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只聽姐夫提了下林安那,誰是林安那啊,發生了什麼事嗎?”田笑笑突然想到姐夫說的,要自己來看姐姐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她暫時忘記林安那。
可她很好奇呢,所以暫時忘記姐夫的叮囑,再說了,如果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解決起來不是更容易麼。
“你姐夫怎麼跟你說的?”
“他沒有說什麼,是他提了一句,讓我幫你忘記林安那,其他什麼都沒說了,是我自己好奇啦。”看田菲菲凝重的樣子,田笑笑就更好奇的,可同時又帶着忐忑不安,就怕自己的好奇帶來災難。
“笑笑,你幫我的忙好不好?”田菲菲突然抓住妹妹的手,滿臉期盼的說道。
“幫忙是沒有問題啊,可是,要我幫什麼?”
田菲菲轉頭看看,剛纔的瑜伽老師在笑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走了,月嫂大概也怕妨礙到兩姐妹說話,也沒有了人影。
田菲菲現在住的月子館,跟豪華的總統套房差不多,力求舒適,雖然不是在家裡,但溫馨跟家裡不差,更加上一些醫學設備,所以歐陽明晨才覺得讓田菲菲留在這裡,而不是回家去住。
現在這間瑜伽教室只剩下姐妹兩人,田菲菲慎重的起身,走到門口去,果然,瑜伽老師和另一個護士都在外間等着,田菲菲不禁慶幸自己的謹慎。
她朝兩人招招手,“你們先下去吧,今天的瑜伽課就不上了,我要和我妹妹說會話。”
“好的,劉太太,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有着姣好身材的瑜伽老師說着就走了。
但小護士還留着,歐陽明晨早就交代了,劉太太身邊是必須留人在的。
田菲菲咬咬嘴脣,“你到外間等我,我不喜歡說話的時候還有外人在。”
“這個……”小護士面有難色,田菲菲一看就知道是王撿的人,要知道,出了林安那這件事後,現在能靠近田菲菲身邊的人,都是經過王撿千挑萬選的,連人家祖宗八輩大概都調查清楚了的。
雖然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但田菲菲卻有種在坐牢的錯覺,這麼一想着,對這個小護士更排斥了,連口氣都變了,跟着嚴厲起來,“還杵在這裡幹嘛,沒聽見我說的話麼?”
“姐姐?”田笑笑在後面拉了下她的袖子,怎麼幾日不見,姐姐也跟着學起貴太太說話的口氣,擺譜來了。
田菲菲朝她遞了個眼色,繼續對小護士發火,“怎麼,還要我再說一遍麼?歐陽明晨是你的老闆,難道我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不是的,劉太太,我馬上就走。”小護士當然知道,老闆的話要聽,但要是老闆娘不高興了,在老闆面前一說,自己的飯碗一樣不保,還不如先聽話,只要不出什麼事就行了。
見自己的發火總算起了點作用,田菲菲不禁苦笑着搖頭,拉着田笑笑進了裡間。
“姐姐,怎麼這麼生氣呀?”田笑笑不解的問,姐姐以前的脾氣不是這樣的呀,對不相干的人這麼發火。
“我不生氣,能把她嚇走麼。你姐姐我,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
“那是姐夫在意你呀,這是好事。”田笑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呀。
“那是你不瞭解你姐夫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了,只差沒弄根繩子把我栓在腰上,走哪裡都帶着我才甘心。”田菲菲沒好氣的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嘛。”田笑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就林安那呀,這事我就只跟你說,連楊蝶我都沒有告訴她,畢竟是歐陽家上一輩的事,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田菲菲談了口氣,真是上一輩留下來的孽債啊。
“林安那究竟是誰,跟歐陽家又有什麼關係呢。”田笑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我和你姐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來當初,劉鬆,也就是你姐夫的爸爸,並不像外面傳聞的那樣,對家庭又多好多好……”
“他外遇了?”田笑笑忍不住插嘴。
田菲菲瞥她一眼,真是,猜的這麼準。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田笑笑解釋着,“哎呀,姐姐,這種事情很正常的好不,哪個男人有錢了不亂來的呀,更何況像歐陽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的很平常呀……”
看田菲菲瞪着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口無遮攔,連忙擺擺手,討好的說道,“嘿嘿,當然姐夫是例外,我姐是什麼人呀,當然能把老公管的服服帖帖的。”
“現在不是說我的時候,你猜的對,劉鬆在外面有了情人,更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林安那!”
