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該不會是讓她的烏鴉嘴說中了吧,她真的沒來!
一上午夏安安光在學校裡找人,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後可以肯定夏依然沒有來上學。
蘇可純出了事,緊接着程巧不見了,現在就連夏依然都不來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蔣語杉兩條腿都快跑斷了,她靠在牆上錘了錘自己的腿說:“別找了,她肯定沒來,昨天沐陽哥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哪好意思再來?”
這話說的也對,不過這沐陽不早不晚的偏偏這時候說這事,不是故意跟她對着幹嗎!
真是煩人!
“他是不是傻?”
見夏安安滿臉厭煩的說這話,蔣語杉笑了一下說:“這得問你啊,他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夏安安皺眉看了蔣語杉一眼,“他是你表哥,你幹嘛問我?”
“表妹哪有前女友親啊,昨天我問他夏依然的下落沒問出來,要不你再去問問?說不定他更願意告訴你。”
夏安安現在沒心情跟他開這種玩笑,她只覺得必須早點把夏依然找出來,不然以後肯定會有大麻煩。
蔣語杉見她不想開玩笑,沒在繼續往下說,“我就不懂了,蘇可純出事跟咱們也沒多大關係,你管這事幹什麼,還有程巧和夏依然,不見就不見唄,眼不見爲淨,她們不來更好。”
這話說着輕鬆,但夏安安並不覺得眼不見爲淨是個好事。
“你是不瞭解夏依然,她根本不是個冷靜的人,從軍訓開始我就覺得她不太對勁,做了這麼多事,最後她卻無事一身輕,她變了,這也是我害怕的地方。”
“你怕她?”蔣語杉笑了。
夏安安說:“我怕任何能給我造成威脅的人,我怕麻煩,更怕別人找麻煩。”
夏依然有沒有變,蔣語杉不知道,不過人被逼到了一定境界的確是會被改變的,這一點她倒是一點都不懷疑。
“那現在怎麼辦,還要繼續找?”
蔣語杉是真的不想找了,陵城這麼大,昨天找個程巧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人,要是再去找夏依然,這不是要人命嗎!
“你們又要找誰?昨天的人沒找到?”
鄭沁不知道從哪蹦出來,蔣語杉身子一正,瞪她,“你怎麼又來了?”
鄭沁吃着糖說:“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來晚了,你們剛纔說要找誰,要不要我跟你們一起找?”
蔣語杉嗤道:“不舒服就去一邊呆着去,別連累我們。”
鄭沁晃了晃手裡的糖說:“不會連累你們的,我只要有這個就沒事。”
“你當心得糖尿病。”
蔣語杉一臉嫌棄,她還沒見過有病不去治病,成天捏着糖袋子一個勁的往嘴裡塞的呢。
鄭沁不樂意的皺起眉頭,“你這人嘴真壞,我好心好意要幫你們,你居然詛咒我得糖尿病。”
“這不是詛咒,這是提醒。”
夏安安看着鄭沁,心裡想着昨天晚上蔣修遠跟她說的話。
在她們兩個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夏安安淡淡的問:“你哥哥是鄭蕭?”
聞言,蔣語杉和鄭沁頓時靜了下來。
鄭沁看着夏安安,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阿忍跟你說了?”
夏安安擰了下眉,“我弟認識鄭蕭?”
昨天才說話幫他保密的,今天就說漏了嘴,鄭沁嘴一閉,趕緊搖頭。
蔣語杉好笑的說:“都說漏嘴了還搖什麼頭。”
鄭沁撇了撇嘴,慫兮兮的問:“不是阿忍,你是怎麼知道我哥是誰的?”
“蔣修遠告訴我的。”
蔣語杉:“……”
小舅是不是傻呀,她告訴他是想讓他想辦法,他倒好,一轉頭告訴了夏安安,這不是給自己下絆子嗎!
