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峰對你不好?”
車裡,蔣修遠打開暖氣,看了一眼久違了的人。
“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好。”
這話說的多心酸,一個十八歲的女孩,怎麼會不想要溫暖,不想別人對她好?
蔣修遠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從今天開始不管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只要你說得出,我就辦得到。”
“我想要夏依然的命。”
夏安安說這句話的時候平靜的連蔣修遠都覺得意外,幾分鐘之前明明還在害怕他,現在卻連表情都不換一下就說要別人的命。
蔣修遠爲了不給她的生活帶來影響,默默忍了十年沒有出現,以爲她還會是那顆直溜的小樹苗,沒想到還是被夏成峰一家給養歪了。
“你是認真的?”
夏安安看向他,“她會死嗎?”
“會,但是我要聽理由。”
兩個人在陰森的地下停車場平靜的談論着殺人,這個畫面看起來有點詭異,可是他們彼此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夏安安淡淡的斂回視線,“沒有理由。”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蔣修遠眸光暗了暗,“是因爲沐陽?”
一聲從鼻腔中發出的冷哼,嫌棄至極,“他不配。”
這聲“不配”讓蔣修遠笑了一下。
他沒說話,夏安安也沒有再去說什麼。
車裡格外的靜,沒了說話聲,只能聽見車子引擎的聲音。
他的車開的很穩,夏安安逐漸放鬆了心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努力回想十年前他的樣子,他好像沒怎麼變,可是爲什麼她沒有一眼就認出他呢?
十年,心底的那份恐懼或許早就淡了,剩下的害怕就像一層窗戶紙,薄到隨便什麼都能摧殘。
盯着他看了一會,她默默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挺好的,最起碼這個人是他,而不是別人。
*
訂婚宴就這麼被攪和黃了,好在蔣修遠是在訂婚儀式之後纔出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算計好了,沐陽總覺得他這個舅舅今天是故意針對他。
夏成峰進了醫院,沐陽陪着夏依然和她媽媽一起來了醫院,他那心不在焉的樣被夏依然看在眼裡,這筆賬她算在了夏安安的頭上。
蔣家人在宴會結束之後急忙給蔣修遠打電話,想問問今天他到底抽什麼風,可是人家倒好,估麼着是早就料到他們會興師問罪,老早就關了機,任誰都找不到他。
“這臭小子,簡直是胡鬧,這麼丟臉的事都做得出來,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蔣東霖一路上的喃罵終於惹的呂梅聽不下去了,也顧不得自己的女兒還在,護犢子似的說:“怎麼就丟臉了,我看安安那孩子就挺好的,從小咱們看着長大,知根知底,又不是什麼壞孩子,再說了,咱們家老三那德行,能有人要就不錯了,還輪得到你在這挑三揀四的。”
“媽,話可不是這麼說,安安是好,但是她之前跟我們家沐陽在一起的事人人都知道,現在突然跟老三在一起了,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蔣秀文實在是受不了曾經叫她媽咪的人以後會改口叫她大姐,這不亂套了嗎!
呂梅說:“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的事,男未娶,女未嫁,怎麼就礙着別人的事了,今兒要是換個人我都未必答應,但安安,我覺得行。”
蔣東霖雖然是一家之主,但在兒女上的事卻是呂梅說了算,蔣東霖脾氣硬,卻硬不過呂梅讓他睡書房,惹毛了呂梅的下場幾十年前他就領教過,更別說上了年紀呂梅得理不饒人。
見他們都不說話了,呂梅自作主張的說:“改天給三兒打個電話,讓他把安安帶回來,有什麼事咱們當面說,別揹着人家孩子說這些有的沒的,有失體面。”
*
車開進別墅區,之後又開了一段路才進入院子,這裡可比夏安安印象中的蔣家豪華多了。
她以爲他會帶她去蔣家,可,這是哪?
她認真的看着窗外,一雙眼睛因爲好奇瞪的溜圓。
“這是哪?”夏安安問。
“金屋藏嬌的地方。”
蔣修遠的冷笑話並沒有逗笑夏安安,她扭着身子看他,“你不跟他們住在一起嗎?”
他們?
指的是她口中的“爺爺奶奶”?
蔣修遠停好車,解開安全帶,“很久就不住在一起了,下車。”
不住在一起了,那可怎麼辦?
那這裡豈不是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萬一他真對她做什麼,她連個喊救命的人都沒有,難道要跳樓保貞潔嗎?
呸,貞潔個屁,她早就沒了。
這邊還在想着,突然,她身邊的車門開了。
蔣修遠高大的身軀微俯,看着她,“瞎捉摸什麼呢,下車。”
夏安安腿一邁就打算下車,卻被纏着她的安全帶給車扥了回去。
屁股一顛,她哎呦一聲。
蔣修遠嘴裡喃罵了一句“笨蛋”,隨後彎腰進來幫她解開安全帶,把她從車裡拽出來,手沒鬆,就這樣牽着她的手往裡走。
看着他的手,夏安安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拉着她的手走在軍區的大院裡,感慨不過一瞬,她突然抽出自己的手。
蔣修遠回頭看她,“怎麼了?”
“沒什麼,”夏安安爲了掩藏情緒,低了低眼睫,“你剛纔說的話算不算數?”
蔣修遠也不着急帶她進屋,他拿出一支菸點燃,看了她一眼,“什麼?”
“……”他是有老年健忘症?
“你剛纔不是說,只要我想要的,你都可以幫我得到嗎?”
蔣修遠點頭,“你想要夏依然的命,明天給你。”
夏安安沒什麼情緒的嗤了一聲,“我那是說着玩的。”
她剛纔是賭氣,而賭氣的很大成分是因爲他,她根本就不想要誰的命,就算要,她也會親自動手,不會假手於人。
蔣修遠眯了眼睛,吐出的煙霧阻礙了夏安安觀察他的視線。
見他不吭聲,夏安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說:“我真的是說着玩的,我就是想發泄一下,誰讓她害我。”
“害你?”
“要不是她害我,你手裡怎麼會有那樣的視頻。”
蔣修遠不動聲色的挑了一下眉梢。
原來,那天晚上給她下藥的人是夏依然,她倒是有膽子!
陰險的眸光在煙霧中顯得晦暗不明,這事暫時先讓那個女人欠着,等他搞定這隻小野貓,以後再慢慢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