“那是歐陽明晨的妹妹了,有血緣關係的呀。”田笑笑忍不住再次插嘴,“哇塞,這個消息還真是勁爆呀。”
“所以,我才發脾氣讓外面的人都走開的呀。”
“怎麼了,這個女人回來認親嗎?”
“光認親到也沒有什麼,畢竟是自己的妹妹,明晨原本也打算接納她們,可沒有想到林慧……”
“林慧?又是誰?”田笑笑耳尖的捕捉到一個陌生的名字。
“就是林安那的媽媽,劉鬆的情人。這個女人就不簡單了,她可不是衝着什麼認親來的,她是想要劉氏的家產,總之,鬧出了一些事,都沒有討到好處,明晨最後讓人把她攆走了,讓她再也不許回來。”
“然後呢……”田笑笑問道,肯定會有下文呀,要不然怎麼會把姐姐看的這麼緊。
“然後我們發現林安那一直被林慧虐待,所以就收留了她。”
“林安那和林慧一樣也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嗎?”笑笑問出了重點。
“當然不是呀,要不然我們怎麼會收留她呢?”
“那姐夫現在爲什麼連這個名字都不在你面前提起了?”
於是田菲菲就把那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剛講完,田笑笑就站了起來,“姐姐,我覺得姐夫這個決定是對的,不管你要我幫你什麼,如果是要幫林安那,恕難從命。”
“你坐下來!”田菲菲拉着激動的妹妹,“怎麼連你都這樣啊,林慧想害我,可安那並沒有呀。”
“姐!”田笑笑苦口婆心的勸說到,“咱們先不管林安那究竟有沒有壞心眼,單就她來說,她在你的身邊只會給你帶來災難。”
“能帶來什麼災難?現在林慧都被關到精神病院去了,林安那又受傷了,難道我連去看她一眼都不行嗎?”
“姐,你怎麼就犯糊塗呢,她林安那是你什麼人,你不管她不就行了。”
“笑笑!”田菲菲生氣的站起來,從上往下俯視着妹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她畢竟是你姐夫的妹妹,你以爲,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裡會好過嗎?”
“好好好,姐,我錯了,你別這麼激動好嗎?”田笑笑拉着姐姐坐下,就怕她生氣傷身子,不管怎樣,先安撫好了再說。
“你是沒有見到林安那,你見過她,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要知道,她可是跟你差不多大的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危險。你也不想想,當時你那樣對我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可有放棄過你?”
“哎呀,好好的,怎麼說到我頭上來了。”田笑笑不依的拉着姐姐撒嬌。
“笑笑,我只是想說,她也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不能這樣自私的自顧自己過好日子,如果能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當然是最好的,哪裡有什麼比親情更可貴的呢。”
提到親情,田笑笑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再也沒有誰比她更能體會這兩個字的含義了,當初的自己,不也是不懂事嗎,不也是讓姐姐傷心嗎?
可正是親情,讓自己重新做人,讓自己擁有一個這麼愛她的姐姐。
“好啦,姐姐,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你要我怎麼幫你,你說吧。可我真不敢保證,要是讓姐夫知道了,會扭了我的腦袋的。”田笑笑說着,怕怕的縮了下脖子,就好像已經想到了這樣的場景。
“傻瓜,有我在呢,你怕什麼。”見妹妹終於肯幫自己了,田菲菲鬆了口氣,用手指指了下妹妹的額頭。
“林安那就住在這家醫院了,但具體住哪裡我不知道,你去打聽一下,然後問下具體情況,你現在就去,半小時夠嗎?”