鄭沁對於是誰跟她說的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尤其是聽到夏安安說是蔣修遠跟她說的之後,她就更無所忌憚了。
她得意的說:“既然你現在知道我哥是誰了,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議?你跟我哥認識也很久了,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還有,我會對你很好的,我絕對不欺負你。”
以前總聽她說她哥,她哥,夏安安覺得挺煩的,不過現在知道她哥是鄭蕭,反而輕鬆了許多。
夏安安慢悠悠的點着頭,“是,他是我師兄,我們是認識了很久,至於他是什麼樣的人……”
夏安安頓了頓說:“一個在會所的女洗手間門前抱着自己力捧的女明星親親我我的男人,剛好堵住我的路,第二天就把人家給甩了,這種人當朋友,當師兄都沒問題,但要想託付終身,我看還是算了。”
蔣語杉噗呲一笑,打發的話都不用她來說,鄭沁就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鄭沁尷尬的憋了半天,說:“他,他只是跟那些女人玩玩。”
夏安安不高調維護女權,也不會爲那些不懂的廉恥的女人說話,別人想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利益那是她們的事,跟她無關。
她說:“你哥隨便玩玩有你們家裡人支持,可是蔣修遠不支持我到處亂玩,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夏安安平時看着乖巧,可關鍵時候每次都能讓蔣語杉刮目相看。
蔣語杉笑着看向鄭沁,“聽見沒,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鄭沁正心裡不爽呢,突然看見一個人藏頭露尾的躲在牆後,她手一指,喝道:“誰在那?”
夏安安回頭,就見遊戲社團的團長陳斌從後面走了過來。
鄭沁皺眉上前,瞪着他,“怎麼又是你?你想幹什麼?”
陳斌斯斯文文的帶着一副扁框眼鏡,他看了一眼夏安安,說:“我路過,看到你們站在這說話正猶豫着要不要過來。”
“來都來了還說猶豫着要不要過來,我看你就是故意偷聽我們說話。”
見鄭沁不講理的一個勁拿人家出氣,蔣語杉說:“行了你,別拿別人出氣。”
“我纔沒拿他出氣呢,他本來就是在偷聽。”
陳斌不解釋,看樣子是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畢竟鄭沁在學校的名聲是人人都知道的,跟她過不去那就等於給自己找麻煩。
陳斌看向夏安安,“你昨天下午沒去社團,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夏安安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不過我今天還得請個假。”
陳斌人看上去很文靜,說話不急不躁的,夏安安說要請假,他也不強迫她什麼,“好吧,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的,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團裡過兩天有場比賽,咱們人少,我希望你能抽空回來幫幫我。”
蔣語杉這是第二次見陳斌,上次沒說幾句話,她對他也沒什麼印象,不過這兩次見面鄭沁都跟個鬥雞似的咋呼着,剛纔她還覺得是鄭沁拿人家出氣,但是現在……
看着陳斌走了,蔣語杉奇怪的說:“你纔剛參加社團,能幫他什麼呀,就算你這兩天一直躲在那個小黑屋裡專研苦練,這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吧。”
聞言,鄭沁連忙說:“我也這麼覺得,他肯定對你別有所圖,我剛纔說他在偷聽你們還不信,還說我拿他出氣,我看是你們對我有偏見!”
“不是我們對你有偏見,是你們對他有偏見。”夏安安有點無語,這倆人吵起來的時候鬧死個人,現在又同氣連枝的指責別人。
“他是社長,社裡本來就沒幾個人,他緊張也是正常的,哪裡有你們兩個說的這麼誇張。”
*
辛梓今天沒來學校,夏安安打電話給她,電話卻是秦升益接的。
秦升益說她生病了,今天不去學校。
可她昨天還是好好的,突然間的怎麼會生病?
夏安安問她怎麼了,秦升益不肯說,只說讓她在家裡休息兩天,之後就會去上課。
夏安安還以爲跟辛梓說了秦升益假訂婚的事兩人能好點呢,這怎麼還是說病就病?
夏安安問:“你該不會是又欺負她了吧?”
“沒有。”
秦升益的聲音聽起來透着那麼一絲絲的不尋常。
夏安安皺眉說:“最好沒有,你這個人太不靠譜。”
秦升益本來就不愛跟人爭吵,更何況這個人是夏安安,跟她這個不講理的人說話,有理到最後也變成了沒理。
他嘆了口氣說:“她只是身體不舒服,沒什麼大事,你要是不放心一會等她睡醒了我讓她打電話給你。”
他都這麼說了,夏安安還能說什麼?
