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吞金

“說完了,我去外祖母那裡,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鍾末橋進到房裡道:“我和肖颯還有事,你們去吧!”

三個人從樓裡出來,進了垂花門到了鍾老夫人的正屋,鍾老夫人笑道:“你個皮猴,進了府也不來見祖母,去哪了?”

薛小暖和兩位表姐眨了眨眼道:“想外公了,就想去看看他老人家!”

“那就不想我這個老太婆了?”鍾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

薛小暖上前抱着鍾老夫人的胳膊道:“纔不會!”

鍾雪珍道:“娘,我去找父親問問,回頭再來與娘說話!”

薛小暖道:“娘不用去問外公了,我已經辦妥了,咱們這就家去!

鍾雪珍看了看薛小暖,薛小暖輕微地點了下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依了薛小暖,在西北時,有很多這樣的時候,鍾雪珍瞭然地與鍾夫人道了別,和薛小暖離開了輔國公府。

“你晚來那麼久,是去見外公了,你外公怎麼說的?”

兩人在馬車裡坐着,鍾雪珍先開了口。

薛小暖歪着脖子靠在鍾雪珍的肩頭:“娘,麻煩了,三姑夫怕是要被砍頭了,三姑也怕是要被馬家休,那兩個侄兒也怕是要被馬大學士除族!”

鍾雪珍忽地直起身子,推了一把薛小暖道:“起來好好說話!是你外公告訴你的?”

薛小暖只得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見到了肖颯!問了他三姑夫的事,三姑夫做蘇州知府沒有將自己手底下的漕糧換糟糧,但他卻將徵收的漕糧平白在老百姓身上多剋扣了兩成,就這一樣,與前一事是一樣的結果!

我猜測馬家要棄三姑夫,以保馬家整個家族不受連累,相對的,三姑可能會被休,馬子息和馬子陽也會被除族,馬學士要壯士斷腕,想法留下三姑夫的血,只能如此!”

鍾雪珍沒想到馬立國果真做出這樣貪墨的事來:“雖然你三姑對咱們不親,可這打折的骨頭連着筋,你三姑要真如你所說被休,咱們西北候府的臉面也好不過那去!”

薛小暖看了一眼鍾雪珍道:“娘,這臉面再好,也不如自己日子過得好,三姑和三姑夫沾了貪墨案,結果如何,回到家與三姑說一聲,讓她自己掂量!”

鍾雪珍道:“你比西北時候腦子會多轉幾個彎想事情了!”

薛小暖鼓了鼓臉道:“娘,那裡比這京城簡單多了,不需要動腦,有外族來襲,只管伸出拳頭打就是了,哪那麼多的費話與他們說,動腦也是大哥們的事!”

馬車到了承文伯府門前,直接讓人通傳進了承文伯府,趙佳慧等在薛老夫人的富壽院外,一看到兩人便小聲問鍾雪珍:“可有法子了?”

鍾雪珍也低聲道:“進去再說!”

薛小暖稍後些跟着兩人進了屋子,薛老夫人一見鍾雪珍進了門還沒來及行禮便道:“怎麼樣了?可有法子救你妹夫?”

薛小暖掃了一眼屋裡不見三姑薛玉彤:“祖母,三姑呢?”

薛老夫人此時急着問鍾雪珍馬立國的事,自然隨口說了聲道:“你三姑被馬家來的人請回去了!”

薛小暖一時變了臉色,看向鍾雪珍,鍾雪珍一聽也驚道:“什麼時候走的?”

薛老夫人看着這娘倆一驚一詫地,心裡就不舒服:“我們從你們府回來後不久就走了,怎麼了?她不能回去?那裡纔是她的家,馬學士知道她來我這裡,自然要差人來請她回家,這纔是正理,馬立國是他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能不管?”

薛小暖低下了頭,鍾雪珍也不說話了。

薛老夫人看着兩人臉色,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難道說……立國他真的參……與了?”

鍾雪珍看向薛小暖,薛小暖也不避着道:“是真的!”

薛老夫人的手握緊了桌几的一角,這是怎麼會事,這馬立國當年自己初見他時,還看着是個清淡淡的人兒,怎麼就會……

薛老夫人坐不住了,那可是自己女兒一輩子依靠的人!

“佳慧你和雪珍兩人一起去馬學士的府上看看,這時候,馬家也需要人幫襯!你們妹子更需要孃家人的依靠!”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將承文伯和西北候的好處讓人看得着。

自然做爲承文伯和西北候的老孃,薛老夫人想得還是周到的。

鍾雪珍和趙佳慧便依着婆婆,兩人分頭回去換了身衣裳,帶着些應景禮物去了馬學士府。

薛小暖回到西北候府,也感覺有些累了,打發了蓮心去了垂花門那裡等着鍾雪珍,自己倒在裡間大炕上便一覺睡到幕色四合。

“姑娘快醒醒,夫人回來了!”