“就這麼簡單呀,我還以爲你要讓我做什麼呢。”田笑笑調皮的站了起來,朝姐姐行個禮,“保證完成任務,回來交差。”
田菲菲拍拍她的屁股,“別調皮了,趕緊去吧。”
二十分鐘以後,在田菲菲焦急的等待中,田笑笑終於回來了,她咕嚕咕嚕灌了一大盅水,沒什麼氣質的擦了下嘴巴,“姐,我都打聽好了。”
“那快說呀。”
“林安那住進來那天,好像是因爲失血過多而休克了,但搶救的很及時也很成功,再第二天就醒了,現在,基本上沒什麼必要住院的。可……我猜大概是姐夫,強制要求她住院的。”
田菲菲抿抿脣,“你見到她人了嗎?”
“沒有呢,她那邊比你這邊看管的嚴多了,你還說你住牢籠,她那邊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我去問護士才知道這些的,也就知道這麼多了。”田菲菲好奇的問,“姐,你打算怎麼辦?懷柔政策麼?”
看田笑笑明顯想入非非八卦的臉,田菲菲一巴掌貼在她臉上將她拍開,“小孩子想的什麼的畫面呢?”
“呵呵,是不是嘛。”田笑笑一臉垂涎的問。
“是你個頭啊,你也不看看,你姐現在什麼情況。”
田笑笑的眼神在姐姐身上從頭掃到腳,對吼,她都忘記了姐姐現在是產婦,纔剛生完孩子呢,要色誘也不是時候呀,“sorry,我忘記了咩。”
“不管了,我先見到她再說,她住七樓是嗎?”田菲菲拉着笑笑就往門外走。
“姐,不是我打擊你,你連門都進不去的。”田笑笑懶洋洋的跟在後面,不怎麼抱希望的說着。
“快點,趁孩子還在睡覺,等下他該找我了。”田菲菲探出腦袋,門外果然沒有人,當然了,都說了不許來打擾了,誰還有這個膽子。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乘電梯上了七樓,從走廊過去,剛一轉彎,走在前面的田菲菲猛的剎住了腳步,跟在後面的笑笑腳步來不及收,哎喲一聲撞在田菲菲的背上。
“姐,幹嘛呀,要停也不說一聲的,我鼻子好痛。”田笑笑揉着鼻子,小聲的嘀咕。
田菲菲回身,把手指放在嘴邊,“噓……”瞪她一眼又探頭趴在拐角處往外看。
走廊上靜悄悄的,只有一道門,門口有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的站着,估計這就是林安那住的房間了。
田笑笑的腦袋從姐姐的上方冒了出來,“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都不知道姐夫怎麼想的,把人關在醫院裡幹嘛呀。”
“我想明晨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她,畢竟是自己妹妹不是。”田菲菲的眉頭蹙了起來,雙眼炯炯的盯着兩個黑衣人。
“姐,你這樣光瞪,是瞪不走人的,你想到辦法沒有啊?”