“那倒不用,你讓她休息吧。”
夏安安正要掛電話,就聽秦升益突然問:“聽說你在找夏依然和程巧。”
“辛梓跟你說的?”
“嗯。”
“是啊,你不是說她們是最後見過蘇可純的人嗎。”
要說不靠譜,除了她以外秦升益還真的找不出來第二個,“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去找,這件事我會看着辦,你別管。”
“爲什麼不讓我管?我找我的,你找你的,我又沒耽誤你什麼。”
秦升益心裡慶幸辛梓比她聽話多了,不然這種說一句頂兩句的,指不定哪天就能把他氣死。
“蔣修遠讓你管?”秦升益有點不耐煩。
夏安安說:“他沒讓我管,但也沒說不讓我管,總之我不會妨礙你們,你就別管我的事了,管好辛梓得了。”
看着掛斷的電話,秦升益抽了抽嘴角。
他這輩子敢直接掛他電話的除了蔣修遠你,她是第一個!
房間裡,辛梓剛剛睡着,秦升益走回牀邊,放下電話,輕聲嘆了口氣。
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了什麼,從醫院開始他就覺得她不太對勁,或許是跟蘇可純的昏迷有關,可他又不敢去問,害怕會引起她更多的回憶。
忘記的那些就永遠的忘記吧,只要能記得現在就夠了。
*
已經三天了,自從沐陽發佈瞭解除婚約的消息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夏依然出現。
之前蔣語杉打電話給他說夏依然搬了家,他去過她家,的確,哪裡已經人去樓空。
他有點後悔,是不是他做的太絕了,明明已經答應她就這麼安靜的分手,可是他卻還要做出這樣傷害她的事。
“安安。”
從開學到現在,夏安安從沒大張旗鼓的做過什麼,但是在學校的存在感一直不低,她到處參加社團,大家都知道她。
夏安安看了一眼走過來的沐陽,沒什麼情緒的問:“有事?”
“安安,你找到依然了嗎?”
夏安安搖頭,“沒有,不過小舅已經派人去找了,我猜很快就會有她的下落。”
聞言,沐陽愕然的問:“爲什麼連小舅都要找她,她是出什麼事了嗎?”
夏安安看着他沒說話,沐陽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打聽什麼,我就是我覺得她不來學校可能跟我有關,我之前答應過她就這麼分手,可是後來我又……”
“我也很奇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既然已經分手了又何必給她這樣的難堪,畢竟也是訂過婚的關係,至於這樣趕盡殺絕嗎?”
沐陽皺眉,當着她的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爲。
或許在她看來,他就是這麼的冷血,可是她不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爲了挽回她。
“安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這話你更應該問夏依然。”
夏安安提步就走,沐陽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安安,你就不想問問我爲什麼這麼做嗎,你爲什麼這麼狠心,爲什麼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呢?”
“機會是自己掙來的,而不是求別人給的。”
遠處傳來的一聲,低沉中帶着難以掩飾的危險,沐陽看到朝着他們走來的人,一怔,連忙鬆開了手。
“小,小舅。”
夏安安就是因爲接到了蔣修遠的電話,所以才急着往外走,沒想到半路遇到沐陽,更沒想到會被蔣修遠看到這樣一幕。
蔣修遠臉色陰沉,走過來,長臂在夏安安腰上一攬,將人拽進懷裡,回手,不輕不重的一巴掌卻差點給沐陽掀翻在地。
“這次是警告,再有下一次,我扒了你的皮。”
看着被打了也悶不吭聲的沐陽,夏安安覺得他有幾分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這一巴掌也不是白挨的。
她看向蔣修遠,“不是說好在外面等我嗎?”
夏安安開口不單單是疑問,也算是在給沐陽解圍,畢竟是在學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算是親舅舅扇巴掌也會引來很多人圍觀。
蔣修遠看了她一眼,不高興的說:“等你半天。”
夏安安:“……”不過是說了兩句話的功夫,怎麼就成了半天了?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像是撒嬌,又像是在哄他,“你是來帶我逃課的?”
