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走了之後,夏安安一個人站了好久。
他說的沒錯,這兩百個人的姓名是因爲她才即將失去,她擔心着急無可厚非,但是雷卡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來提醒她,想讓她阻止這件事發生?
還是想來試探她,看看她到底是哪邊的人?
夏安安聽不懂,因爲他說的太含糊,她不能自己揣測,因爲這關乎到她還能不能繼續留在這。
電視開了一整天,播放的是新聞臺,到了下午四點,終於被夏安安等到了有人被殺的新聞。
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不能阻止。”
就算她提前把消息讓姜子和蔣修遠知道了那又怎樣,到頭來他們還是做不到保護所有人。
雷卡和維森還沒有出手,但是沃夫……看得出來,他恨在意漷城,他不會輕易讓給維森的。
晚飯後,夏安安原本已經回了房間,可是當維森和雷卡帶着人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卻看到她坐在酒店門口的休息位上翻着雜誌。
維森蹙眉,看了雷卡一眼。
夏安安看到他們下來,合上手裡的雜誌,笑了笑,“要出門?”
“末末,你不在房間裡怎麼跑這來了?”
“來等你們啊!”
“等我們?”維森詫異,他可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晚上會出去。
夏安安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剛纔的新聞我看到了,是沃夫做的對嗎?”
維森說:“末末,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乖乖的在酒店等我,我安排了人保護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維森,你覺得我們算不算朋友?”
維森一時語噎,不知道該怎麼說。
沉默半晌,他說:“算。”
“既然你說我們是朋友,那麼我自然也不能看着你們出事,雷卡跟我說了,是因爲我的關係,所以你們纔會被逼無奈的走這一步,如果我不認識你們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我認識了,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去做這麼殘忍的事。”
“末末,你不懂,這件事我必須做。”
維森這麼說,夏安安也不攔着他,她點頭笑着,坐回了剛剛的位子,“我知道,其實你跟我一樣,我喜歡錢,你喜歡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今天這場賭局就算讓你贏了,沃夫會善罷甘休嗎?只要他在,他永遠都會跟你爭下去,這樣的賭局會無休無止。”
維森難得一本正經的聽她說話,看她半晌,默默的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可那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事。”
“怎麼會沒有辦法?只要沃夫徹底的失敗,這不就是辦法嗎?”
“失敗?”
維森覺得她的話是異想天開,他笑了一下說:“末末,你太天真了,如果真的那麼容易讓他失敗,我就不用這麼費心了。”
“讓他失敗很容易,雷卡不是說過,他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嗎?”
聞言,維森輕輕蹙了下眉,明顯被她的話說的有些動容。
他何嘗不知道,只要沃夫活着,他永遠都要跟他爭,這就是老爺子的權衡,他們之間,誰都沒有辦法徹底的除去誰。
見他猶豫,夏安安沒有催促。
雷卡問:“你有什麼主意,直說吧。”
說到底這件事都是由雷卡挑起來的,原本夏安安沒打算管他們的事,反正警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目的。
他們這次除去一定不會全然而歸,可是仔細想想,如果維森真的就這樣被抓了,那麼她的接近豈不是功虧一簣?往後再想接近其他人,那就是難上加難。
夏安安看了雷卡一眼,說:“其實很簡單,就要看看你們敢不敢冒險。”
維森徹底被夏安安激起了興趣,“如果真的能讓沃夫一蹶不振,什麼險我都願意。”
夏安安淡淡的笑了一下說:“不是一蹶不振,而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
找到沃夫的位子,要比在沃夫之前殺死一百個人容易多了。
確認了他現在的位子之後,夏安安的一通報警電話讓維森和雷卡傻了眼。
“這就是你的辦法?”
夏安安掛斷電話,看着維森,理所當然的說:“是啊,作爲一個好市民,知道有這樣的事發生當然要報警,只要警察抓到沃夫,這事兒就解決了,他現在可是殺了人,要關一輩子的,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維森鬱悶的錘了一下桌面,他開始後悔聽她的,一個小丫頭能想到的也就是這種正經的主意,只怪他自己沒有留心,居然由着她去做。
夏安安裝出一臉天真的問:“怎麼了,你不是也想讓沃夫永遠不要再出現嗎,我這個主意不好嗎?”
維森氣的說不出話來。
雷卡說:“這算什麼好主意,要知道我們這種人躲着警察都來不及,你居然還報警?要是被老爺子知道是我們出賣了沃夫一定會生氣,你以爲到時候他還會承認這場賭嗎?”
