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臉上從未流露出一絲惶恐,他扶着盛老,一邊衝着旁邊的飛塵吼:“快立刻叫醫生過來!”
飛塵當然知道情況危急,立刻撥打電話,叫了調來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的動作很快,帶着一衆器械,快速地趕了過來。
盛老的突然情況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幸好在來之前,私人醫生準備得很充分。
那鈄進行完緊急救助,看着牀上已經甦醒但卻精神不濟的盛老爺子,立刻沉着聲音說道:“沒想到當年威名赫赫的北城掌舵手,風裡來雨裡去,天不怕地不怕一輩子,晚年來居然會被自己的孫子氣得高血壓犯了直接暈倒!說出去,也不怕道上的老傢伙們笑話你。”
盛老爺子靠着身後的疊着的枕頭,連上掛着情緒,不爽快地說道:“這年頭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省事!想當年,我們的婚姻,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像他們這麼翻天瞎鬧騰!?”
那鈄在點滴瓶裡添加着藥水,一邊禁不住笑了出聲,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確定你當年乖到這個程度,奉命行事!?那你與錦華的那點紅塵之事,算是什麼呢!?”
盛老爺子被堵得面色鐵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極度不爽快地說道:“你這張嘴巴,幾十年了還這麼的不看形勢!說得倒是暢快,根本不顧及別人心裡是否舒坦!”
那鈄笑了笑,收拾着自己的醫藥箱,回道:“你我風裡來雨裡去幾十年,你何時讓我舒坦過!這叫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我受的罪,遲早是要還回來的。”
盛老爺子靠着枕頭,說道:“你這叫蹬鼻子上臉!”
那鈄倒是沒有生氣,開口說道:“我說你以前也算是思想先進,想法獨到,怎麼年紀越大越古板呢!?自己當年和錦華鬧得沸沸揚揚,到了今天還非逼得自己的孫子接受一段他根本不想要的感情。維乙安是錦華的孫女,盛世是你的孫子,但維乙安始終是維乙安,不可能是錦華,而盛世永遠只能是盛世,也不可能是你。他們兩人結合,並不代表成全的是你與錦華,你明白嗎?!”
盛老爺子突然變得有些沉寂,半晌後,他這才沉沉地說道:“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鈄看着他,禁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最後俯下身,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醫藥箱。
那鈄剛出來,便看見盛世守在房間門口。
他看了看輕輕地帶上房門,叫了聲,“盛世!”
旁邊的葉辰立刻上前接過那鈄手裡的醫藥箱,盛世這纔開口問道:“那爺,他老人家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那鈄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說道:“這老頑固沒什麼事,只是怒火攻心,血壓突然飆升引起昏厥,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
這話裡的停頓,立刻讓盛世有些蹙眉,連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他看着那鈄,緊張地問道:“什麼!?”
那鈄搖了搖頭,略微地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只是以後多順着他一點,別讓他動不動就生氣。”
盛世頓了頓,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鈄拍了拍他的肩膀,張了張嘴,嗓音裡含着些歲月的滄桑,淡淡地說道:“盛世,有些話我知道不合適。盛老頑固當年叱吒風雲,是北城裡響噹噹的人物。風裡來雨裡去,白髮人送過黑髮人,又獨當一面的替你守着盛氏,放你自由的在蓮城做你喜歡的事,你適當的也順着他一點點,光陰這個東西,終歸是不等人的。”
盛世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蹙,這才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那爺!”
那鈄笑了笑,這才拍了拍盛世的肩,聲音帶着些疲倦地說道:“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再通知我。”
盛世見他臉上有些疲憊,也不敢多打擾他,只是點了點頭,扶着他,命人將送回自己的住處。
維乙安在樓下等得有些着急,見盛世下來,立刻衝上前,着急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爺爺的情況怎麼樣!?”
盛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語氣含着些冰涼,冷冷地說道:“你給我閉嘴!還嫌他被你吵得不夠?!”
好心的問候卻被盛世這樣不冷不熱的羞辱,維乙安頓時覺得有些委屈,嘟着嘴,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旁邊的劉詩雨聽不下去了,立刻將維乙安拉在身後,看着面前的盛世,尖酸刻薄地說道:“這件事怎麼能怪我們乙安!?盛老爺子暈倒,難道不是你說要毀婚約,纔將他氣成這樣的嗎?!歸根結底,都有你的責任!”