本來不是,不過,現在是了。
蔣修遠拉着她就往外走,沒在理會沐陽。
沐陽不甘心,從小到大他從來沒被打過,心底的那些隱忍一下子都被這一巴掌給打了出來。
“小舅,你爲什麼這麼霸道,安安本來就是我的,你把她從我身邊搶走,難道就不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嗎?”
蔣修遠剛剛穩定的心情被他一句話再次勾起了火氣。
夏安安連忙拉住他的手,看着他,搖了下頭。
離開學校他想怎麼教訓沐陽她不管,但現在是在學校,她也是要面子的。
蔣修遠回頭,陰冷的目光絲毫沒有親舅舅對外甥的親和,他冷冷的說:“爲什麼過意不去?別忘了,我把她帶走的時候你正在跟別的女人訂婚,你以爲自己是皇帝?想娶一個又一個?我都沒這麼大的野心,你哪來的本事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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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陽沒辦法反駁蔣修遠的話,他看向夏安安,“安安,我爲了你已經跟夏依然斷了,你難道真的忘了我們小時候的情分嗎?”
“情分?”夏安安微垂着頭,淡淡喃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要不是看在小舅的份上,我和你之間只會是陌生人,沒有任何情分,還有,我不是被搶走的,我是心甘情願跟他走。”
這一次,先轉身離開的人是夏安安,他拉着蔣修遠的手,想要快點離開這。
*
車裡,夏安安看向蔣修遠,若無其事的問:“你來找我幹嘛?有事嗎?”
蔣修遠瞪了她一眼,“嫌我妨礙你了?”
“的確是妨礙我了。”
蔣修遠臉色一沉,夏安安緊接着又說:“你要是不來,我會跟他說的更清楚。”
蔣修遠哼道:“你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就因爲沒什麼好說的,所以才更要說清楚,免得每次你的好外甥都想方設法的跟我說話,你不過是今天碰上了一次就發這麼大火,你就沒想過你不在的時候他還會纏着我?”
“他敢!”
夏安安眨巴着貓眼看他,像是在問,你確定他不敢?
蔣修遠不耐煩,撇過頭不看她那雙無辜的眼睛,“以後理他遠點。”
“是你把我弄這個學校來的,你之前難道不知道他在這?”
蔣修遠:“……”
難得見他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夏安安笑了笑,兩隻手纏住他的胳膊,“好了,別這樣,你知道我跟他沒什麼的,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因爲什麼,是不是找到夏依然了?”
“除了夏依然你還記得什麼?”
蔣修遠最不喜歡的就是每次她都把別人放在心上,而他永遠都在別人之後。
哄人的事夏安安實在不擅長,她兩手一鬆,身子一正,顛了一下坐直了說:“我不上學了,以後再也不來了,什麼夏依然,什麼程巧,什麼沐陽,都讓他們哪涼快哪呆着去,關我什麼事,我就回家陪小舅舅,哪都不去了。”
這發泄似的話聽的蔣修遠一愣一愣的,最後一聲失笑,蔣修遠捏了捏她的臉,“就你會說話,你要是真的不想管誰還能逼你不成,少來這套糊弄我。”
夏安安寫着眼角偷偷看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麼辦?總不能拿個繩子把我綁在你腿上吧?”
“我還真想把你綁在身上。”
夏安安抿着嘴,忍着笑,“那你綁唄,你要是不嫌麻煩,就走到哪都把我帶着,這樣我既不擔心你被人勾搭,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被勾搭,多好。”
這丫頭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讓他的火氣三兩句話的時間就壓下去,畢竟是十年纔等到的人,蔣修遠哪裡捨得跟她生氣?