“老爺子知道了會生氣,但他要是不知道,他也買辦法不是嗎?”
雷卡一噎。
維森轉身看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大的事,而且……”
“哪有那麼多而且?”夏安安打斷他的話,“如果我們跟沃夫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沃夫被抓了,但是你們逃走了,這樣,老爺子還會懷疑你們嗎?”
“你的意思是……”維森有些不可思議。
“這太冒險了。”雷卡沉聲說。
聞言,夏安安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乾的本來就是要命的事,難道還怕了不成?”
*
一路上維森和雷卡都不說話。
不知道怎麼,他們兩個居然都同意了她的提議,像是趕鴨子上架似的,一步一步的被她帶領着,到了最後她的主意就成了唯一的解決方法。
有句話她說的沒錯,那就是不除掉沃夫他們永無安寧之日,既然決定了這麼做,必然是要冒險,就算沒有幾天這一遭,以後在老爺子那還是要面臨這種生死的抉擇。
與其去老爺子面前,還不如賭一把。
*
蔣修遠接到當地警方的消息,說是找到了行兇者的位子,那一瞬他懵了一下。
據說報警的人是個女人,蔣修遠幾乎可以肯定是夏安安乾的。
不知道那丫頭又搞什麼鬼,這麼大的事也不跟他商量,她人還在那些人身邊,就這麼報警,是不要命了嗎?
“頭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去現場。”
“可是……”
李京想說,昨天在漷城很多人已經見過他們了,這時候說不定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他們並不是自己人,如果這個時候去,被認出來的話,肯定會成爲麻煩。
李京的話猶豫着不敢說,畢竟這件事有關夏安安,他也知道就算說了蔣修遠也未必聽他的。
突然,車門被人從外打開,一個人直接串了進來。
李京一怔,等到看清這個人是誰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蔣三爺。”
蔣修遠知道夏安安鬼點子多,即便是心裡着急也不願意打亂了她做事的計劃,她現在人在那幫人的身邊,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是蔣修遠卻做不到不擔心。
他叫來姜子,想問問夏安安有沒有跟他提過什麼,也好讓他們有點心理準備。
姜子說:“蔣三爺,你不是不想問夏寶的事?一個小時之前她給我發了條消息,說是這次的事她會自己看着辦,叫我們不要插手。”
蔣修遠皺眉看他,“不要插手?她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她報的警?”
“應該是她報的警,我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是我覺得她好像挺有把握的,要不我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要是需要幫忙,她會聯繫我的。”
蔣修遠無奈的磨了磨牙,“臭丫頭,膽子真大。”
聞言,姜子笑了一下說:“她一直就是這樣,從我認識她開始她就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她想做的事沒人阻止得了,蔣三爺,你碰上她,可算是栽了。”
蔣修遠嘆了口氣,沒吱聲。
李京心想,這話說得對,真是栽了,但又何止是他們家老大栽了,但凡是被她盯上的人,哪個都得栽。
*
沃夫爲了不引來警察大肆追捕,並沒有採取當街圍殺的行動,而是專門找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除了最開始殺的幾個人之外,他將抓來的人全部帶到一個廢棄的工廠,準備一起殺完,留下個壯觀的景象。
被綁在這的有二十多個人,沃夫的手下還在不斷的綁人過來。
沃夫坐在輪椅上,看着新聞里正在播放有關他殺人的事,卻始終沒有看到有關維森殺人的消息。
本以爲這次自己贏定了,誰知,車燈一晃,沃夫狠狠的皺了下眉頭。
“末末,你在車裡等我們。”
夏安安尋思了一下,沒聽維森的,跟着下車,“我還是跟着你們吧,萬一有人偷襲我怎麼辦?”
她倒是會照顧自己,維森笑着點了下頭,“也好。”
沃夫見到是他們,猛地站起,扯到腿上的傷口,他齜了齜牙,跌坐了回去。
“黃桑?雷卡?你們來這幹什麼?”
維森笑着走近:“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來佔便宜的。”
“佔便宜?”沃夫擰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得美。”
“我想的美不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一次的賭局,我不打算再跟你打個平手,我要贏,而且要贏到你沒有翻身的機會。”
聞言,沃夫狂傲的大笑,“哈哈哈,簡直是天方夜譚,你知不知道,到現在爲止,我手裡已經有三十個人了,你呢?你應該一個都沒有吧?要不這樣好了,算上你們,我一點都不介意多殺幾個。”
警車的聲音遠遠傳來,夏安安嘴角輕輕一撩,“好啊,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沃夫的人突然舉槍,瞄準的是夏安安這個局外人。
維森伸手將她一推,推去了雷卡的身邊,隨後一槍把對方爆頭。
雷卡扶住夏安安,拉着她後退,槍聲震耳,被幫來的那些人被嘟着嘴卻還能聽見他們驚恐的尖叫聲。
夏安安驀地甩開雷卡的手,朝着那些被幫着的人跑了過去。
雷卡一怔,“夏末!”
