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將鞋上的鞋帶扯開,又繫上,來回數次,重複單調的動作。
“小時候只想着變強,等注意到感情問題,已經有二十歲……”陸雲錚目光放遠,思及當年那事,驚覺心臟還是會痛。
他的初戀,比大多數人要晚,在二十歲那年。
一個與他同齡的少女撞進他的懷裡,扎着純到要人命的麻花辮,白皙的肌膚若初雪,粉嫩的脣瓣像清晨打上露水的玫瑰。
她手上捧着書,他像是還記得那幾本書的書名。
撞上他時,書散落一地,她驚慌失措地拾書,他蹲下身幫她。
將書遞給她時,她水潤的視線對上他,兩人手指微微相觸,一陣強烈的電流竄過他全身。
那樣美好的相遇,那樣純真的開始,結果是什麼?他新開的je公司接二連三受挫,當時公司還很小,加上他這個老闆,一共才二十五名員工。
有次他接手的案子情報泄露,有個兄弟身亡,他開始調查身邊的內鬼。
查到她。
他的枕邊人,他最沒有防備的女人,只是一名性、間諜,以身體和愛情爲謊言,獲取目標人的情報和信息。
他們的初遇,只是她的一個手段。
痛徹心扉不再是四個字,而是實實在在刻在他心臟上。
他親手掐斷她的脖子,只用了一隻手。期間她沒有任何反抗,兩隻手握着他行兇的那隻手,眼一直望着他,直到她斷氣。
他的初戀,不堪到難以回首。
他再沒有辦法去愛,無法相信女人,無法相信愛情。
直到他遇見傅染,在南非戰火紛飛的彈林裡,她擋在他面前,爲他擋去一顆子彈。
子彈只打傷她的肩膀,她活下來,還爲無法保暖的兄弟想辦法,主動剪下長及腰部的長髮。
她是唯一不會哭的女人,也從不會利用女人的優勢去指使男人。
當他看見她佝僂着腰揹着兩個大包蹣跚行走時,莫名的想上前幫她。
其實沒必要那麼辛苦,只要她說話聲音嬌一點,大把的男人排隊幫她,她那樣嬌小白皙的東方女人是男人的最愛,但她卻連主動上前幫她的都拒絕了。
接近她,是後來很久的事了。
接近那麼簡單,相愛卻那麼難。他想走近她的心裡,那裡面卻已經住了人。
當她平靜地對他說,她等霍擎天一輩子時,他再不相信愛情,也沒辦法否認,這世上真的有真愛。
“傅染,你認我當哥怎麼樣?這樣關係就清楚了。”簡要說完自己的初戀和她對他的觸動後,陸雲錚開口詢問。
傅染看着腳上的鞋,頓半晌,而後低聲叫了聲,哥。
陸雲錚嘴角的笑容漸漸散開,英俊容顏熠熠生輝,奪人眼球。
“走吧,回去。”陸雲錚起身時扶了傅染一把,她坐的太久,站起來時身子有些搖擺。
傅染輕聲道謝,她轉身往回路走,腳步卻在轉身的那剎那頓住。
陸雲錚黑色的博基尼愛馬仕旁邊,不知何時停靠着一輛雪白色的邁凱倫,身姿高大的男人正斜倚着車身抽菸。
距離有些遠,他的身形影影綽綽,疏離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