蔣修遠拉住她的手一扯,把人拽進懷裡,低聲威脅道:“以後別讓我再聽見他跟你說那種話。”
夏安安不甘示弱的扯住他的領口,軟糯的脣襲上,重重的落下一個吻,“這我可不能保證,他是你外甥,又不是我外甥,我跟他說得着嗎?要說你自己去說,只要不在學校,你把他打死我都不管,不過你要是真的把他打死了,你大姐那邊怕是有的麻煩了。”
蔣修遠明知道她跟沐陽不會有什麼,但是他就是看不得他們兩個在一起,尤其是拉拉扯扯的樣子被他看到之後,心裡一股莫名的火蹭蹭的往上竄。
半晌,他嘆了口氣說:“總之你給我離他遠點,他要是在對你動手動腳,你就揍她,不是跟邱生學了格鬥嗎,白學的?”
夏安安害怕似的撇着嘴說:“我怕自己沒輕沒重,打死了咋辦?”
見她沒個正經,蔣修遠拉着她的手一推,把她推回自己的位子,不耐煩的說:“打死就打死,活該!”
*
李京打來電話說找到了人,蔣修遠也沒問清楚,直接就來接夏安安,到了地方纔知道原來找到的人是程巧。
夏安安沒有見到人,當下車蔣修遠就被李京給叫走了。
這荒郊野嶺的,夏安安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在這找到了人,四處都是警察,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不過是找個人,用得着這麼大張旗鼓的嗎?
她閒着沒事到處走了走,在草叢裡突然發現了一個手機。
剛撿起來,就被一個警察吼了一聲,“放下。”
夏安安愣了愣,站起來,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按照警察說的放下。
她認得這個手機,這是程巧的。
她按亮屏幕,果然,上面還有程巧的自拍照。
剛剛兇了她一聲的警察走過來,帶着手套的手一把搶過夏安安手裡的電話,“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面那個女孩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是我帶她來的。”
蔣修遠從一個藍色棚子裡走出來,警察看了他一眼,立馬變了臉色,“蔣三爺。”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夏安安拽到身邊,“怎麼,我的人不能來這?”
警察搖頭,“不是,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對不起蔣三爺。”
蔣修遠看了一眼夏安安,見她眉頭緊鎖,他緊了緊她的手,“沒事吧?”
“裡面的人,是程巧嗎?”
蔣修遠沒說話。
夏安安又問:“她死了?”
早知道人死了蔣修遠就不帶她來了,來了之後才知道,本想瞞她的,卻被個不長眼的給捅了出來。
蔣修遠點了點頭,“嗯。”
夏安安抖了抖眉心,“怎麼死的?”
“中毒。”
中毒?
又是中毒?
爲什麼最近這段時間每個人都是中毒?
見她不說話,蔣修遠你說:“別亂想,我先送你回家。”
“我想看看她。”
聞言,蔣修遠微怔,“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夏安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很堅定,“讓我看看吧。”
蔣修遠拿她沒辦法,剛要走,夏安安腳步一頓,看向剛纔那個警察,“這個手機你們檢查完能借給我嗎?”
蔣三爺的人開口,他怎麼敢說不行?別說她這麼客氣的讓他檢查完再借給她,就算是她直接要他也不能說不行。
警察點頭說:“我現在就找人檢查,一會就給你送過去。”
“謝謝。”
棚子裡,楚離回頭,看到夏安安他笑了一下說:“夏小姐,好久不見。”
夏安安沒想到他會在這,愣怔的問:“你怎麼也在這?”
楚離端了端肩,看了蔣修遠一眼,“當然是被抓過來做苦差事的。”
一個隊醫,死人這種事居然也要他來管?
夏安安看了蔣修遠一眼,蔣修遠手搭着她的肩膀,不想讓她走的太近,“站在這看看就好了,畢竟是死人,晦氣。”
聞言,楚離不樂意的嗤道:“我也覺得晦氣,你怎麼就不讓我離遠點,每次遇上這事你都交給我,你知道我最近因爲這些中毒死了的有多倒黴嗎?”
“你少廢話,檢查完了你就能走了,或許你想多跟她待一會?”
楚離磨磨唧唧的嘟囔了幾句,繼續刨屍。
夏安安雖然站的遠,但是那血淋淋的手術刀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轉過身,朝向蔣修遠,“你們在查什麼?”
