媽……”
鍾媽有些詫異的看着她,說道:“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南溪看着她,臉上有幾分猶豫,半晌後才說道:“你能幫我準備一點補品乾貨嗎!?”
“當然可以,只是您要這些乾貨是送人呢還是自己吃!?要是送人的話,需要我做點包裝嗎?!”
顧南溪一聽,立刻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刻意的包裝,你拿乾淨的口袋裝好就是,越簡單越好,不用弄得太貴重。”
大抵意思已經明白,鍾媽也不好再去過問她的事,很快就安排人準備了一些大補的乾貨。
陸西顧過來接她時,看到一大堆的補品,立刻挑了挑眉,打趣着說道:“準備用這些去討好那兩位老人,從而得到你要的信息?!顧南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俗氣了又現實了呢!?”
顧南溪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哼哧道:“你這就是活脫脫的小人之心!”
陸西顧挑了挑眉,戲謔着回敬道:“別告訴我你帶這麼些補品,只是爲了純救濟的,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顧南溪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說道:“打死你幹嘛,我還指望你活得長一點,親眼見證你今天這樣揣測我該是多沒有眼力勁兒!”
說着,指了指前方,果斷的說道:“廢話不要多說,開車!”
陸西顧一踩油門,“嗖”地一聲就飛了出去。
黑曜從門口的樹叢裡閃出來,目光緊緊的盯着那隻囂張的車尾,微微地皺了皺眉,語氣低沉的說道:“立刻派人跟上去,打探她們去哪裡,千萬不可讓她們發現。”
身後的黑衣人立刻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驅車追了上去。
兩個女人直奔目的地,一前一後的往兩位老人的住所走去。
剛到門口,迎面就看到老爺爺推着只巨大的鐵桶,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那隻鐵桶上鏽跡斑斑,上頭放着只巨大的麻袋,看樣子似乎要準備出行賣烤紅薯。
路面有些不平,到處坑坑窪窪,老人貓着腰,一心想從拐角裡出來,卻沒留意到腳下的路。
車軲轆“咚”的一聲,車身整個往一邊傾倒,老人沒反應過來,被那股強大的慣性待着猛地摔了下去。
“哎喲喂!”老人被摔得不清,趴在地上直呻-吟。
顧南溪見狀立刻就衝了過去,蹲下來,着急的說道:“老爺爺,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哪裡!?”
老人家看着顧南溪,或許是太過疼痛,皺着臉,表情痛苦的說道:“哎哎哎……痛啊!……”
順着老人家的手,顧南溪這才驚覺,老人的腿竟然被車給壓住,陷入車軲轆與泥坑裡。
鮮紅的血液從腳踝的位置滲了出來,慢慢的將旁邊的積雪給染紅了起來。
顧南溪心裡一驚,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她扶起老人,轉臉衝着陸西顧喊道:“西顧,快來幫忙!”
陸西顧見她神色有異,也不敢再慢,邁開腿衝了過來。
老人疼得臉都白了,一直咬着牙不吭聲。
陸西顧用力向上推着車,豈料稍微用力不當便引起老人悽戾的慘叫。
那種痛是令人心驚膽戰的,老人家的全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抖。
爲了不讓老人遭罪,兩人便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只是讓顧南溪留在原地照顧,陸西顧則四下尋人前來幫忙。
陸西顧連連跑了許多家,掄着拳頭敲門,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可以打把手的人前來幫忙。
衆人通力合作將那隻巨大且笨重的鐵桶搬走,成功的將老人救了出來。
這裡離市區醫院有些遠,加上路面波折,想要等到救護車過來恐怕得需要很多時間。
老人的腿流血情況相當嚴重,根本沒辦法止血,衆人都開始着急起來。
顧南溪看着雪地裡浸透的鮮紅色血液,立刻對着旁邊的人說道:“大家能不能幫忙搭把手,將老人家扶到車上去,我們開車送他去醫院。”
旁邊的人倒是熱心起來,上前擡起老人着急的往停車的位置去。
剛拉開車門,準備將老人放到後座時,卻不想老人卻死活不肯上車,掙扎着讓大家放開。
顧南溪有些詫異,着急的說道:“老爺爺,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送你去醫院,你傷得有些嚴重,需要立刻止血。”
老人擺了擺手,對着身邊就近的一位年輕人,氣若游絲的說道:“小陳啊,伯伯能不能耽誤你半天事,你騎你的腳踏車送我去趟醫院啊?!”
旁邊的年輕人頓時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送你去。”
這剛準備搭手過去,顧南溪立刻站了出來,說道:“老人家現在情況這麼嚴重還騎什麼腳踏車,快扶他上來。”
即便她這樣說,表情也是緊張不堪,但周圍的人依舊沒有任何的配合。
顧南溪有些着急,看着越發虛弱的老人,着急的說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只是想要單純的幫你,不會再詢問你不願意回答的事,你大可不必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旁邊的年輕人瞥了一眼她的車,立刻低着頭,小聲的說道:“你這車這麼貴,萬一是弄髒什麼的,我們拿什麼來賠啊!?”
顧南溪這才明白過來,老人不願意上車,並不是對自己的提防,而是那麼卑微的後怕。
她略微皺了皺眉,拉開車門,面色不佳的衝着衆人吼:“現在還計較這些做什麼?!錢財乃身外之物,車弄髒洗就是,要是老人家的傷來不及處理留下後遺症,那纔是大事!”
說着,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年輕人,直接吩咐道:“你們幾個快點搭把手,將老人家放在後車座裡,上來一個能夠照顧的人,我們現在送他去醫院!”
這下她但是強勢得散發出女王的氣息,地下的男人竟然鬼使神差的聽起話來,開始幫忙着將受傷的老人擡上了後車座。
陸西顧也不再遲疑,立刻回到駕駛位,踩着油門直往醫院開去。
李晨光剛結束完一個大型手術,還沒和家屬交代完畢,就被助理給叫了過去?
當聽說顧南溪和陸西顧同時出現在醫院時,他先是條件反射的表示心驚,隨即丟開話才說到一半的助理,直接往急症室散了過去。
他的腳步有些急,甚至連刨開人羣的動作都閒的太過粗糙。
一路拽着人就問有沒有人見過一個叫陸西顧的病號,一直到否定的答案徹底攻破忍耐防線,他便不再儒雅斯文的懂禮節,在急診室內直呼陸西顧的名字。
這無疑是又要上演一部短劇的節奏啊!
顧南溪衝着陸西顧揚了揚下巴,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笑容,隨機拉開布料往聲音的源頭走去。
她雙手環胸,靜靜地看着人羣裡滿臉焦急的李晨光,心裡倒是有些替陸西顧感到高興。
只是這個高興的成分摻雜着許多無法言說的東西,畢竟有些時候,他愛着她的同時,她卻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他。
飛蛾喜光,都在撲火。
顧南溪忍不住笑了起來,或許更多的是自嘲。半晌後,她換上一臉的沉重,聲音也壓得極低,喚了一聲,“晨光哥!”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入李晨光的耳中。
李晨光立刻頓住,下一秒在看到顧南溪臉上的表情時彷彿烏雲罩頭,心裡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