混亂中,夏安安解開了幫着的人的繩子,“快,幫忙,把他們都解開。”
砰的一聲,子彈從耳邊掃過,夏安安倏然按下兩個人的頭。
雷卡跑過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快走。”
警察已經來了,加入了這場混戰當中。
子彈無眼,亂槍掃射,人質依然得救,夏安安安心的跟雷卡躲到了一個木樁的後面。
木樁前面的人顯然就是想要他們的命,一槍接着一槍,再打下去,這木樁也撐不了多久。
雷卡探出身子去回擊,可是對方追擊的太頻繁,他根本沒有機會。
突然,另一道槍聲從身旁想起,雷卡扭頭看向夏安安,就見她雙手持槍,開槍時眼睛眨都不眨,再次看向追擊着他們的人,已經被她一槍斃命。
警察已經開始抓人,夏安安顧不得太多,看到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她直接跑了過去。
雷卡看着她,眼中盡是疑惑,沃夫的人突然出現,槍口對準了夏安安,砰的一聲,雷卡擡手,將人擊斃。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上車,啓動了車子,轟的一聲掉了個頭,“上車。”
雷卡上車之後本想去就維森,可是已經晚了,維森戀戰,跟沃夫糾纏不休,這會兒已經被警察盯上了。
夏安安絲毫猶豫都沒有,直接將車開走。
雷卡震驚的看着她,“維森還沒有來。”
“管不了那麼多了。”
車很快就開除了舊工廠,雷卡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你到底是什麼人?”
聞言,夏安安笑了一下,“你們不是已經查過我了嗎,我是什麼人,估計你們比我清楚。”
雷卡皺起眉頭,“你是警察?”
夏安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像警察?還是你見過那個警局有我這樣的警察?”
車停在路邊,雷卡朝外看了一眼。
他們並沒與離開太遠,車停在這也並不安全。
夏安安把車熄火,看他,“如果我真的是警察,你覺得我會救你?其實,你對我的懷疑一直都沒有打消過,即便你已經確定我不是沃夫的人,但你還是懷疑我,相比你好奇我的身份,我更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雷卡臉色一變,目光變的有些閃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夏安安哼笑,“你向來對我愛理不理的,卻突然跑來跟我說你們賭一百條人命的事,難道不是爲了想讓我出面阻止嗎?如果你真的跟他們一樣,你應該不在乎這百十來條人命吧,最初的時候我一直不明白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後來你說,是因爲我纔有現在這場賭局,這種背黑鍋的事,你是料定了我不會接。”
他不願意鬆口,夏安安有的是辦法,看着不遠處戰火還沒有平息,夏安安說:“不怕跟你說句實話,我的確不是警察,不過有件事你猜對了,那就是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們。”
聞言,雷卡看她,並不意外。
“之前你問我,知不知道陵城的夏家。”夏安安垂眸,再次看他的時候,眼中多了一絲冰冷,“沒錯,我知道,因爲那是我家,我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來報仇的,十二年前我爸爸媽媽的死我一直以爲是個意外,如今我知道並不是這麼簡單,你們聯手夏成峰害死了我的父母,身爲子女,這個仇我當然要報。”
這個結果對於雷卡來說,是驚訝,但也屬於他的意料之中,畢竟他之前已經猜到了,只因爲她掩飾的太好,所以才被她矇騙了過去。
夏安安又說:“你應該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也就是你一直在聯繫的陵城夏氏。那天去你房間幫你換藥,這才確認了你的身份,我之所以沒有對你動手,是因爲我弟弟跟我說,你很奇怪,雖然是你主動聯繫上他,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的試探已然變成了推脫,也正因爲這樣,我纔沒有對你動手,而是跟着你們,繼續查詢真相。”
“再後來,在漷城你們見老爺子的時候,你說出了夏氏是沃夫失敗之後轉到你手裡的,我這才知道,原來沃夫纔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所以,我要報復的人,是他。”
她承認了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雷卡從中找不到一點可疑的地方,“所以你想說,這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就是爲了報復沃夫,爲了給你父母報仇?”