“我……”
“誰在那裡?”兩人的說話聲驚動了看守的人,其中一人朝拐角處大喝一聲。
兩人背靠着牆,屏氣凝神面面相覷。腳步聲漸漸近了,田菲菲緊張的手心冒汗,猛的拉着田笑笑往樓梯口跑下去。
一口氣就跑了三樓,人聲漸漸鼎沸,田菲菲才停下來,雙手撐着膝蓋喘氣。
“姐姐,你跑什麼呀,嚇死我了。”田笑笑也喘的不行,扶着牆壁直不起腰。
“不能打草驚蛇呀,我剛纔看的時候,突然想到個辦法。不過之前,我們要先去借套衣服才行。”不再多做休息,田菲菲拉着一頭霧水的妹妹,轉身去了護士站。
不多一會兒,一身護士服的田笑笑不安的拉着面上的口罩,傳出的話模糊不清,“姐姐,你確定這招行的通。”
“不管了,先試試吧。”田菲菲整整衣服,兩人乘了電梯,又跑到七樓去。
田菲菲走到門口,果然被攔着了,黑衣人面無表情,“對不起,劉夫人,沒有上面的吩咐,誰都不能進去。”
“讓開,你們知道我是誰麼,敢這麼跟我說話!”田菲菲挺直了身板,頗有幾分氣勢。
“對不起,還是不能讓你進去。”黑衣人恭敬的彎腰,但身形卻紋絲不動,霸氣的守在門口。
“你確定?你就不打電話問問王撿再做決定?”田菲菲氣不打一處,伸出手指戳着其中一人的肩膀。
這人是用銅做的嗎,怎麼這麼硬,戳的她的手好痛。可神色卻沒變。
“王哥交代過,特別是夫人您,尤其不能讓您進去,裡面那個人會對夫人造成威脅,屬下也只是聽命行事,還希望劉夫人不要爲難我們。”黑衣人一板一眼,像背書一般振振有詞。
“你……”田菲菲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用手指着他的鼻尖,“你信不信我炒了你。”
“屬下當然相信,可還是不能讓您進去……”
“你這根木頭,你有沒有思想啊,你除了不行、不能,能不能有點別的詞彙?”
田菲菲正對這兩人發脾氣,一個推着醫用車的護士,掛着口罩朝他們走來,在門口被攔住了。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打針了?”其中一個黑衣人謹慎的問道。
“咳咳,這個是醫生的交代,有什麼疑問你去問醫生。”裝扮成護士的田笑笑清清喉嚨,強制鎮定的說道。
“你等等。”黑衣人說着,就要掏出對講機詢問。
田笑笑着急的看向姐姐,田菲菲也急呀,靈機一動,大動作的揮手,把黑衣人的對講機揮到了地上,順便踩上幾腳,“你好大的膽子,敢忽略我,我在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說着往前跨了兩步,扯着兩個黑衣人的衣領嗆聲。雖然身高遠遠不夠,看起來像是掛在別人面前的大布袋,畫面甚是滑稽,但現在兩人哪裡顧得了這麼多。
田笑笑趁機抓着一個黑衣人搖,“你倒是問清楚沒有啊,我還趕着去給別的病人打針呢,你要耽誤我到什麼時候,就打個針也被你問東問西。”
兩個黑衣人被吵得沒辦法,眼看對講機也摔壞了,今天打針也不過早了一點點,“好了好了,你先進去吧,我給你開門,趕緊打了針就出來。”
“你這不廢話麼,我打了針不出來還要賴在這裡幹嘛,笑死人了,快點開門啊。”田笑笑戴着口罩,只看見露在外面的兩個眼睛,原本就大,現在生氣的瞪了起來,更是看得黑白分明。
其中一個黑衣人開了門,田笑笑閃身就推着車子進去了。
田菲菲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沒有表現出來,仍舊拉着兩個黑衣人不依不饒的說聊齋。
不多一會兒,護士又推着車出來了,“打好了嗎?”黑衣人問道。
護士埋着頭,並沒有擡起來,也沒有吱聲,只是點點頭,推着醫用推車進到電梯裡去。
田菲菲看着電梯降了下去,這才放開黑衣人的衣服,“算了,我和你們說不清楚,真是一羣木頭腦袋。”
說完,轉身就走,可沒走兩步,就撫着腦袋,腳微彎着,往牆壁靠過去,“哎呦,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啊。”
“劉夫人,你怎麼了?”黑衣人嚇壞了,這個責任他們可擔當不起啊,連忙衝了過來扶着她。
“哎喲,我好暈。”田菲菲逮住其中一個人,叫得更大聲了,眼尖的撇見已經換好衣服的田笑笑從病房裡開了門走出來,朝她努努嘴。
