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夏安安還沒坐下就說要走,那些人不肯,死活還是灌了她幾杯酒才放她走。
從包廂裡出來,夏安安看了一眼靠牆站在那的蔣修遠。
“怎麼這麼巧,你也來這吃飯?”
蔣修遠手裡的煙都燒了一半她才從裡面出來,虧的他是對她耐心好。
他捻掉剩下的半根菸,“你懷疑我跟蹤你?”
夏安安搖了下頭。
跟蹤,他應該沒那麼閒。
“你朋友還挺大方的。”蔣修遠看了一眼包廂門牌。
這八個八的包廂最低消費都不低,對於她這種學生來說,來這,請客的人的確大方。
夏安安嘴角微抽,沒敢說其實大方的人是她。
蔣修遠站在她面前半米不到的地方,聞了聞,“喝酒了?”
夏安安:“……”
這也聞得出來?狗鼻子吧!
他立的規矩她還記得清楚,夏安安心裡合計了一下,擡頭,伸出一根手指,“就喝了一杯,江湖規矩,不喝不讓走。”
蔣修遠冷笑,推開她伸出來的小爪子,“你的什麼破江湖,規矩還挺多。”
這時候跟他嗆聲就是死,還不如順着點,他說什麼是什麼。
蔣修遠湊近一步,“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打算喝幾杯?”
夏安安耷拉着腦袋不吱聲。
“如果今天不是這麼巧,回家之後你打算怎麼解釋你的江湖規矩?”
如果不是這麼巧,她今天根本就不會回去,她都想好了,他的不平等條約裡面並沒有夜不歸宿這一條,比起喝酒就要被壓,她寧願不回去,等酒醒了再回去,到時候他什麼話都不能說。
當然,這一招今天沒用上她也不會傻到自己說出來,萬一還有下一次呢,還能用。
她不頂嘴又低着頭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在認錯,蔣修遠一個人嘮叨也沒什麼意思,直接切入主題,“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大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蔣修遠低頭湊近她的耳邊,曖昧的說:“回去再收拾你。”
拉起她的手,往八個九的包廂走。
推門走進,一羣人的目光投射。
這些人當中只有兩個人看到了樓下那一幕,那兩個人臉色都不是太好,估計是嚇着了。
夏安安跟在蔣修遠身後,一身流裡流氣的打扮就算在默默無聲也都引人注目。
蔣修遠回頭看着她說:“去把衣服換了。”
她早上出來穿的可不是這一身,再看看她那鼓溜溜的書包,想必是打算好了出門回家兩個樣。
沒過一會,夏安安換上一身校服從外面回來,整個人顯得乾淨了不少,她把書包和假髮往旁邊一扔,走過來坐在蔣修遠的身邊。
“三爺,這個小姑娘是您的侄女?”
不知道是誰眼神這麼好,夏安安看了一眼,嘴角若有似無的動了一下。
另一個人看了一眼蔣修遠,見他沒生氣,連忙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位夏小姐是三爺的未婚妻,上次在沐家訂婚宴上你不是見過嗎!”
那天的訂婚宴,這些人有一半都在場,只是他們沒認出來這個剛纔穿的不倫不類,現在又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是那天的那個女人。
夏安安還以爲那天的事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提起,現在見他們堂而皇之的討論那天的事,她默默埋頭不出聲。
一聽說這個小姑娘是蔣修遠的未婚妻,大家眼色都亮了起來,想要巴結的心更是迅速滋長。
“嫂子,第一次見面,我敬你一杯。”
夏安安眉心一抖,看向舉着杯子的那個人。
嫂子?
這人得四十多了吧,叫她嫂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貓眼兒一撇,她沒出聲,也沒去動眼前的杯子。
蔣修遠說:“她不會喝酒。”
夏安安:真能瞎編。
舉杯的人有些尷尬,轉而朝向蔣修遠,“三爺,那這杯敬您。”
蔣修遠沒有計較這杯酒是敬夏安安不成才轉過來敬他的,他端起面前的紅酒杯喝了一口,意思一下算是給他面子。
夏安安看着,心想,原來有錢人都是這麼喝酒的,嚐到味兒了嗎?
蔣修遠見她盯着杯子,問:“想喝?”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或許是瞪,“別給我下套。”
蔣修遠輕笑,握住她搭在桌上的手,放在另一隻手裡細細擺弄。
這恩愛到羨煞旁人的樣子上次在訂婚宴上他們就見識一回了,現在他們也不覺得扎眼了。
“三爺,您突然想給夏家的生意添一把火,是因爲您外甥吧,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您放心,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一定把事情給您辦妥。”
蔣修遠剛點了下頭,手裡那隻軟綿綿的小手突然抽離。
蔣修遠看她,就見她皺起眉,瑪瑙般的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在幫夏家?”
這話是問,如果他說沒有,夏安安一定會信,可是,蔣修遠卻點了頭,“嗯。”
夏安安沒說話,蔣修遠看得出來,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她就從剛剛乖巧變成了叛逆。
夏安安內心何等淒涼。
她以爲那句“未婚妻”對他來說多多少少會有些分量,就算他不幫她抱不平,也不會去幫夏家。
可是她錯了,也許真的像夏依然說的,她不過是他的一個玩具罷了,玩膩了,隨時都會踢開,又何必爲她費心。
她拿起高腳杯,裡面的紅酒一口喝掉,放回杯子時力氣太大,直接摔碎了杯腿。
對於夏家,看來她是積怨已深,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內心的抗拒卻不能隱藏。
夏安安起身就走,蔣修遠拉住她,“去哪?”
夏安安甩開他的手,“隔壁我請客,去陪幾杯。”
人就這麼走了,留下一屋子呆愣的人。
試問,整個陵城有誰敢這麼跟蔣三爺說話?
有誰敢甩開他,就這麼在他眼前走掉?
剛纔蔣三爺才說她不會喝酒的,這樣子,像是不會?
啪啪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