夏安安撩着嘴角笑了一下說:“我做到了,你也看到了,我做的很成功,不是嗎?”
“的確很成功。”
雷卡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她的僞裝,還是她設計的一切,都讓他自嘆不如。
夏安安看着他,“現在能說說你的身份了嗎?”
雷卡低了低眸子,淡淡的說:“我就是我,雷卡。”
夏安安輕笑,“如果你是雷卡,或許你還會想要把維森救出來,但如果你不是,我也可以不管。”
聞言,雷卡驀地看向他,“你有辦法?”
“有是有,但我需要等價交換,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不公平,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我卻不知道你的,倘若我幫你把維森救了出來,你回頭就把我給出賣了,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怎麼確定我跟你說的一定就是實話?”
夏安安扭頭看他,笑道:“那你又是怎麼確定我說的就是實話?”
雷卡:“。…。”
聰明的人雷卡見過不少,但是像她這麼聰明,僞裝並且毫無破綻,說起謊話一點都不心虛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她說能讓沃夫一去不返,她做到了,或許她真的有能力救出維森,爲了維森,他願意賭一把。
“我是警察。”
聞言,夏安安一怔,看着他,沒說話。
雷卡蹙眉,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你反水?”
“不是,是形勢所迫,當臥底之前我並不知道黃桑就是維森,所以我纔會接下這個任務,可是當我知道他是我弟弟的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
他是一個多麼堅定自己的人,夏安安不是沒有見識過,只因爲維森是他的弟弟就放棄了身份,放棄了任務,這話聽起來並不可信。
夏安安搖頭,“不會這麼簡單的,讓一個警察變成犯人,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聽維森說過,小的時候你並不喜歡他,還曾經把他從火車上踹下去,想殺了他。”
“那是因爲年紀小。”
“年紀小就這麼恨他,長大了又怎麼會這麼在意?”
雷卡被她問的無話可說,夏安安輕聲笑了一下,“能讓一個男人從警察甘願變黑,原因只有兩個,要麼就是金錢權利的誘惑,要麼就是女人。”
雷卡搭在腿上的手驀地收緊,夏安安看着,撩起嘴角繼續說:“那天在賭場我也見識到你沒什麼權利,那麼,就是後者,女人!讓我猜猜,難道是那個大小姐?”
雷卡的頭越垂越低,夏安安撇了撇嘴說:“你眼光不錯,她挺漂亮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她,但是卻得不到她,你不忍心背叛她,寧願背叛自己的內心,背叛道德的底線,可是到頭來她喜歡的卻是你的弟弟,維森。”
夏安安一語中的,讓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夏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辛苦,感情的世界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即便你背叛了正義,但也只是個苦命的人,你人性未泯,知道這兩百個人不該死,知道讓我開口救人,你也是打了一手的好牌。”
“我只是覺得不值得。”
夏安安點頭,贊同他的話,“的確,我也覺得不值得,你現在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聞言,雷卡看了她一眼說:“救維森出來。”
夏安安歪着頭,不太明白的問:“他可是你的情敵。”
“就算沒有他,我也什麼都得不到。”
*
回酒店的一路,雷卡都很想問她到底要怎樣才能把維森救出來,可是她卻一直玩手機,一句話都不說。
回到就先,夏安安繼續擺弄她的手機,樣子看上去一點都不着急,更看不出她有救維森出來的意思。
雷卡忍不住問:“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什麼什麼辦法?”
聞言,雷卡蹙眉,“你不是說你有辦法把維森救出來嗎?”
夏安安放下手裡的遊戲,看了他一眼,“我有說過嗎?我都說了我不是警察,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
見他急了,夏安安笑了笑說:“別急嘛,我雖然沒有辦法,但是維森有,他會自己回來的,你放心好了。”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報復的人只有沃夫,不包括維森,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
雷卡看不懂她想幹什麼,但是見她這麼胸有成竹,他也不願懷疑她。
可是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雷卡心裡着急:“你到底還瞞着我們做了什麼?”
夏安安笑了笑,“既然你都知道我是瞞着你們做的,要是說出來,那多沒意思。”
她不按套路出牌,被質問也不否認,一味的坦誠,反而讓雷卡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問下去。
見她一個勁的玩手機,雷卡一把將她的手機奪過,“你說的那些話裡到底哪句是真的?”
沒了手機,夏安安無聊的撇了撇嘴,“我說過的都是真的。”
雷卡眯着眼睛看她,碧綠色的眸子裡透着一絲懷疑,“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你並沒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對嗎?”