田笑笑趕緊從後面跑來,佯裝很驚訝的扶着她,“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笑笑,你來的正好,快扶我回去,我都要被這兩個人給氣死了。”田菲菲摁住額頭,另一隻手指着兩個黑衣人。
田笑笑扶着她,殺氣騰騰的看向兩人,“你們兩個!究竟對我姐姐做了什麼!我要告訴姐夫聽,必定饒不了你們。”
“田小姐,冤枉呀,我們真的沒有做什麼。”兩個人慌了,趕緊求饒。
“笑笑,別在和他們說了,我們趕緊回去,哎喲,我的頭,好暈。”說着,軟弱無力的靠在田笑笑的肩頭,一隻手揪着她的衣服,連走路都走不穩了。
“好,姐姐,你撐着點,我這就扶你回房,你先消消氣,你一定是被這兩個不識好歹的人給氣着了,彆氣彆氣,你纔剛生了孩子,身體要緊啊。”田笑笑邊說着,回頭看向兩人。
可憐兩個不明就裡的人真以爲田菲菲怎麼了,正不知所措的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
等走的遠了,確定那兩個人再也看不到了,田菲菲這才直起身子,着急的問,“笑笑,你都跟林安那交代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叫她在外面咖啡廳等着我麼,要不她怎麼會同意和我換衣服出來了,我跟她說是你叫我來的,她立刻就同意了。”田笑笑有些得意的說着,想到剛纔進去不過幾分鐘,全靠自己舌燦蓮花呀。
“嗯,那就好,笑笑,等下你先去,把林安那帶到這個醫院去,她媽媽在那裡,我要先回房間一趟,看看軒軒,然後我在自己去那裡和你們會合。”田菲菲思路清晰的吩咐道。
“姐姐,有必要這麼慌麼,我們可以先把林安那安排在一個地方,稍後再去看她媽媽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忘記了,明晨找人的能力有多強,上次我不過才走了那麼一會兒,就叫他給找到了,更何況,他一定知道是我們帶走了林安那,所以,我們要爭分奪秒,趁現在就把事情都做了,到時候他要是追究起來,做都做了,他能拿我怎麼辦。”
田菲菲井井有條的分析着,這個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是。你不讓我插手,我偏要管,看你能把我怎麼辦。
“姐姐……”田笑笑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怎麼眼神這麼奇怪?”
“呵呵,沒什麼啦。”田笑笑順順自己的胸脯,慶幸自己改邪歸正,沒有繼續和田菲菲作對。原本就精明的一個人,在歐陽明晨身邊待的久了,就更不用說了,心思縝密,條理清晰。
“沒什麼就趕緊分頭行動,記得給林安那帶衣服去換,不能總穿護士服吧。這個是地址,你們打個車去。”田菲菲從包裡翻出一張紙條遞給她。
田笑笑接住,看了一眼,疑惑的問她,“你從哪裡弄到的。”
“王撿那裡呀,在你去打聽林安那的時候,我也沒有閒着,只不過是打個電話,技巧的問下,就套出話來了,快去吧,林慧就住在那裡。”田菲菲拍拍已經呆掉的妹妹,催促她趕緊去。
田笑笑還能說什麼,只能說好然後照辦咯。
給孩子餵了奶,雖然歐陽明晨說餵奶粉也可以,但自己孩子,能喂當然還是給他吃母乳好,又耽擱了半小時,朝下人吩咐別來吵她,需要休息以後。田菲菲等外面都安靜了,換上衣服,悄悄的出門了。
在醫院側門打了個車,花了四十分鐘車程,纔到了遠在郊外的精神病療養院。
從車上下來,近郊的醫院顯得冷清,高大的城牆圍着,圍牆裡面,又是一番世界。
田菲菲仰高了脖子,看向蔚藍的天空,在醫院裡住久了,都忘記新鮮空氣是怎麼樣的了。
“姐姐,嫂嫂!”兩聲呼喊遠遠的傳來,田菲菲回神,看向兩人。
林安那瘦了很多,脖子上還敷着紗布,回想起那天林安那刀下的決絕,田菲菲更堅定了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手摸了過去,憐惜的問,“還痛嗎?”
林安那搖搖頭,“嫂嫂,對不起,我沒想到,媽媽會那樣,孩子平安麼?”
