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颯!”
肖颯?
薛紫萱和薛小暖都被這名字嚇了一跳。
皇上讓肖颯這個無官職的小輩去查江南的漕運,扯出了漕糧的事,因爲漕糧揪出了不少的江南官員,這馬子息的爹馬立國便是其中之一。
薛紫萱看着薛小暖的眼神便有那麼幾分不明朗。
薛小暖也不和她解釋,揣着明白裝糊塗。
薛紫萱忍不住地問她:“你當知道肖颯在做什麼吧?”
薛小暖笑了笑道:“肖颯住在我家是不假,可他做什麼事也不會告訴我呀,姐姐,你多心了!”
薛紫萱道:“肖颯在你們府裡是不是進出,是不是有人找他,你不知道,外面都怎麼傳你和肖颯的,你真和他沒有什麼?”
薛小暖挑了挑眉道:“姐姐,外人怎麼說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這樣說,難不成,我要爲此上吊自盡一示清白嗎?”
薛紫萱尷尬地別過了頭看向馬子息:“表弟,你不知道吧,那肖颯前不久還住在你二表姐家的!”
馬子息陡然轉頭看向薛小暖,聽着她們兩人說了半天,他心裡已有了疑慮。
薛小暖對上馬子息尋問的目光:“是我不小心射傷了他!”
射傷了所以要在西北候府養傷嗎?
馬子息垂下了腦袋,如果父親真的做錯了事,是不是就要求這位表姐和肖颯求求情?
薛小暖看着馬子息的眼神對着薛紫萱不知說什麼好,她這是給自己拉仇恨來的,想了想道:“如果我能幫你和三姑,我會幫的!”
馬子息卻沒的擡頭,薛小暖暗歎一聲。
從承文伯府回來,鍾雪珍臉色也不太好:“你老祖宗要讓娘去求你外祖父,想讓他幫一把馬立國,馬書賢是文淵閣的大學士,是入內閣的人,他要在皇上面前說句話,也一樣頂用,你們老祖宗明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還要讓你外祖父陷進去,
這樣的事,如果不是皇上親自發話,肖颯一個十幾歲的小輩怎麼可能牽出這樣大的案子來!還好,你們父親不在,不然,老太太定要逼着你們父親去求情!”
薛榮寶到底年長些,聽了後道:“肖颯前一陣子還在咱們府上養傷,老祖宗定是想着咱們府上與肖颯有過接觸,好說上話,因而變着法子讓娘去求肖颯吧?”
薛榮貴緊蹙眉頭道:“三姑夫也有老~子娘,他老~子怎麼不出面?”
薛榮華端坐着不說話,薛小暖道:“二哥,那天咱們上碧霞山時,肖颯說不定剛從江南迴來,遇到害他的人,這才故意撞上我的箭乘機脫了險,要這麼說,那這些天在外面風傳他與我的事的謠言,難道也是因爲與這漕糧的事有人在逼他離開候府?”
鍾雪珍頷首:“丫丫說得也有道理,連英國公家的人也敢動,這來頭得有多大!”
薛小暖點頭:“比皇上小一點點!”
屋裡孃兒幾個一時被薛小暖的話說得笑起來。但隨即又爲三姑奶奶擔心。
回到了梅院,薛小暖端着紫沙壺,拳頭大的紫沙壺精巧別緻,對着壺嘴喝了一口道:“這麼看來,不是我射傷了他,而是救了他!”
白果跟着薛小暖也聽到些,此番接過話道:“那是自然,這肖颯真是可惡讓人認爲就是姑娘射傷了他,姑娘憑白爲他當了不是。”
薛小暖細細想想,那時候正是肖颯奉了皇命去江南查糟糧的時候吧,能回到京城裡,那是說已撐握到了淮南官員參與漕糧之事的證據,所以是有人狗急跳牆要滅了他。那當時肖颯被自己射傷是他算準了箭離弦時的時間,才恰到好處地只是被箭擦傷,而不是被射傷?
肖颯果真是算計了自己!
白果看着薛小暖不說話,像在想什麼,又道:“三姑奶奶和三姑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
薛小暖道:“看這樣子,說不好!”說不好是被人陷害的,也不一定就是三姑夫真的沾了漕運上的事。
薛老夫人天天都被三姑奶奶求着她讓她幫忙讓馬立國從漕糧的事中摘出來。薛老夫人等着鍾雪珍聽不到去輔國公家的信兒,這一天帶着三姑奶奶親自到了西北候府。
鍾雪珍頭疼地看着這母女倆,將兩人讓進正屋裡,薛老夫人坐定了,薛玉彤也大咧咧地坐在薛老夫人身邊。
鍾雪珍早也知道這薛玉彤像足了薛老夫人,未出嫁前守在薛老夫人身邊,日日聽着她嘴裡罵着在西北的她,說不得心裡也是不現自己說好。這時候也不多說話,坐了下首的位子,望着屋子裡的那盆珊瑚樹發呆!