夏安安咯咯咯的笑了笑,抱起胳膊,靠着沙發,“當然。”
“你還想幹什麼?沃夫已經被警察抓了,你的仇不是已經報了嗎?”
“那你呢?當初你來到這些人身邊,又是爲了查什麼?”
雷卡一怔,“你是想……你不是說你不是警察嗎?”
“我不是警察難道就不能知道真相了嗎?”夏安安臉上的笑意淡去,“我是來報仇的沒錯,但是我更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什麼,到底是什麼害死了我的父母,沃夫縱然是劊子手,但卻不是罪魁禍首,或許你知道一切,你要是願意告訴我,我可以不再纏着你和維森,不然的話,我一定會繼續查下去。”
雷卡默默的嘆了口氣,說:“我能理解你心裡的恨,但是很抱歉,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源頭,即便是維森,我想連他都未必知道,黃德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之所以讓維森和沃夫一較高下,就是爲了在他們中間找出一個更加得力的人,我只知道黃德有個實驗室,具體研究什麼我並不清楚。”
“你不清楚沒關係,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等維森回來之後,我要繼續跟着你們。”
聞言,雷卡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冒險?”
“知道,但是如果下一次維森再被派去殺人,你能做到保護所有人嗎?”
雷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夏安安也陷入了這場賭局當中,他們賭的是人命,而她,賭的卻是人心。
她願意在雷卡的身上賭上一把,就憑他曾經是個警察,或許他有他的不得已,但是誰又不是被逼上絕路才邁出這一步的?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答應,我就幫維森走出警察局,你不答應,我現在就走。”
雷卡爲難的搖頭,“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夏末,既然你父母的仇已經報了,就算了吧,離開這,別把自己捲到這些事情當中。”
夏安安嘴角輕輕一扯,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算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次維森出來,他會拿到漷城的同時,也會涉入更多的事,他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人,如果讓他知道你是在利用他,我不敢想象。”
夏安安站起身,從雷卡的手裡拿過手機,遊戲已經輸了,她毫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說:“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用替我想,維森最後到底把我當朋友也好,當敵人也罷,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家人,至於你們,我們不過是彼此利益關係罷了。”
*
車裡,姜子收到夏安安的信息後驚叫道:“來了,安安發來了。”
蔣修遠一把搶過他的手機,眼眸狠狠一縮。
【放了維森。】
“她到底想幹什麼?”
蔣修遠咬牙的聲音一聽就不尋常,姜子看了他一眼,說:“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今天這事本來就蹊蹺,她之前沒跟我說過會讓警察介入,突然間改變了計劃,而且還把維森他們帶去了,估麼着是出了什麼意外,她才臨時決定的。”
蔣修遠嘆了口氣,“她總是這樣臨時決定?”
被他這麼盯着,姜子心裡有點慫,“蔣三爺,您說的‘總’是以前,還是現在啊?我這也是才見着她,你要是問最近的話,這倒是她第一次的臨時決定,你要是問以前,那顆多了去了。”
蔣修遠聽的腦漿疼。
他也知道那丫頭想一出是一出,不然也不會一走就是兩年,更不會騙他說回玄狼參觀,一去不復返,最後跑到這賊窩子裡來。
蔣修遠下車跟a過警局的人交涉了一下,人都已經被帶回來關起來了,蔣修遠現在纔出現,是不想被那些人認出來,以免給夏安安添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看來,他的顧慮是對的,這丫頭果然又開始搞事情。
“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看緊了,不能讓他們逃走,更不能讓他們出事。”
警察局長親自接待蔣修遠,可見這件事a國也很重視。
這些人到處流竄,從來都沒有找到過他們的窩點,這次更是在a國實行殺人,這對a國的警察來說明顯就是挑釁。
現在抓到了這些人,雖然還沒有詢問,但是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一大突破。
警察局長點着頭,客氣的說:“蔣上校放心,這些人我一定會親自處理,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只要問出什麼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這件事還要辛苦你們,想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什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這裡面有一個叫維森的,也就是黃桑,隨便盤問幾句,給他個藉口先放了,我這邊還有用,或許能順着他摸到更大的魚。”
警察局長點頭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過了今晚我會放他離開。”
“辛苦你們了。”
蔣修遠正準備走,警察局長叫住他說:“蔣上校,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聲,我們抓人的時候,有兩個人被他們逃掉了,是一個女人,她就走了其中的一個人,不過我們現在不能確認他們的身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他說的這個人應該是夏安安,但是她救走的那個人是誰,蔣修遠心裡還真的沒數。
按理說她不應該救走任何人,這種時候明明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可偏偏她就不按規矩走。
蔣修遠看向警察局長,說:“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認,只能麻煩你們逐一排查。”
*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今晚不管是誰都註定沒辦法睡個好覺,可偏偏夏安安睡得香。
凌晨,手機嗡嗡的響,夏安安被吵醒,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接起。
“喂?”