“傻孩子,你說什麼對不起啊,又不是你希望這樣的。”田菲菲拉着她的手,怕她難過,“孩子很好,改天帶你看看,叫軒軒哦,是奶奶取的名字。”
“嗯。”林安那使勁點點頭。
“哎呀,好啦,你們就別磨嘰了。”在一旁的田笑笑看的着急,“有什麼話不能回頭再說麼,還是辦正事要緊,誰知道現在有沒有發現你不見了。”
“對,安那,有什麼事等下說,我們先去看你媽媽。”田菲菲輕拍下她的手,帶着兩人往裡走。
會客被安排在其中一間會客室裡,留下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在一旁陪着,就怕林慧等下突然發病來,傷害到誰。
林慧已經認不出人了,整天抱着一個破舊的洋娃娃,嘴裡叫着安那,看到女兒在自己面前自殺,以死相逼的林慧,深受打擊,潛意識的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把自己封閉了起來,記憶僅僅停留在林安那剛出生的時候,也許,那個時候的林慧是最幸福的,年輕美貌,又剛生了孩子,以爲就此能夠母憑子貴,過上富貴榮華的日子。
“媽媽,我是安那呀,你看看我!”林安那企盼的看着她,就希望她能突然清醒過來,認出自己。
“安那,安那餓了嗎?媽媽給你吃牛奶好不好?”
可林慧充耳不聞,抱着布娃娃,神情呆滯,周圍的一切跟自己都不再有關係。
林安那的眼淚打着轉,倔強的不肯掉下來,“媽媽,你看看我呀,我是安那,我就在這裡呀。”
林安那抓着林慧的手,摸上自己的臉。
林慧害怕的想抽回來,“不是,你不是我的安那,我的安那在這裡,你別想騙我。”
“媽!求求你清醒一點,你看看我呀。”林安那終於忍不住,絕望的痛哭失聲。趴在林慧身上,猛力的想搖醒她。
“你走開,你別想搶我的孩子!”林慧害怕的蜷縮起來,把布娃娃緊緊的摟在懷裡,不斷的顫抖。
“安那!安那,你冷靜一點。”田菲菲看着心酸,但也只能將林安那給拉開。
“是呀,田小姐,你冷靜一點,你這樣只會讓病人病情加重,這種事情急不來的,要慢慢來。”醫生一邊安撫着林慧,一邊輕聲勸說着。
“嫂嫂,我該怎麼辦呀。”林安那抱着田菲菲,哭得不能自己。
田笑笑在旁邊也看的傷心,這叫怎麼回事呀,原本是個千金小姐的命,卻成了孤兒一個,連個家都沒有。忍不住走過去抱着林安那,“安那,別傷心了,你不是還有哥哥嗎?”
“是呀,安那,你哥不認你,我認你,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這樣你就有姐姐有妹妹,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了。”
話音剛落,歐陽明晨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你倒是很大方呀,月子不坐,跑這裡來了,你倒是有閒情逸致。”
“明晨,你來的這麼快。”田菲菲放開林安那,將她不着痕跡的遮在身後,笑盈盈的站起來。
“還不過來!”歐陽明晨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表情嚴肅,看起來很是生氣。
“這不過來了嗎。”田菲菲討好的走過去抱着歐陽明晨的腰,“明晨,你比我想象的來得更快呢。”
“姐夫……”田笑笑怯怯的喚了聲,被歐陽明晨送過來嚴厲的一瞥嚇得噤聲。
“笑笑,你倒是很會替姐夫分憂呀。”陰測測的聲音。
“哪呀,看你說的,這可都是姐姐的主意,我可勸說過了。”田笑笑趕緊撇清關係,開玩笑,就算天落下來,讓高個的人去頂去。而且她相信,他也不會真對姐姐怎麼樣。
“等會兒再找你算賬。”歐陽明晨看都不看那邊的林慧一眼,朝身後一招手,“把林安那帶走。”
“明晨,你要把安那帶到哪裡去?”田菲菲張開手,把人攔在身後。
“帶到一個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歐陽明晨把田菲菲拉進懷裡,朝王撿吼道,“還不帶走!”
