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盛夏屏聲靜氣的看着——
“盛夏:
安好?”
最簡單不過的開頭,於盛夏卻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往下的一字一句,於盛夏都看得格外認真。
這封信是在她提出分手之後,霍言年回到美國之後的那段時間裡寫的,褪色的字跡,掩飾不了裡面字字珠璣的情真意切。
於盛夏抿脣看着,當看到“爲了你,我會成爲站在頂端的強者,盛夏,等我再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是否能夠再次擁你入懷?”這句話的時候,於盛夏心絃一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爲什麼她覺得霍言年這句話透露出的不是勃勃雄心,而是一種祈求的卑微。
於盛夏的眼眶微微泛溼,繼續往下看去,紙張有幾處看似磨損的樣子,那些地方的字跡被暈染過,於盛夏知道,那是霍言年眼淚的滴落處。
“曾經我有一種捨我其誰的自信,我只信得過我自己,只有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是,湖畔的話語,讓我陷入全面的自我懷疑。回到美國,看着這裡原本熟悉的一切,變得陌生,我多想立刻飛到你的身邊,霍言年不是最好的,求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去成爲最好的,我真的……真的不想放開你,哪怕一絲一毫。”
後面兩句話,字跡暈染的很厲害,於盛夏都是邊猜邊看的,她的心再度劇烈的顫抖起來,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無聲的落下。
霍言年,向來高傲的霍言年,怎麼能那麼卑微?
“現在是紐約時間凌晨三點半,夢裡夢見你,夢見我捧着你的臉,夢見我接觸到你的指尖,不願意放開,多想就這麼夢下去,永遠不要醒過來,我把你之前在我房間裡蓋過的被子帶來了,我現在才發現我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我居然把它洗了……洗了,沒有了你的氣息,我試圖抱緊,尋覓,終究一無所獲……”
“盛夏,我真的很想回到有你的那片土地上,那裡纔是歸屬,可是你會不會還覺得我一無是處?想那麼多,因爲你是我不能承受之重,重到累,累到傷,依舊不忍放手,重到不敢輕舉妄動,重到如萬噸巨輪,再也沒法輕盈靈活的轉向,慣性碩大,每一撥舵輪都驚心動魄……”
霍言年的信,沒有多少華麗辭藻,在於盛夏這樣中文系出身的人看來都談不上有什麼文采,可是現在,她還是看哭了,她有多懂霍言年的驕傲,她就有多懂霍言年寫信時的卑微。
正因爲懂得他的卑微,纔有揪心的疼……
“倘若此刻前塵歸零,回到初與你相戀的時光,我一定加倍愛你,惜你,疼你……真的很想回到有你的地方,現在的我如同站在濃霧中,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前路在哪兒,唯一知曉的便是,盛夏,我愛你,愛你,我願用我的一切,換唯一的你……”
最後一句話的字跡暈染尤其嚴重,紙張的最後也明顯是被淚水浸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