電話裡一陣沉默。
“姜子牙你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覺給我打什麼電話?”
“你倒是心大,隨時隨地都能睡着。”
聽到電話裡響起的是蔣修遠的聲音,夏安安一怔,突然睜開眼。
“開門。”
夏安安幾乎是出於條件反射,蹭的一下蹦了起來,直接跑出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瞬,沒給蔣修遠開口的機會,夏安安一把將人拽進屋裡,“你瘋了?”
蔣修遠反手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抵在牆上,“這話該我說,是你瘋了。”
夏安安穿着寬大的t恤,鬆鬆垮垮的,下半身穿還是沒穿都看不見。
蔣修遠晲着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聯絡人都已經給你派了,你居然在這睡大覺,事情都沒有交代清楚,你在玄狼兩年,秦升益就是這麼教你的?”
夏安安身子一癱,撓了撓頭,“你冒險過來就是爲了質問我這個?”
“不然呢?”
夏安安弩了弩嘴,“我還以爲你是想我了呢。”
蔣修遠:“……”
眉心一擰,蔣修遠一把將她扛起,走進臥室,扔在了宣軟的大牀上。
欺身壓下,夏安安笑的嫵媚。
之前在部隊,蔣修遠怕影響她的比賽一直忍着沒有對她做什麼,可是這次,這可是她自己勾引他的。
兩年沒有碰過的身子似乎多了些陌生,相比兩年前的稚嫩,如今該長的地方都長大了,原本一隻手就能掌握的事,現在竟然有些吃力。
蔣修遠低頭含着她的耳垂,問:“這兩年秦升益給你吃了什麼?”
夏安安張嘴在他的肩頭咬了一口,“你別說話。”
蔣修遠輕笑,大手撫過她的腰,“那個傢伙的爪子我先留着,等到事情結束,我親自剁了。”
上一次在賭場,看着維森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蔣修遠表面裝的冷靜,實際上內心沸騰,恨不得當場掰斷那隻不老實的手。
夏安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擡起的腿盤在他的腰上,將他拉的更近,“別這麼小氣。”
“我就這麼小氣。”
蔣修遠折騰人的功夫夏安安早就領教過,兩年過去了,他居然一點都不生疏。
臨近天亮,蔣修遠仍舊沒有停歇的打算,夏安安受不了了,嚷嚷道:“你再這樣以後就別來找我了,我快死了。”
蔣修遠輕笑着堵住她的嘴,輕含,輾轉。
夏安安嘴上說着拒絕的話,卻還是不忍心拒絕,如果不是她的任性,他們現在應該過的很幸福,他一直都在遷就,而她的固執卻永不停歇。
“小舅舅……”她開口,聲音微顫。
蔣修遠喘着粗氣在她耳邊低喃,“叫老公。”
“老公。”
蔣修遠獎勵似的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終於結束了這一夜的癡纏,夏安安閉上眼輕喘,“對不起,我不應該一聲不響的跑來做這些,但是我真的想幫你分擔一些,我知道這些年你爲了我做了很多,可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我懂。”
聞言,夏安安睜開眼睛看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蔣修遠勾着她額角蘊溼的髮絲,輕聲說:“我不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但是你要答應我,從今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不許瞞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夏安安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知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這次的事我是無奈,原來我以爲我不在乎這兩百條人命,只要能跟着維森走的更深,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他們跟我爸爸媽媽一樣,都是無辜的人,所以我只能用警方打壓沃夫,推維森上位。”
蔣修遠摸了摸她的頭,“走到這一步,我沒有攔住你,現在也沒有阻攔你的理由,你很聰明,知道想這種辦法,但你也要小心,維森無緣無故被放出來,他一定會懷疑,如果有危險馬上聯繫我,我會想辦法把你接出來。”
夏安安鬆開手,看了他半晌,突然起身從枕頭下拿出一個鈕釦大笑的錄音器。
“這個你拿回去,裡面是我偷偷錄下的跟雷卡的對話,你們研究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