薛小暖悄悄站在窗外聽着裡面的動靜,大約是薛老夫人也在等着鍾雪珍開口,屋子裡沒有開口說話。薛小暖就讓人搬了張錦杌坐在窗下。
薛老夫人順着鍾雪珍的目光看到那盆珊瑚樹,噘着嘴開了口:“這盆珊瑚樹是少有的好東西,我那屋裡如今也只擺着幾盆不值幾兩銀子的花,比起你這盆珊瑚樹來,真正不敢提起,你如今也是候夫人了,封了誥命,有了品級,拉巴着些家裡的人也好將你這誥命做的名副其實。
你妹夫立國如今遇了難事,你大伯子雖然是襲了承文伯也比不上如今你丈夫的威望,就這麼點子事,你避來避去,還把玉萍當作你的小姑子嗎?”
薛玉萍抹了把眼淚道:“二嫂,我知道這些年咱們不在一處是生份,可是立國如今這樣了,你是兩個外甥的舅母,總不能不管吧?”
鍾雪珍道:“姑奶奶和老太太這樣說,這立國到底在漕運上做了什麼事?”
薛玉彤望着鍾雪珍道:“這事怎麼也說不清楚,立國是蘇州知府,這漕糧的事就算沒有他的參與,也脫不幹系,二嫂,這事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知道的清楚,這事你只要去問問輔國公,他定會告訴你!”
鍾雪珍不緩不急道:“你什麼也不清楚,什麼也不明白,就這樣帶着孩子回來,你公公可曾與你說過什麼?”
薛小暖在外聽着,眯着眼看着天邊偶爾飛過的幾隻麻雀,耳中的聽到的越來越讓她想要進屋去看看三姑和老祖宗是怎麼逼孃親的。
薛老太太此時也轉頭去問:“你到是說話,漕運上的事,本來會有漕運轉運使管着,又與你丈夫有什麼關係?”
薛玉彤喃喃地道:“漕糧本就是由地方收起,才交與轉運使,這樣大的一塊肥肉,誰不想沾?”
薛小暖不動聲色地走進了屋子,坐在一角聽到這裡不由得脫口道:“姑姑,這漕糧這塊肉很肥麼,可那也是皇上的啊!皇上要吃進嘴裡的肥肉,就這麼慢慢被人伸手在邊上撕了一點,再撕上一點,小了看不到,大了怎麼會看不到肥肉上缺了一口?”
坐在屋裡的三個人都看向薛小暖,薛小暖也看着她們。鍾雪珍低下頭看起自己的手指,薛玉彤的臉漲得通紅,薛老夫人鼓着個腮幫子半天才說了一句:“你這丫頭,什麼肉不肉的,你姑夫自然是不會沾上的,連口湯也不會喝!”
薛小暖點頭很肯定地道:“祖母你說的對讓姑姑回學士府,再問問馬爺爺,馬爺爺可是文淵閣大學士,在皇上那兒都該得臉,是不是啊姑姑!姑姑,子息和子陽呢?”
薛玉彤瞪着眼,說不出話來。
鍾雪珍接着薛小暖的話說:“老太太也彆着急,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咱們的妹夫沒參與,錦衣衛他也不能隨手抓了去!”
薛玉彤終於忍不住嚎起來:“娘,公公可都支望着我拿主意回去呢,你們這叫做什麼,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啊,二嫂啊,你可好狠的心啊,我倒是想着有孃家的兄長做自己的靠山,沒成想我在這家裡早就什麼也不是了!我的苦命的孩子,你們可就眼看着孃老子要分崩離析了!這可怎麼活啊!”
薛小暖和着說了一句話,她這位姑姑就要尋死到她們家了!
“這麼說來,姑夫的罪孽就更重了?”薛小暖嘆息一聲,低聲說出這句話來,薛老夫人道:“雪珍,你就幫幫她不成嗎?”
鍾雪珍只好點了點道:“我就去一趟孃家,至於結果怎麼樣,我也不能說個一定!”
送走了得勝的娘倆,薛小暖陪着鍾雪珍就去了輔國公府。
輔國公府坐落在皇城北邊,周邊不是王爺就是公候,沒有一家不是當朝的勳貴,地位尊貴不說,府邸也是九曲十八彎,樣樣精緻奢華,馬車進了輔國公府,早有人報了國公夫人。
一衆丫環婆子在垂花門內接了薛小暖和鍾雪珍,薛小暖的身邊也圍了兩三個姑娘,都是薛小暖舅舅的女兒。
“大表姐,二表姐!”
大表姐鍾依依和二表姐鍾恬恬笑着道“小暖,你膽子可真大,怎麼就把英國公世子射傷了,這事都傳遍京城了!你可真厲害!”二表姐鍾恬恬一見面就問她,薛小暖笑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人給傷了!”
鍾依依拉了一把鍾恬恬:“就你話多,人還在府裡呢,你也敢說!”
鍾雪珍先走了一步,薛小暖也不着急道:“表姐,你說的誰在府裡?”
鍾恬恬偷偷指着前院裡冒出來的一座三層小樓道:“呶,那個肖颯和你表哥正在那樓裡!”
薛小暖看了一眼那座小樓房:“這下好了,我倒是要好好問一問他!”
鍾依依和鍾恬恬一起笑看着薛小暖:“我們一起去問,問什麼?”
薛小暖想了想就將三姑的事說了出來,鍾依依道:“你這三姑夫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然,你三姑怎麼跑回孃家來求救,馬學士呢,他就不管自己的兒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