“明晨!她是你妹妹!”田菲菲被箍在懷裡掙脫不了,不禁失聲叫道。
“我知道!要不是因爲她是我妹妹,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看到她嗎!不要再說了,統統給我帶走。”
如果說,田菲菲以前只聽說過歐陽明晨冷酷無情,都只是傳聞的話,那今天就真的見識到了。歐陽明晨渾身散發着怒氣,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熊熊的怒火點燃了周遭,田菲菲覺得,就像是陷入了無邊的阿鼻地獄,怒火灼熱了全身。
被燒成灰燼,在空中飄散,最終沉澱下來,歸於一片死寂。
她這是何苦呢。
被帶回來兩天了,歐陽明晨再也沒有出現過,田笑笑被送了回去,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田菲菲不禁反思,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可這條傷疤,不磨平的話,會如影隨形的跟着歐陽明晨一輩子。
“劉夫人,麻煩你擡下右腿。”形體醫生喚醒了陷入沉思的田菲菲,繼續按摩。
“劉夫人心情不好嗎?可以對我說說。”讓產婦保持好心情,也是產後護理的一部分,醫生盡責的說道。
“對你說有什麼用,都鬧出那麼大動靜了,還是這個樣子,我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了。”田菲菲意興闌珊的說道,真想放棄不管了,可她田菲菲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一再的挑戰歐陽明晨的權威。
上次看到林安那,把好好的一個姑娘都折騰成那樣子了,還要怎麼纔夠呢。
孩子也不來看,究竟是要怎樣!
“徐醫生,我的電話呢?”
因爲怕有輻射傷害孩子,田菲菲現在連電話都沒有用。
“劉夫人要打電話給誰?”徐醫生的手頓了頓。
“給你老闆,看他在忙什麼。”沒有注意到徐醫生的異樣,田菲菲答的漫不經心。
“早上劉先生纔打過電話來,說最近會很忙,叮囑我們好好照顧好夫人。”徐醫生不敢擡頭看田菲菲的表情,有些心虛的說道。
“這樣啊,那好吧。”像是相信了徐醫生的說法,田菲菲並沒有追究下去,懶洋洋的往沙發上躺着,“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劉夫人。”徐醫生原本就如坐鍼氈,聽到這話,像是聽見特赦令,面露喜色,起身就往外走。
田菲菲在她身後說道,“幫我把門關上,我睡一會兒。”
“好。”徐醫生退着出去,輕聲把門帶上。
關門的咔噠聲剛傳來,田菲菲一個翻身,敏捷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把耳朵貼在上面,緊皺着眉頭。
門外是微弱的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田菲菲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嗯,是的……劉先生,對,不知道……好,我會繼續小心瞞着她的……”是徐醫生的聲音,漸漸的遠了。
震驚中的田菲菲不敢置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原來自己隱隱的不安和擔心都是真的,她真的不願意去多想,可最近老是有不對勁的感覺。
這麼愛她愛孩子的歐陽明晨居然連出現都不出現了,就算是生氣,能生這麼大氣麼,連孩子都不看了?真能忍得了心?歐陽明晨不是這樣的人,所以這是不對勁。
徐醫生平時對自己說話小心翼翼,遠遠的超出了一個醫生的態度,就算是顧忌她是劉夫人,但也太不正常了吧,特別是現在,更是吞吞吐吐,就算她在大意,也知道有事瞞着,這也是不對勁。
田菲菲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產後憂鬱症,可看了些書籍,並沒有說單純這樣的症狀就是呀。
一一否定了,最後的結論是,歐陽明晨合着身邊的人有事瞞着自己。
爲什麼她不能打電話給自己的老公,連通話都是由別人來轉達,這個正常麼。
剛纔的通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田菲菲深深的呼吸,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不能生氣,田菲菲,你要冷靜,現在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而已,別自己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