盛世的眼神頓時變得憤怒,帶着些猩紅的血絲,仿若叢林裡蟄伏的猛獸,嚇得劉詩雨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盛世冷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兩母女,隨即轉身,步伐冷冽地往樓上走去。
留下一臉驚恐錯愕的劉詩雨與維乙安。
葉辰尾隨而至,看着書房裡面色清冷的盛世,禮貌地叫了一聲,“盛少!”
盛世撫了撫西裝的袖口,語氣帶着些寒涼,冷冷地說道:“加派人手,今天的事,不管是爺爺這裡,還是維家,想必都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葉辰明白,這個危急關頭,顧南溪的處境想必是很危險,於是立刻答道:“是!”
盛世背對着他,整個背影藏着一絲肅冷,繼續命令道:“另外冷訣那邊,立刻安排人採取行動,釜底抽薪,砍斷他現在開展的所有項目,將他逼回美國。”
葉辰沒想到,盛世對自己的情敵下手這麼毒,當下有些震住,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盛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眸光裡透着些精光,他要守護自己的東西,不準任何人覬覦,絕對不行!
隨着天色的沉黑,西苑別墅內再次進行崗位調換,劉詩雨趁着夜色,悄悄地摸了出去。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策,卻不想行蹤被落進了近日來心思愈發縝密的黑曜的視線裡。
黑曜沒想到,這個上層社會裡風韻猶存,貴氣逼人的女人,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白日裡穿着昂貴皮草,珠光寶氣,夜晚卻穿着一身勁裝,渾身戾氣,倒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黑曜立刻從搭建好的庇護所走出來,跳上一輛車,開啓了跟蹤模式。
令他感到驚異的,是劉詩雨的反追蹤能力竟然是一套一套的,帶着他在煉成的市中心繞了一圈又一圈,而且不帶半點重複。
要是換做旁人,想必早已被她繞暈了路線,但黑曜可是精英中的精英,記憶能力超羣,這些小小的技能,根本不在話下。
繞了大概兩個小時的路程,劉詩雨這才改道滑進來了一條崎嶇的路。
黑曜不敢私自行動,畢竟這種崎嶇的單行道,如果用小車追蹤,那目標就真的有些大了。
他將車停在了路邊,這才順着這條單行道,開始進行步行逼入。
他一路進行標記,一路觀察周圍的境況。
幸好是下過雪,汽車跑過後的痕跡還算是明顯,黑曜忍受着冰冷寒凍,一點點的往前走。
其間,他怕中間出現變故,便早早的用衛星定位,向總部發出了信息。
盛世第一時間知道他的行動,頓時派遣內部人員與他進行匯合。
只是還未等到內部人員過來,黑曜便見劉詩雨的那輛車又駛了回來。
情急之下,黑曜立刻躲在了一堆積雪的後面,將自己藏了起來。
隨着車輛的遠去,黑曜這才探出頭,發現劉詩雨的車上,居然坐着個男人。
從身形看來,是個身形比較高大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金髮。
黑曜當下眸光一凝,喲嗬!這個維家尊貴的夫人,是擺明了丈夫不在,趁機出來偷漢子嗎?!
唉我個去啊!貴圈真是亂得可以的勒!
黑曜心裡忙着吐槽了,竟然連拿儀器拍攝對方真面目的事都跑到了後腦勺,等他反應過來時,那輛無牌照的私家車早已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裡。
黑曜簡直毀得腸子都要青了!
他心裡苦惱着,媽蛋!回去絕逼要被盛少收拾,被那羣傢伙們恥笑啊!
黑曜用拳頭狠狠地擊打了幾下腳下厚厚的積雪,算是先發了一通怨氣。
劉詩雨帶着Delcan,趁着濃濃的夜色,一路從別墅到了蓮城海邊。
冷冽的風從海面吹過來,差點把Delcan凍成了狗。
他滿肚子的怨氣,一通埋怨,“有什麼話,在別墅說不行,非要到這裡來吹冷風,我看你是傻糊塗了!?”
劉詩雨瞪冷冽他一眼,怒斥道:“就憑你現在的辦事能力,有資格享受那裡的暖氣和奢侈生活,你配嗎?!”
Delcan一聽,立刻上了火氣,對着劉詩雨吼道:“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詩雨滿臉的憤怒,瞪着他,吼道:“我讓你處理掉顧南溪那個女人,你看看你的人都做了些什麼!?啊!……乙安差點死在他們的手上!”
Delcan冷冷地笑了起來,大聲說道:“你讓我做的事,我可一點也沒有怠慢!本來是要到手的,誰讓你的女兒突然出現,攪亂了行動!”
劉詩雨氣得不行,衝着他說道:“你還有理了,你明知道乙安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就這麼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