蔣修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查她的死因。”
“你不是已經說了她是中毒嗎,爲什麼還要刨屍?”
蔣修遠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夏安安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問:“之前你說夏成峰也是中毒死的,是同一種毒嗎?”
楚離刨屍檢查爲的就是查驗是不是同一種毒,楚離沒有給出正確答案,蔣修遠也沒辦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不知道楚離對程巧的屍體做了什麼,就聽他嘆了口氣說:“是同一種。”
聞言,蔣修遠皺眉,夏安安擡起頭看他,“那蘇可純呢?也是中毒?”
楚離摘掉手套,走過來說:“那個不一樣,一種是要人命的,一種只會讓人沒了神志昏迷不醒,不過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個昏迷的這輩子怕是也醒不過來了。”
夏安安有些迷茫了。
最開始她懷疑蘇可純的昏迷跟程巧和夏依然有關,現在程巧也死了,那麼就只剩下夏依然有可疑。
但是現在,程巧所中的毒跟夏成峰是同一種,總不能說夏依然殺了自己的爸爸吧!
楚離看着夏安安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蔣修遠冷眸一提,差點沒忍住一腳踹過去。
夏安安轉身,蔣修遠拉住她,“你還真要去看?”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程巧,如果是的話,讓她媽媽來吧。”
楚離說:“讓她媽媽來也不過是讓她見她最後一面,屍體我要帶走處理,不能交給她的家人。”
該怎麼處理夏安安不想管,她走到解刨牀前,掀開蓋在她臉上的白布,那張臉早已經沒了血色。
突然,程巧的手從解刨牀上滑了下來,夏安安下了一跳,卻發現她手腕上的那些血痕。
她仔細看了看問:“這是怎麼弄的?”
楚離說:“外傷,應該是生前被人銬着,她用力掙扎造成的,傷口繁複,應該是被人關了好幾天之後才毒死的。”
受傷的那隻手緊緊的攥着,好像抓着什麼東西。
夏安安砰向她的手,被蔣修遠一把攬住,“別動,不要命了,都說了她是被毒死的,你還敢碰她。”
夏安安這麼一碰,楚離也發現她的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帶上手套,掰開程巧的手,發現她的手心裡攥着一顆鈕釦。
楚離拿起那顆口子給夏安安和蔣修遠看了看,“可能是從對方身上扯下來的。”
夏安安縮了縮眸子,“這是……”
楚離拿這手裡的東西研究了一下說:“這是釦子吧?”
“這是手鍊上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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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楚離和蔣修遠一起看向她。
夏安安皺起眉頭說:“夏依然帶過一條手鍊,上面就有這種珠子。”
“你這麼肯定?”楚離奇怪道。
“嗯,因爲那條手鍊曾經是我的。”
自從夏成峰一家霸佔了她們家之後,夏依然搶她的東西從不手軟,其他東西她都是喜歡一時,唯有這條手鍊她一直都帶着。
剛纔的那個警察從外面走進來,“夏小姐,手機已經檢查過了,你可以拿走了。”
這麼一會就連她姓什麼都打聽清楚了,求生欲還挺高的。
夏安安接過手機,問:“裡面有什麼什麼關於她的線索?”
“沒什麼線索,沒有發現任何值得被殺的痕跡,她手機裡的聯繫人也很少,我們都已經記錄過了,手機你可以帶走,如果有什麼發現麻煩夏小姐及時聯繫我們。”
*
回去的路上,蔣修遠開車,夏安安坐在車裡一直研究程巧的手機。
通訊錄裡的電話記錄有點奇怪,程巧媽媽說,程巧去了同學家住,不管她去誰家,都應該有電話記錄顯示,可是從她失蹤前到今天,她的通話記錄裡只有兩通跟她媽媽的電話記錄,任何聊天軟件裡都沒有出現過被人叫走的痕跡,如果不是她自己送上門的,那麼就是有人故意刪了這些記錄。
“看了這麼半天,出來什麼了?”蔣修遠問。
“沒看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事想不通。”
蔣修遠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還真像是有事想不通。
“說來聽聽。”
蔣修遠讓她說,一時半會的她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整理了一下思路,夏安安問:“之前你跟我說,在二叔的身上有些你要追查的機密,這個機密跟他的死有關係嗎?”