丁香在耳邊嗡嗡地聲音傳進薛小暖的耳中,薛小暖擡手拍了下腦門,睜開了眼睛:“可是娘回來了?”

蓮心站在一邊道:“是的,姑娘!”

薛小暖坐起身來道:“三姑可回來了?”

蓮心愣了片刻道:“聽夫人身邊跟着的明柳說三姑奶奶被馬家休了!”

這是怕什麼來什麼,薛小暖擡頭道:“人呢?”

蓮心道:“跟着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回來了,現在在那邊府裡!”

薛小暖穿戴好了,一邊出門一邊道:“紫苑和白果跟我去娘那兒!”

兩人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跟着出了門。

“丫丫,沒想到馬家那一窩子,真如你猜想,你三姑被馬學士代子休了,兩個孩子也除了族,這還是咱們的意料中,沒想到的是馬伕人竟然扣下了你三姑的嫁妝,說是你三姑沒有做好妻子的本份,教唆着她兒子做了錯事,

都是你三姑貪圖享樂,貪圖富貴,將一衆的錯全算在你三姑身上,你三姑和兩個孩子被趕着淨身出戶,我和你大伯孃居理力爭,那馬伕人厚着臉皮竟說是咱們家沒有教好你三姑,還舉了不少的例子,沒想到你們三姑在馬家這麼不得人心!那些做派竟與你祖母……”

鍾雪珍說着忽然止住了話,這些事不該在這裡與丫丫說,都是長輩。

薛小暖聽話聽音,也從中聽出些不一樣的事來問鍾雪珍:“娘,三姑就沒爲自己辯解一句?”

鍾雪珍想起當時的情景對着丫丫搖頭:“沒有,你三姑怕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結果?一時還沒轉過彎來,我和你大伯孃帶着她們娘仨回來的時候,你三姑一聲沒吭,乖乖在跟在我們後面,看着讓人可憐!可是這人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恨!”

因爲貪心所以得到這樣的結果:“娘,那位馬學士可是說了什麼?”

鍾雪珍嘆口氣:“能說什麼,他在外院,我們在內院,馬伕人強硬,我和你大伯孃再強也沒用,因爲你三姑什麼也不說!”

薛小暖想了想道:“三姑固然不值得可憐,只可惜了子息和子陽兩個表弟!”

鍾雪珍和薛小暖吃了晚飯,薛小暖回了梅院,鍾雪珍則打發了馮媽給薛玉彤送了些東西,一示安慰,沒想到不過半個時辰,馮媽從承文伯府裡回來告訴鍾雪珍一個消息!

“你說什麼?”鍾雪珍驚地放下了手裡的賬本兒,看向馮媽。

馮媽指着承文伯府的方向道:“夫人,是真的姑奶奶吞金了!老太太讓人去請府裡的大夫,讓我快些來將你請過去,兩位表少爺可憐見地守在姑奶奶的身邊哭成淚人兒,一個勁地喊着孃親!”

鍾雪珍讓明翠收了賬本兒,下了地,明月明珠明柳將鍾雪珍穿戴收拾好了,鍾雪珍便出了門去承文伯府。

薛小暖這裡也聽到了消息,帶着白果紫苑出了門走府門口看到站在榮寶弟兄三人:“三位哥哥這是要去哪?”

薛榮寶道:“我們聽說了三姑的事,想要過去看看,你也是去看三姑?”

薛小暖道:“既是這樣,那咱們就快走吧!”

兄妹四人乘着馬車出了府,走了一刻鐘,到了承文伯府,一路進了垂花門,去了薛老夫人的富壽院。

屋子裡已經站着承文伯薛槐一家人,鍾雪珍也纔剛剛進了門,薛老太太看到一下子涌進二房的一家子,小輩又都到了,感覺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有些丟人:“你也是,讓你一個人來就是,怎麼把孩子們也驚到了,這都是大人的事,你們還是回去吧,這裡也用不上!”

薛榮寶一臉平靜,看不出什麼來,薛榮貴有些憤憤道:“祖母,我們也是擔心三姑!”

薛老夫人嗯了一聲:“就知道你們都是好的,回去吧!”

薛榮華什麼也不說上前一步行了禮:“祖母,我們和大哥去前院等消息!”

薛老夫人就愛二房這個孫子,語氣和軟下來:“好吧,榮澤,你是當大哥的,什麼事也要做出個當大哥的樣子來,帶着你的弟妹們出去吧!”

薛榮澤是長房長子,也是未來的承文伯,此時便和言悅色道:“走弟妹們同我一起出去!”

薛小暖幾個剛出了屋子,就聽得耳房裡傳來一陣說話聲……