“爲什麼這麼問?”
蔣修遠目視前方看都不看她,像是有意在避諱什麼,夏安安說:“不能回答嗎?”
蔣修遠看了她一眼說:“不是不能回答,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話是楚醫生說的,程巧的死跟二叔的死是源於同一種毒,你之前說你查二叔的事有關機密,但現在二叔死了,難道跟你的機密一點關係都沒有嗎?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程巧的死因,難不成她也跟你的機密有關?”
蔣修遠沉默了一下,說:“在她死之前的確無關,不過她現在死了,或許就有關了。”
“所以,你的機密是毒?”
蔣修遠爲她拐彎抹角的理解能力稍稍驚豔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你這麼聰明,以後要想瞞你點什麼可就難了。”
這話無非等於承認了夏安安的猜測,夏安安沒心情開玩笑,“爲什麼你會覺得二叔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如果這件事跟二叔有關,那是不是……”
“安安。”蔣修遠玩笑的神色斂了斂,變得有些嚴肅,“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這是我從隊裡帶出來的任務,我會解決。”
他的任務有關夏成峰,有關夏依然,說不定還有關夏家,這讓她怎麼不操心?
夏安安說:“我敢肯定程巧手裡的那顆珠子是從夏依然的手鍊上扯下來的,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程巧的死跟夏依然有關?可是我不明白,楚醫生說程巧中的毒跟二叔的一樣,這是爲什麼?”
夏安安對這件事已經不只是感興趣這麼簡單了,不問出個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於這件事,蔣修遠到現在也得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自從夏成峰死了到現在,他也不斷的回想事情經過,卻始終沒有個頭緒,直到剛纔她說程巧手裡的珠子是夏依然的,蔣修遠才突然有了一個大單的想法。
“假設夏成峰是自殺,這個解釋對你來說會不會解除你現在的疑惑?”
這話並沒有讓夏安安感到驚訝,蔣修遠輕聲笑了一下,“看來你早就想到了。”
夏安安沒回答,她問:“你是找抓到他們背後的人才算完成任務是嗎?現在夏成峰死了,你爲什麼沒有下一步動作?”
蔣修遠眼睫垂了一下,“你想問什麼?”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她最終還是在懷疑他做這件事的目的,蔣修遠覺得瞞着她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困難的一件事,她聯想到一切的速度能比他快上幾倍,看來他真的是老了,都她鬥智鬥勇,不服不行。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件事跟夏氏是不是也有關係。”
蔣修遠嘆了口氣,“或許,我不肯定。”
“那要怎麼才能肯定?”
“等。”
夏安安皺了下眉頭,“等?等什麼?”
“等時機到了,一切浮出水面,又或者大魚自己上鉤,不管哪個都好,都要等。”
夏安安抿着脣,嘴裡的話猶豫不決,許久,她垂下頭,弱弱的問:“那,這件事跟我爸爸媽媽有關係嗎?”
聞言,蔣修遠笑了一下說:“說了半天,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傻丫頭,別胡思亂想,如果你父母也參與了這件事,就輪不到夏成峰霸佔公司這麼多年了。”
夏安安一瞬不瞬的看了他半天,“你的意思是說,夏成峰是爲了背後的這些人才想要獨吞公司,纔會害死我爸爸媽媽,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是被那些從沒見過面的人害死的?”
這就是蔣修遠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的原因,那些人沒有人性,對誰都能當成試驗品,即便是自己人也可以隨隨便便犧牲。
他拉着夏安安的說,認真的提醒道:“答應我,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不許亂來。”
這種保證夏安安說不出口,她不能保證自己不亂來,明知道夏依然跟那些害死她父母的人有關,不去尋找真相,她真的做不到。
“你會繼續找夏依然和程麗嗎?”
找到她們,或許就能找到一半的真相,即便找不到當年那些驅使夏成峰的人,但最起碼,她可以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死於誰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